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速前進
在格爾哈特的指揮下,負責劃槳的水手們開始奮力的劃行,動作整齊劃一,步調完全一致。兩排船槳每劃動一下,便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巨手,用力的在船尾推送,一把又一把。船體也極有韻律的聳動著,不斷向前。
在詹姆的帶領下,水手們將每一只桅桿的風帆都升到頂部。這個活兒並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技巧,需要的只是力氣,無非就是升得快點,或者慢點。關鍵還是在于根據變幻莫測的風向與風速,精確與細微的不斷調整風帆的傾斜度與角度。
主帆在詹姆的操縱下,靈巧的擺動著,就像風中蹁躚的蝴蝶。其它的船帆則以主帆為標準,不斷的模仿和重復著同樣的動作。這些擺動的風帆,如同給「命運號」插上了飛翔的翅膀。
海盜將至,「命運號」迸發出無與倫比的爆發力,當船速完全起來之後,仿若一只緊貼在河面上飛行的箭,輕盈的蕩開水面,疾馳而去。
這或許是「骷髏號」並沒有盡全力追趕,「命運號」的速度甚至比後面的「骷髏號」還要快上一些。江江就是用肉眼也判斷得出,互相之間的距離在拉大。
「骷髏號」雖然被越拉越遠,但「命運號」與前方「珍珠號」之間的距離,卻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不斷縮小著。越來越近,甚至可以勉強看清對方船上的水手。
「報告,前方‘珍珠號’要求與我船通話。」費南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同意。」赫德拉姆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這是好事情,畢竟海盜在搶劫之前,根本是懶得和你磨嘰的。既然是要求通話,那麼十有八九就不是搶劫了。
在赫德拉姆同意之前,尤里安就已經抓著兩只彩色的小旗,站到了旗手的位置。對面「珍珠號」上也有一人,站在半高處,雙手持小旗,與尤里安遙相呼應。
尤里安雙手高舉小旗,示意對方有話請講。于是,珍珠號的旗手一陣眼花繚亂的揮舞。然後,尤里安向赫德拉姆報告自己所收到的訊息。
「對方表示友好。」尤里安上來就收到一個好消息。
「表示友好。」赫德拉姆也挺客氣。
「對方向我方示警。」尤里安收到第二個訊息。
「說我們知道。」赫德拉姆快速回復。
「對方要求與我方協同作戰。」尤里安慎重的確認了兩次,看準之後,才報告給船長。
旗語的表達能力有限,只能進行最基本的交流,使得尤里安的報告听上去十分生硬,而且很不連貫。不過,意思是傳達到了。尤里安所收到的三條訊息,至少說明了好幾點。
首先,「珍珠號」攔在前面,並不是要實施攔路搶劫。其次,「珍珠號」與後面的「骷髏號」不是一伙的,不僅如此,兩伙海盜即將火拼。這對于本以為陷入前後夾擊的「命運號」來講,不啻于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最後,「珍珠號」居然想拉著「命運號」一起打「骷髏號」。這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拒絕合作,請求通行。」赫德拉姆略一思索,便給出了回復。顯然,他並不想摻和到海盜們的爭斗中。
尤里安揮舞起手中的小旗,將赫德拉姆的意思準確的傳遞給「命運號」。
很快,尤里安又接收到對方新的訊息。
「對方再次示警。危險來自于前後兩個方向。同時,對方再次要求與我們協同作戰。」這一次的訊息大體上似乎和前面的並沒有什麼不同。唯一不同的,便是補充說明了危險的方向——前後。
「前後方向?」赫德拉姆皺起了眉頭。
如果對方沒有欺騙的話,意味著「珍珠號」的前方還有阻截。而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還是「骷髏王」的船。
「報告,前方二千米發現海盜船」這時,費南德又叫了起來。「是骷髏王」
「古比西奇」听到這個不妙的消息,赫德拉姆郁悶的小聲暗罵。
搞了半天,被夾擊的不僅是「命運號」,「珍珠號」也正陷入同樣的境地,被骷髏王前後包圍。「命運號」的運氣真是背到家了,居然一不小心卷入了兩伙海盜火拼。
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赫德拉姆顯然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難道真的和海盜聯手,去打另外的海盜?
這叫什麼事兒啊?別說赫德拉姆自己了,就連江江都跟著他為難
「西西,作為雇主,你有什麼意見?」赫德拉姆把糾結成一團的臉轉向江江,好歹她是個魔法師。
「這可是在你的船上,我的船長。」江江很干脆的把球又踢了回去,順便撇了撇嘴,這會想起自己了?
