「夜大哥,你能耐得住那種寂寞與孤獨嗎?」。
「我不怕孤獨。」是的,不怕,但不代表就不孤獨了。
即便此刻,幽夜凰緊緊的摟著洛傾晴,但洛傾晴依舊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她將頭靜靜的靠在幽夜凰的臂膀上,默默的閉上眼,一滴清淚從她的眼角滑落,未來得及留戀這世間,便已然墜落,消失不見。
其實,幽夜凰給出的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洛傾晴也就不再繼續追問。莫嘆一聲,洛傾晴沉默了,半晌之後,她的腦海里突兀地想起了那一日,那個救命恩人在救下她之後對她說的那一席話︰
「***,你覺得叔叔是英雄嗎?」。還記得那人救下洛傾晴以後,也不知怎的,竟然心血來潮的將這個有關于英雄的問題問向一個四歲的孩子,這讓他多少都有些意外。
而當時只有四歲的洛傾晴,再听完這個問題之後,竟然也像模像樣的想了很久,然後回答了那人的問題。「當然了,叔叔剛才好厲害的,當然是英雄了。」
「可是叔叔並不想做英雄。」那人當時的回答,和幽夜凰一模一樣。
「那叔叔你想做什麼?」
「叔叔……叔叔想做一個平凡的人,很平凡很平凡的人。」
「平凡的人?」洛傾晴天真地望著那人,眨著眼眸說,「為什麼叔叔想做一個平凡的人?」
「因為……因為想做一個平凡的人,遠比做一個英雄來的困難很多。」只不過,當時只有四歲的洛傾晴卻不明白那人話中的意思,為什麼做一個平凡的人反而要比做一個英雄來的困難呢?「***,叔叔知道你現在肯定不明白,但等你長大了之後,你就會明白的,到時候你就可以拿這個問題去問你喜歡的人。」
「為什麼要問?」天真的洛傾晴不解得問。
「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你便可以知道,在那人的心里,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愛你。」那人漠然地說著,也許在很多年之前,也有個女子問過他相同的問題,只是那時他的回答是︰我要做英雄,所以他們最終只落得天各一方。
……
四歲的洛傾晴或許不明白那個英雄叔叔話里的含義,但此時的洛傾晴卻突然明白了過來。王者,這個答案甚至比英雄更加遙不可及,因為做英雄容易,但做王者……卻是非常困難。這只能說明,在幽夜凰的心里,天下永遠是第一位的。
「夜大哥,傾晴知道你早已習慣了孤獨,所以從來不懼怕孤獨,但是……我怕,我怕孤獨。」忽地,洛傾晴用力的抱住幽夜凰,她想要用她的行動來告訴幽夜凰,別做什麼王者,因為她不想獨自承受孤獨。
「傾晴,別怕,有夜大哥在,沒有人可以傷害你的。」
「可是,傷害我的從來就不是別人。」深吸口氣,這句話,洛傾晴只敢在心底默默念道,而後,她便再次強顏歡笑地說,「夜大哥,傾晴……可以相信你嗎?」。
「當然。」幽夜凰不曾猶豫地說。
听著幽夜凰不曾猶豫的口吻,洛傾晴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要賭這一次嗎?要相信他嗎?最終,洛傾晴還是選擇緊緊握住幽夜凰的手,一字一字得說︰「好,夜大哥,傾晴就相信你這一次。」十指相扣,洛傾晴選擇將心交托出去,但是這一次,幽夜凰仍是負了她。
只不過,等洛傾晴知道真相的時候,已經又過去了三日。
在這三日間,幽夜凰又是忙于奔波在唚琳中毒的事情上,雪刃和霜劍似乎也忙著集結大軍,以對抗天庭派來的重兵,所以這三日里,洛傾晴又是獨自一人在落姿閣度過的。不過所幸的是,幽夜凰似乎也覺察到了洛傾晴的不安,于是他給她指派了好幾個小花妖,來負責洛傾晴的日常起居。
然而,就是從這些小花妖的嘴里,洛傾晴听到了一個令她非常震驚的消息。
事情是發生在第三日的午後,那天,洛傾晴剛用完午膳,便來到院中散步。突兀間,她似乎听到假山後面傳來一些稀稀疏疏的聲音,洛傾晴不解著,于是小心翼翼的靠近假山,然就在她還未完全接近假山的時候,假山後面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喂喂,你們都听說了沒呀?」
「听說什麼?」
一問一答間,那聲音清脆極了,洛傾晴知道那是服侍她的小花妖們,于是便輕笑一聲,轉身就要離開。可就在這時,有一只花妖的話引起了洛傾晴的注意。「還能有什麼,不就是梅林那姑娘的事唄。」
「梅林?」聞言,洛傾晴頓住腳步,心想︰難道小花妖們在說的是唚琳的事?懷著疑問,洛傾晴隱到一旁的樹後,默默听著小花妖們接下來的對話。
