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瑞金》一書,是江江的魔法攻略,更是她深埋心底的大秘密。
她之所以守口如瓶,不告訴皮克、玄武、阿芝莎、比格翠,甚至沒有告訴胖子,並不是信不過他們。只是像這種驚天的秘密,總是伴隨著殺身之禍,越少人知道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安全。這種安全不僅僅是江江自己安全,她的朋友和追隨者們也會因為不知不覺而安全。
這一次,雖然並不是在奧瑞金,卻仍然又是靠著這本神奇的書,讓她在听完玄武的講述之後立即斷定,玄武掉進的那條河,就是《奧瑞金》一書的女作者在書中特別提示到的幾點之一,一條隱蔽在森林中的小河——生命之河。
而流淌在生命之河中的乳白色河水,不是別的,正是傳說中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青春不老泉,生命之水。
想當初,江江在石像城魔法師公會向鄧寧大師請教如何培育魔導果時,鄧寧所說的三個必不可少的條件,除了需要一枚魔導果做種,以及種植在生命本源之外,還有一條就是需要使用生命之水澆灌。當時,江江還覺得對于自己來說,生命之水還很遙遠,有些虛無飄渺,但著實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有機會得到。
命運可真是微妙至極,一些看似遙遙無期的東西,轉眼之間就會出現在眼前,唾手可得。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蒼天啊,大地啊,整整一條河的生命之水啊
江江光是想想,就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內心涌起一股巨大的沖動,波瀾起伏,洶涌澎湃,難以遏制,溢于言表。
阿芝莎和比格翠,也包括沒心沒肺,在前頭帶路的龍頭龜在內,全都略微的體察到了江江心中的不平靜。不過,他們仨倒也沒多嘴,大概是想,反正自己是她的追隨者,或者生死之交,有什麼好處斷然少不了自己一份。
玄武糾纏了賈烏米幾天幾夜,說起來挺嚇人,時間不短,似乎追擊出很遠的路程一樣。實際上,他倆追追停停,打打跑跑,大多數的路途都是拐彎路,繞圈圈,直線距離真正並沒有多遠。因此,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玄武就領著江江等人,回到了自己破林而出的地方。
「咦?」站在森林外面,玄武伸爪捋著自己的胡須,左右查看,詫異不已。
「哈哈,你小子不會記錯路了吧?」江江開玩笑似的懷疑道。「怎麼沒有看見你說的那棵紫色灌木啊」
「迷路?怎麼可能」對于自己的認路天賦,玄武有著非同一般的自信。「我可是龍族,要是路盲,奧瑞金就沒有明白人了。」
「位面之外有位面,這本來就不是在奧瑞金」玄武說的是沒錯,江江只是善意的提醒他,不要過于自信,天外有天。同時,江江走上前去,仔細的觀察起森林中的樹木。
「你們快看」阿芝莎搶先一步嚷了起來,顯擺自己的發現。「這里有人為砍伐和掩蓋的痕跡」
「眼神不錯,夠犀利」早在阿芝莎顯擺之前,江江便先發現了這些偽裝,只是稍微矜持了一下,就被阿芝莎搶了風頭。不過,江江還是表現的大大方方,對自己的追隨者,一只眼楮的阿芝莎不吝贊美之詞。
「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有人說自己胖,阿芝莎還喘上了。
江江這次沒接岔,而是指著面前的幾棵大樹,偏過頭面對比格翠,說道︰「比格翠,辛苦你一下,把前面這幾棵樹,統統都撥掉。」
「好 」比格翠答應著江江。實際上不用江江提醒,他也已經在著手撥樹了。他是樹胡,對于樹木的理解,遠比江江深刻。因此,江江能看出來的,他自然也能看得出來。
只見比格翠的樹爪,抓住一只看似正常的樹木枝干,向上一撥,便十分輕松的將這棵樹從土中撥了出來。
樹木無根,被削成尖頭,裝腔做勢的扎在土中,所以才這麼容易被比格翠撥出。
「沒有天理,亂砍亂伐」比格翠抓著沒有樹根的樹木,氣得渾身發抖。「斷子絕孫的劊子手,該死」
從小到大,江江雖然沒有特意去禍害花草樹木,但踐踏小草,撇斷樹枝,采摘野花之類的事情,絕對干過不少。而比格翠今天的憤怒,讓她在心中暗自發誓,以後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再也不傷害一草一木。
玄武和阿芝莎略顯尷尬的對視了一眼,估計心里想的跟江江也差不了多。特別是玄武,為了從森林里面出來,連燒帶撞,撞倒與損毀了不少樹木灌木。好在,他只是為了活命,並不是故意的,而且那些樹木只是枝葉受損,根部健全,最多是殘廢,並不會死亡。
對于樹來說,沒什麼不能沒根。一棵樹失去了根,基本上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
