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賓塞一離開黑珍珠號,凰緋的膚色立即快速恢復,又是一副生龍活虎樣。她指著小銀桶,對瑪莎說︰「把這些都拿去燒了。真是可惜,不算上面的魔獸血的價值的話,單是這些白絲帕子也值上百個金幣了。」
瑪莎挑起一塊帕子,說︰「小姐,這些帕子洗洗還能用。」
「我不想要了。它們就是洗了,也是一股子血腥味。」凰緋皺著眉擺擺手。
瑪莎窒了窒,吞吞吐吐地說︰「小姐,那……那這些帕子可否賞給我們。」說完,瑪莎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凰緋愣了一下,轉而溫煦地說︰「這些你拿去,隨你怎麼處置好了。」
「謝謝,小姐。」瑪莎高興地拎著小銀桶出去,她將那些白絲帕全都清洗干淨。等帕子晾干後,瑪莎按著給凰緋準備衣物的程序將這些帕子熨燙平整,薰上香料,平分給了黑珍珠號上的每一個人魚。人魚們全都樂開了花,這些可都是精靈族出產的精品,對于他們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
「達克,你說我們要向那個該.死的斯賓塞收取多少利息?」凰緋說完還冷冷地哼一聲,她現在算是討厭死斯賓塞了,他不但給她找麻煩,還讓她浪費金幣。
達克聳聳肩,和凰緋打了個太極.推掌。「直到小姐覺得夠了為止。」
凰緋呵呵地笑了起來。「那他可.就要完蛋了,他欠我的債務實在是太龐大了。」
達克斜著頭,看著凰緋,說︰「小姐,那我們要不要和斯.賓塞一起去藍特斯?若是他死了的話,你可就找不到人收利息了。」
「不必。」凰緋搖搖頭。「要是他不能活著到達藍特斯的.話,那麼他也付不出我要的利息。」
過了幾天,冰層還是消融了,斯賓塞讓阿爾瓦過.來辭行後,商船就先行離開。待他們走了幾天以後,黑珍珠號也開始啟程。一路上,為了和斯賓塞他們不再相遇,凰緋開始了她光明正大的刮地皮運動。人魚們因為先天優勢,在這場刮地皮運動中出力不少。凰緋也不吝嗇,分給了他們不少金幣和實物。因為他們中大多還是孩子,凰緋就只給了他們一個金幣做零花,其余的都造冊登記起來,等他們成年後才能領取。又或按照他們的要求,等下次去人魚島時,交給他們家人。
隆特爾特是光.明帝國最大的海港,也是紐芬萊大陸的第二大港,它的規模和人口僅次于精靈帝國的納蘇安娜。如果將隆特爾特比作陽剛的男性,那麼納蘇安娜就是柔美的女性,它們的風格完全不一樣。凰緋一行人並沒有在隆特爾特上岸,而是選了一個偏僻無人的海灘登陸。凰緋需要將黑珍珠號縮小了並收起,而這一切無疑會震撼到世人那根脆弱的神經。所以,凰緋只能選在個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登陸。她收起黑珍珠號的時候,達克和人魚們都沒表現出驚訝。也許,在他們眼里,只有這樣才是正常的。
凰緋拿出一輛房車,由達克和她輪流做司機,朝著隆特爾特進發。旅途中,只要在比較開闊的地方,瑪莎就會和達克學習駕駛。很快,他們又多了一個駕駛員。其他的人魚也躍躍欲試,但除了拉里的媽媽以外,凰緋沒再同意其他的人魚學習駕駛。因為他們實在是太小了,他們模到了方向盤,就踩不到油門和剎車。等到拉里的媽媽也光榮畢業以後,凰緋和達克就又能去曬太陽了。
也許是因為車上小孩子多,凰緋的興致也來了,充當了一回帶領郊游隊伍的幼稚園老師,領著小人魚們唱起來她難得還記得住的幾首兒歌。唱歌游戲玩了一個早上,凰緋也沒了興致,瞬間打回原形。他們路過了幾個山村,因為山村里也沒啥好吃的東西,他們也就沒有多做耽擱。隨著和隆特爾特之間距離的拉近,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許多。大部分是冒險者和商隊。他們都用好奇地目光注視著凰緋的房車,但沒人敢上前詢問。因為凰緋的房車上印著哈利斯家的徽章,貴為侯爵的家世足以幫她擋掉很多麻煩。
在隆特爾特城外的小樹林里,凰緋收起房車,所有人步行走向隆特爾特。守城的衛兵驚訝地看著凰緋一行人,看他們的穿著打扮也是富家出身,但誰見過有錢人步行的?難道這是最近新流行的娛樂方式?但衛兵們也不多話,只是按著程序查看了凰緋的身份文書,收了一人一銅幣的入城費就讓他們進入了隆特爾特。