這時,另一只小花妖說道︰「這麼大的事,我們怎麼可能沒听說呢,你們說是吧?」這一問,大家都紛紛點頭,小花妖繼續說,「哎,我是覺得嘛,梅林那位姑娘也怪可憐的,跟了凰王十八年,到頭來呢,還不是被咱這位姑娘奪去了寵愛,現在據說還中了什麼妖毒,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這幾日。」
「有時候我覺得嘛,咱們妖精再可惡,可也比不過那些凡人的臉皮厚。凡人不是老說我們妖精是什麼狐狸精嘛,可你們看現在的凡人,怎麼都跟狐狸精似的,一個比一個看著清純,也難怪凰王會被她迷的顛三倒四的,不落坡都已經發生這麼大的事了,還非要瞞著這位姑娘。」小花妖有些抱怨地說著,接著又問向其他的花妖,「你們說,其實梅林那位長的也是美極了,怎麼還會輸給這麼一個半大的丫頭呢?」
第三只小花妖接話道︰「可不是,但那凡間不是有句話說︰家花再好,它也不如野花香嘛真沒想到咱們凰王也會有這一天……」在小花妖們的心里,幽夜凰那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著,沒想到卻為了洛傾晴一再不按常理出牌,實在讓她們很不理解,「只是可憐了梅林那位姑娘,中了毒,結果凰王還不待見她。」
「就是,而且你們都不知道,其實啊……自從梅林那位中毒之後,本來雪刃護法和霜劍護法是有提議要用咱這位姑娘試藥的,畢竟他們都是凡人。可凰王也不知怎麼了,听到之後那是說什麼也不同意,最後還為了這事差點打傷兩位護法呢。」聞言,前一只小花妖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
聞言,其他花妖紛紛看向她。「不是吧,你這消息是從哪里听來的呀?可別隨便唬我們。」
這小花妖見其他花妖好像都不相信自己的話,于是挺了挺胸膛,仰著頭說︰「我干嘛唬你們呀,真是的。」
而就在這時,從假山的另一端,又有一只小花妖走了過來。洛傾晴定眼一瞧,發現這只花妖便是每日前來落姿閣給自己送飯菜的花妖。「她呀,她是沒有唬你們,不過說的倒也不是最正確的。」不過,每次來送飯菜,小花妖說的話都不多,所以洛傾晴對她也沒有多少了解,只能繼續默默听著。
「那你又知道什麼內情?」幾只花妖紛紛問道。
聞言,後來的小花妖突然趾高氣揚的揚了揚腦袋,一臉得意地說︰「難道你們都沒發現,這幾日都是我在給這邊的這位姑娘送飯菜嗎?」。
一只花妖說︰「知道啊,但那又如何?」
後來的小花妖依舊得意的笑著,畢竟在場的幾只花妖里,只有她可以跟洛傾晴有近距離的接觸,所以對于洛傾晴的事,她自覺自己最有發言權。而且,這只花妖又跟霜劍護法座下的某只小妖很有曖昧,所以有很多事是她知而其他花妖不知道的。「這問題呀,可就出在那飯菜里面。」得意洋洋的笑著,小花妖傾身向前,挑著眉頭說道。
「飯菜?」眾花妖不解地齊聲喊道。
而躲在暗處的洛傾晴,在听到花妖說到飯菜的時候,腦中也突然的閃過一個畫面。「飯菜?竟然是飯菜」其實,這幾日下來,洛傾晴早就已經對飯菜有了懷疑,畢竟以前,就算幽夜凰再寵她,也不可能一日三餐全部都是由凡間找來的食材所煮出來的菜,而且道道都別有洞天。只不過,洛傾晴雖然有些疑惑,但卻不曾深究下去,今日听聞,她這才有所反應過來,于是趕緊側耳听著。
見眾花妖一臉茫然,小花妖得意地微微頷首,笑著說︰「沒錯,就是這飯菜。」她強調著飯菜,然後傾身,故意壓低著聲音,怕被人听到似的小聲說道,「一開始嘛,我也是跟你們一樣,以為凰王非她不可,但是這三日下來,我卻發現凰王根本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利用?這從何說起?」另一只花妖問出了洛傾晴心里的問題。
小花妖繼續小聲地說︰「其實你們都不知道,凰王他只是表面上很寵這位姑娘,實際上呢,不過是在讓她放松警惕,然後好……」後話不用多說,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便已了然于心。
于是,便有花妖猜測道︰「所以,凰王是在飯菜里下了毒?」
「下什麼毒呀,那飯菜本身就是有毒的。」小花妖挑了挑眉,終于說出了洛傾晴想要知道的答案,「所以我就說嘛,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里胡說八道。其實,凰王只是表面上在寵這位姑娘,暗地里呢,早就已經命人按照梅林那位姑娘中毒的菜譜,給咱這位一模一樣的上了一份。這三日,你別看菜色每頓都有變化,但其中那幾樣相克的才開始一樣都沒少過。」
「所以,那姑娘全都吃下去了?」其中有只花妖興致沖沖地問。
很快,她就得到了點頭的回答。「那當然了,都是我看著那姑娘吃的,每一口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