比格翠氣呼呼的扔下無根之樹,又遵照著江江的指點,接二連三的從土中撥出好幾棵樹木與灌木。與第一棵樹一模一樣,這些樹的根部也同樣被利器斬斷,並且削成尖頭,以便插進土中。而它們的根部,早已不知去向。就算找回來的話,也為時已晚,接不回去了。
「比格翠,節哀順變。」江江感覺比格翠的情緒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憤怒,也越來越悲傷,及時出言安撫。
勸慰樹胡在面對死亡時,不要過于悲傷,實在是令江江感覺別扭。不過話說出口之後,感覺就好多了。江江覺得自己需要慢慢學會適應這種感覺,將比格翠當做真正的人來看待。不管怎麼說,畢竟他也是一種生物,有思想,有感情,還是自己的追隨者。
「答應我,如果可能,你們絕對不要放過凶手」比格翠並沒有牙齒,這句話卻說出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大個子,我玄武一定幫你出這口氣」玄武心中有愧,趕緊表態,立功贖罪。「要是這人沒死,我一定把他砍了,給這些無根死樹陪葬,把他的尸體埋在土里,給這這片森林里的樹木當肥料。」
江江與阿芝莎兩個人,本來都是想說點什麼的,但是听了玄武驚世駭俗的語言,愣是一句話都說出來,面面相覷。
讓人給樹陪葬——這種扯淡的事情也只有在魔法的世界才有可能發生
有時候,男人的話對男人更有作用。比如說玄武的承諾,顯然讓比格翠好過了許多,憤怒與悲傷雖然並沒有完全消除,但已經逐漸平息下來,繼續撥樹。
「起」比格翠喊著。
隨著他撥除最後一根灌木,一叢驚艷的紫藍色圓球型巨大灌木立即顯現出本來面目。灌木上面有一個明顯的大洞,正是玄武的杰作,但是現在已經被人別有用心的堵了起來。
事情已經非常明顯了,有人發現了這里,並且將其掩蓋與偽裝。而他自己,則沿著玄武出來的足跡,搶先一步,捷足先登,去往命運之河。
「看,我說我沒走錯道吧」玄武爬在灌木前面,理直氣壯。
「看起來,你追趕那名9級戰士的時候,還有其它人隱藏在一旁,你並沒有發覺啊。」江江對玄武說。雖然是在說玄武大意,但並不是指責,只是單純的提醒。
說話的同時,江江手上也沒閑著,釋放了十幾次魔法之水,直接傾瀉在地上,犒勞勞作了半天的比格翠。這點活對于又高又大、力大無窮的樹胡來說,雖然算不了什麼,但有功勞就得獎賞。
「可能吧。當時我的小命危在旦夕,好不容易逮著那名9級戰士,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哪里還有閑工夫注意周圍有沒有藏著其它人。」玄武替自己的大意辯解了一句,在情在理。
「有人先進去了,我們趕緊追吧。」阿芝莎是個急性子,急迫的說。
「算了,沒那個必要。這都幾天了,人家就是爬,也早就爬到河邊了。我們還是慢慢走吧,安全第一。」激動了一路的江江這個時候反倒穩重謹慎起來,十分鎮定的搖搖頭。「再說,有人捷足先登,也未必是件壞事,正好給你們做個榜樣」
「西西,我就不能和你們進去了。」比格翠帶著歉意,誠懇的對江江說。「這片森林太密了,一點縫隙都沒有,而我的個頭太大,要是和你們同行,一定會因為我而導致不少植物喪失生機。」
「了解,了解,你自己繞路,先到森林對面等著我們吧。」本來江江也沒有指望比格翠同行,卻促狹的沖比格翠眨眨黑色眼楮。「要是發現啥好東西,一定想著你,帶出來給你分享。」
「謝謝。」比格翠大大方方的表示感謝。江江所說,他未必沒有想過。既然人家都擺到桌面上來,還不如表現的光棍一點來得爽氣。
「你去吧。」江江朝比格翠揮手作別。「我們目送你。」
「其實只要不傷到植物的根,他們就死不了。」比格翠簡單提醒後,很干脆的和大家搖搖樹冠,轉身繞路去了。「再見」
比格翠非常清楚,玄武走出森林的路已經被堵了,要想再次進去,必定少不了毀樹砍枝。而江江故意提前支走自己,就是不想犯自己的忌諱,以免自己不爽。
樹胡雖然粗糙,但轉身離去的時,心中仍然涌起了那麼一丁點小小的溫暖——這個女人這麼有人情味,對一名追隨者都這麼貼心,還真是不枉自己追隨一場啊。
咚……咚……咚……
比格翠高大的身影與沉重的腳步,逐漸消逝在遙遠的地方。
「玄武,前頭開路,你怎麼出來的,就怎麼再進去。」樹胡離開後,江江這才下令。「阿芝莎,你在中間,我在最後。」
玄武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問題。並且說干就干,嘴巴一張,吐出一個龍焰火球,在原來的基礎上,將紫藍色的灌木再次轟出一個大洞。
「西西,你走中間,我在最後。」玄武沒有問題,阿芝莎卻江江的安排不甚滿意,固執的說︰「保護你,是我作為追隨者的職責,義不容辭。」
「也行。」江江並不忸怩,取出青銅魔法書,站到玄武與阿芝莎中間,瀟灑的一揮手。「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