「其實,不瞞你說,我對阿芝莎這個人有一些了解。」赫德拉姆一咬牙,說出自以為能令江江感覺意外的話。甚至,臉上竟然還表露出幾分羞澀的神情。「雖然她現在是海盜,但事實上,她絕對是一個值得依賴的人。」
「那麼,你準備信賴她?」江江並不吃驚,只是充滿玩味的笑笑。她早就看出赫德拉姆與阿芝莎兩人之間有點什麼關系,因此對于他的坦白一點也不意外。
「魔法師就是膽子肥啊」赫德拉姆心中感慨,江江的不意外反過來導致了他的意外。
「不是我要信賴阿芝莎,我只是對骷髏王太不相信了。」赫德拉姆搖搖頭,解釋道︰「雖然骷髏王的目標可能不是我們,而是阿芝莎,但是我仍然不敢相信他會輕易放我們通行」
「那就照你自己所想的做吧」江江感覺到赫德拉姆沒有騙自己,干脆幫他下定決心。「就像第一天,你在甲板上對我和皮克所說的,你才是‘命運號’的船長」
做為雇主,江江的意見對于赫德拉姆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幾乎具有決定性的效果。
「明白了。」赫德拉姆眼楮一亮,看待江江的眼神與先前明顯有些不同,多了一點微妙的東西。
此時,「命運號」與「珍珠號」的距離已經不足三百米,已然到了必須做出決定的時刻。
「尤里安,回復‘珍珠號’。」赫德拉姆再次變得堅定,不管是眼神,還是內心。「同意協同作戰請求。條件是先讓我們通行。他們對付我們後面的船,我們對付他們後面的船」
等待了半天的尤里安,立即照做。也真難為他了,這麼復雜的話,卻要用兩只小旗來表達。
赫德拉姆的做法,無疑是最穩妥的一種,連江江都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不管怎樣,先越過「珍珠號」再說,畢竟它也是一只海盜船。然後,即便真打起來的話,也只需要面對正前方阻截的海盜船,身後無虞。況且,這邊是順風順水,打不過未必就跑不掉
大概已經預料到「命運號」一定會提出如此的條件,「珍珠號」那邊立即表示同意
嗚——
「命運號」絲毫沒有減速,拉響低沉的船笛,呼嘯著破開水面,從幾乎停止在原地不動的「珍珠號」側邊掠過
江江隨之側目,向「珍珠號」上望去。阿芝莎,這個加馬河上聞名遐邇的女海盜,是不是果真與水手們所描述的一樣。
「珍珠號」是一條中型武裝船,比「命運號」這條小型武裝船自然要大上一些。
船長大概有80米,寬度超過15米,桅桿也要高一些。只是有些缺乏修繕,看上去有些破舊。武裝程度也很一般,甚至不如「命運號「。船頭沒有撞角,船身也沒有鐵皮,只是船舷上有幾門小炮。
船上的海盜有些稀疏,數量沒有想象中的多,也沒有想象中的面目猙獰。實際上,這些海盜都是一些看上去非常普通的水手,甚至還沒有阿爾所帶領的沖鋒隊嚇人。
甲板醒目的位置,站著三男一女。
三個男人簇擁在女人後面,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鳥。
一個包著紅頭巾的大胖子,卻偏偏套著一件與他肥碩的身材極不相稱的小馬甲,坦露著一個大油肚和稀疏的胸毛。一個黃頭發的家伙,心術不正的傾斜著眼楮,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穿一件不長不短的綠色衣服,系著一根腰帶。一個絡腮胡子,看上去挺生猛,卻小心翼翼的蜷縮在阿芝莎身後,這說明他實際上很慫。
三個男人的長相都十分丑陋,眼神中透露著貪婪,看上去與他們所簇擁的漂亮女人極不相稱。
而這個漂亮女人,顯然就是被水手們所津津樂道的阿芝莎了
阿芝莎有一頭酒紅色的頭發,如瀑布一般流淌,遮住了半邊臉龐,只露出一條細長的眉毛和一只寶藍色的眼楮。額頭上扎著一根白色的布帶,長出來的部分與那些絲絲縷縷的酒紅色發絲混雜在一起,搖曳生姿。精致的臉龐無可挑剔,高聳的鼻梁有一種中性的美感,烈焰般的紅唇又宣泄著妖嬈。
阿芝莎的身材火爆至極,衣著大膽暴露。
上身是緊繃繃的黑色皮衣,領口很低,溝壑縱橫,鎦金的大項鏈一圈圈的環繞著修長的脖頸。側面則是網狀的縷空,勒出一塊塊雪白的股膚。背部江江看不到,但基本可以肯定,大半是的。黑色的開放式皮手套非常酷,點綴著一圈黃澄澄的鉚釘,包住大半條手臂的同時,偏偏沒有包住手指。跟沒穿一樣,纏著一條絲質白色紗裙。兩側的分岔一直蔓延到腰部,都露出來三分之一。至于腳上,則是一雙鉚釘皮靴。一只細長的劍,隨意的挎在腰間,仿佛沒有重量,但絕不是裝飾。
阿芝莎的身體素質顯然不錯,加馬河上這麼大的風,穿得這麼少,也不怕著涼。偶爾,江江也會想穿成這樣,鎮定自若的被男人簇擁著,但卻從來沒有嘗試的勇氣。
阿芝莎的這身穿著,甚至比大多數的ji女還要奔放,但她的神情卻十分的正經,帶著貴族式的冷漠,隱隱有幾分高貴。
火辣的外表仿若一只熱情的玫瑰,冰冷的表情像一座沉寂的火山。令人不禁猜想,阿芝莎下一秒會是爆發,還是繼續沉默
聞名果然不如見面。
以前听水手們神侃,江江還不大相信。現在親眼見到阿芝莎真人,令江江相當的無語——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尤物,怎麼能是海盜呢?而且還是海盜頭子。
不過,在雙方距離最近的時候,江江隱約的感覺到,阿芝莎的等級不低,至少有七八級,是一名強力戰士。于是,一切又變得合理起來。
而且,江江也終于知道阿芝莎為什麼這麼出名了——長成這樣,穿成那樣,又干海盜,想不出名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