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餐後,凰緋和達克找了一家旅店,舒舒服服地躺在溫暖舒適的床上。本想好好睡一覺的凰緋卻郁悶的發現,她失眠了,她不再適應這些曾經讓她向往不已的東西。這一發現,讓凰緋沮喪的苦笑,低喃一聲︰「我還真是沒有享福的命啊,唉……」她從個人空間里拿出自己平時常用的獸皮,平鋪在地上,躺在獸皮上,開始每天晚上的修練。凰緋的神識掃過鎮子里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在光明神殿的地牢里停了下來。
昏暗陰冷的地牢里,一名形容枯槁的女子,蜷縮在牢房角落的干草堆上。潮濕發霉的干草並沒起到任何的保暖作用,冷得瑟瑟發抖的女子卻緊緊抱著一個黑發嬰兒,還不停地輕撫孩子凍得青紫的小臉,眼中只剩下了深深的絕望。
芬妮娜覺得自己好冷,可她可憐的小吉爾更冷。她想讓他暖和一些,卻只能無奈地看著他越來越冷,她想喂他些吃的,但她從關進來到現在,他們就連一口水也沒給過她,一直饑餓的她自然也沒有女乃水喂她的孩子。剛開始時,小吉爾還餓得直哭。可現在,他很安靜,安靜得讓她心悸。芬妮娜相信,她相信巴吉一定會來救他們的孩子出去。她不奢望自己能重獲自由,她只希望她的小吉爾能活下去,建健康康的長大,成家立業。可她就這麼一直等著,一直等著……為什麼巴吉還不出現?明天就要行刑了,還來得急嗎?她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小吉爾和她一起葬身火海。也許,巴吉也出事了?芬妮娜趕緊強迫自己忘掉這個不吉利的想法。
凰緋能感覺到那個孩子早已沒了生機。他臉上那不正常的青紫根本就不是寒冷凍出來的,而是尸斑。而他的母親也快要去陪伴他了。不知為什麼,凰緋對這對陌生的母子有了一種莫名的情愫,她不想看著她被燒死。她收回自己的神識,一個瞬移就來到芬妮娜所在的牢房。再一揮手,布下隔絕陣。現在,外面只能看到凰緋進來以前的景象,也听不到里面的聲響。
芬妮娜怔怔地望著突然出現的凰緋。眼前的神秘來客雖然是個小女孩,但芬妮娜不敢質疑她的能力。瞬移是聖階才可以使用的技能,一個看似稚齡的聖階則更加讓人敬畏,因為他們很有可能是更加可怕的傳奇級頂峰,只有那些快要成就半神級之尊的老怪物們才能逆轉自己的生命,返老還童。
凰緋見芬妮娜愣在那,輕咳一聲,柔聲說︰「我可以帶你出去,然後送你去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你可以在那里重新開始你的生活。」
芬妮娜小心翼翼地向凰緋詢問︰「這位尊敬的大人,是我丈夫請你來的嗎?他還好嗎?」。
凰緋歪著頭,看著對自己丈夫滿懷擔憂的芬妮娜,琢磨著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丈夫是死是活吧。想了一會,她干脆伸出手,貼在芬妮娜的額頭上,將她的記憶翻了個遍。
知道了芬妮娜的丈夫巴吉的模樣,凰緋放出神識,很快找到了他,可凰緋卻更加頭痛,她該如何向這位女士說明她丈夫的情況。
巴吉家的小院子並沒有因為缺少女主人而顯得冷清,恰恰相反,里面熱鬧得像開了鍋的餃子。小小的院子里擠滿了人,他們在一起用鮮花、美酒、食物、篝火和歌舞來迎接這個家庭的新女主人。那個女子雖然沒有芬妮娜漂亮,但這又怎麼樣?芬妮娜的丈夫巴吉笑得燦爛而幸福,看向自己新娘的目光是那麼的柔情纏mian。這一刻,這個相貌平庸的平凡女子才是勝利者,而芬妮娜比失敗者還不如,她只是一個階下囚。
凰緋思考著該如何回答芬妮娜的問題。說你丈夫另娶了佳人?說滿堂賓客慶祝巴吉月兌離魔掌?說巴吉說自己後悔自己被魔族蒙騙?……凰緋最後只是淡淡的說了一聲,「他很好。」
「尊敬的大人,請你將我的孩子交給我的丈夫。」跪在凰緋面前的芬妮娜一邊說,一邊將懷里的孩子舉起,遞給凰緋。
「他已經死了。」
凰緋的話讓芬妮娜驚得一跳,她立即將孩子再次緊緊地抱在懷里,聲音顫抖地說道︰「不會的……不會的……我的小吉爾還活著……他還活著……」說到最後,芬妮娜已經嗚嗚地哽咽。
「他真的已經死了,早就死了。」凰緋向芬妮娜施下一道清心訣後,又接著說︰「其實你也明白的,不是嗎?」。
凰緋說完,芬妮娜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她其實知道的,她的孩子已經死了,只是她真的不想承認。她希望他活著,希望他能長大。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她什麼都沒有了。
芬妮娜沖向前,一手抱著自己的孩子,一手抱住凰緋的小腿,匍匐在凰緋的腳下苦苦哀求。「大人,我求求你,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我不是神。」凰緋打斷芬妮娜的哀求,皺了皺眉,依然冷淡地說道,「我依然還是那句話,我可以帶你出去,然後送你去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你可以重新開始你的生活。」
芬妮娜沒有回答凰緋,無神的雙眼中一片死寂。她抓著凰緋的手緩緩松開,最後無力地垂在地上。芬妮娜趴在地上,緊緊抱著自己早已死去,渾身冰涼的孩子,蜷縮成一團,嚎啕大哭。慢慢的,哭聲成了斷斷續續的哽咽。最後,成了毫無生息。
「哎。」凰緋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轉身想要離開。
這時,從芬妮娜的身上傳來一陣晦澀的波動。凰緋好奇地轉過身來,注視著地上沒了生機的芬妮娜。隨著這股晦澀的波動,芬妮娜斷了的生機復蘇過來,且越來越強,身上的氣勢也節節攀升。若不是有凰緋布下的陣法,現在的芬妮娜早已將神殿里的神職人員吸引來除魔衛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