「小姐,我們先找酒樓吧。」達克舌忝了舌忝嘴唇。
「好啊。」凰緋點點頭,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對隆特爾特的特色菜肴也充滿了期待。
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竄到凰緋面前向凰緋行禮後,說︰「尊貴的小姐,你們需要向導嗎?」。他有些瘦,衣服上全是補丁,但很整潔。最讓凰緋感興趣的是,他的禮儀很到位,顯然是受過良好的教育的。而且他的目光中有著自卑和自信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東西。
「你對這里很熟嗎?」。凰緋淡淡地問道。
「是的。」小男孩高興地說︰「我一天只收五個銅幣,小姐,我向你保證,你花得錢絕對物超所值。」
凰緋拿出一枚銀幣,遞給小男孩,說︰「這是你今天的報酬。我現在需要去酒樓用餐,要最好的,有特色的。」
小男孩接過銀幣,小心翼翼地收好,帶著凰緋他們來到一家豪華酒樓。「小姐,這里是隆特爾特最大、最好的酒樓,據說他們的菜肴十分的美味。」
「嗯。」凰緋點點頭,領頭進去。那個小男孩卻沒有跟進來,而是留在了外面。凰緋轉頭說︰「你也進來。」
小男孩拉了拉衣服,有些窘迫地說︰「不了,尊貴的小姐,我在外面等你們。」
「進來吧。一會兒,我沒時間到處找你。」凰緋說完,就跨進門里。
拉里上前拉著小男孩進去。「你放心,我們小姐最和善了,不會難為你的。」
「可是這樣不合規矩。」瘦瘦的小男孩哪里會有天天好吃好喝、勤加修練的拉里力氣大,他扭捏了一會兒,還是被拉里拉著進去,跟在凰緋後面。
凰緋要了一間靠窗的包廂,這里的環境不錯,雖然富麗堂皇,但並不顯得俗氣。凰緋坐在主位,再加上她進來時就是領頭的,酒樓里的侍者自然知道要向誰推薦。听完一通所謂的特色菜,凰緋和達克的胃都有些翻騰。這些特色菜里就沒一樣不是來至海里的。
達克可憐巴巴地望著凰緋,哀求道︰「小姐,能不能不要吃海鮮,我在船上時都吃了兩三個月的海鮮了。」
酒樓的侍者很會看人臉色,他見凰緋也和達克一樣的臉色,忙說︰「這位先生,我們這里並不僅僅只有海鮮,還有很多來自內陸的新鮮的食材,比如說……」接著,他又如流水一般報上了一堆菜名,听得凰緋嘆為觀止。
「好了,就照著這個給我們上。」凰緋打斷侍者的話,她可不想就這麼听到天黑。
「小姐,這是不是太多了?」侍者善意地提醒。
「就這麼上吧。」凰緋一點也不覺得多,反正達克會吃完的,浪費不了,她只希望不用再上一桌。
侍者領命下去,過了一會兒,一盤盤珍饈佳肴就由一位位美麗的少女端了上來。達克開始還盡量吃得慢一些,讓那些人魚也能動動筷子,等他們吃得差不多時,達克就開始上演他每一次吃飯時的優雅的禮儀和恐怖的速度的那種反差的詭異。此間,只有領路的小男孩面露驚訝。凰緋和人魚們是習慣了,酒樓的侍者們則是訓練有素。要說整頓飯品嘗的最全的就只有凰緋、達克和那個小男孩。凰緋是只嘗味道,她基本上是一盤只吃一口。達克是全面包干,就數他最能吃。小男孩則是因為拘束放不開,他只敢偶爾吃一點,但因為上的菜多,持續的時間長,所以他也吃了個飽。
「吃飽了?」凰緋看著吃完最後一盤的達克,隨口問出讓她後悔了一天的問題。
「要是再來點甜點就好了。」達克意猶未盡地笑著說。
因為酒樓的侍者還在包廂內服務,凰緋也不好意思不同意,只好說︰「再上一桌甜點。」
「是。」很快,餐桌上的空盤子撤下,又擺滿了蛋糕、餅干、果凍和水果。達克看得眉開眼笑,再次樂顛顛地投入戰斗。人魚們雖然已經飽了,但耐不住糕點甜甜的香味的誘惑,又硬撐下一些。最後,他們只能靠在椅子上喘氣。
「美麗的小姐,你們還有什麼需要嗎?」。侍者面有難色地問道。
凰緋看了看明顯走不動的人魚們,說︰「給我們上些果汁,我們先休息會兒,然後在這里吃晚餐。對了,給我們找點小玩意兒過來。我可以先將午餐的帳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