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小波特拉惹出的禍事,波特拉子爵就將他打了一頓,軟禁起來,並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凰緋。波特拉子爵沒動瑪莎呈上來的茶水,而是緊張地看著靜靜坐在一邊喝著熱茶的凰緋。就在波特拉子爵還猶豫著該怎麼開口提出和解時,凰緋輕輕放下手中的蓮花青瓷蓋碗,柔聲說︰「波特拉子爵,我個人認為今天的事只是個誤會。你覺得呢?」
凰緋話音一落,波特拉子爵趕緊點頭附和。「是,是。這只是個誤會,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只是……唉。」凰緋面露難色,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波特拉子爵深怕凰緋改變了主意,急忙說︰「哈利斯小姐有什麼難處,不妨直說。」
凰緋歉然地笑笑,說︰「我的家族入股的紐芬萊聯合影業公司一直有在大陸各大城市建立電影院的計劃,隆特爾特正是重中之重。我們本打算和子爵大人保持良好的合作關系的,這也正是今天我願意將包廂讓與貴公子的原因。只是後來的事態發展有些失控。在那樣的情況下,我也只能這麼做。還望子爵大人體諒。」
「是我教子無方。」波特拉子爵輕嘆一聲,搖了搖頭,接著說︰「我選擇經濟賠償,還請哈利斯小姐手下留情。」
「子爵大人言重了,哈里斯家.族是為了友誼而來,並非仇恨。」凰緋將赫頓寄來的契約書交給波特拉子爵。
波特拉子爵展開契約書,驚喜交.加,這份契約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契約里只是要求哈利斯家族的貨物進入隆特爾特時將原關稅下調百分之五;另請求在電影院入駐隆特爾特時,希望波特拉子爵以土地入股該影院,並劃分給波特拉子爵該影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波特拉子爵立即點頭同意,歡喜地在契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並蓋上自己家族的徽章印記。全部弄妥以後,波特拉子爵又和凰緋寒暄了一陣,才告辭離開。
波特拉子爵邁著松快的步子.回到城主府,此時的他已不再是死氣沉沉,而是滿面春風。這讓府里的僕人都疑惑不解,誰都看得出來,如果讓小波特拉去和凰緋決斗,那就叫做送羊入虎口;而經濟賠償無疑是賠上了小波特拉的名聲和金幣,這也不會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父親。」
波特拉子爵進了書房,就看到小波特拉,他立即氣.得吹胡子瞪眼,大聲罵道︰「逆子,誰準許你出來的?」
「父親,你就讓我去決斗吧!」小波特拉說得斬釘截鐵,.大有一番‘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那種悲涼傷感的豪氣。
「你……你……」波特拉子爵被小波特拉氣得直發抖,手指.著他卻愣是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父親,你就讓我.去吧。我要為了我們家族的名譽而戰!」
波特拉子爵一個巴掌就狠狠地招呼了上去,怒吼道︰「決斗?決個屁的斗。那也叫決斗嗎?那根本就是對你單方面的屠殺!那是一只巨龍,巨龍!你傻啊你?」他一邊罵,還一邊不忘踹了小波特拉幾腳。「你個不長記性的混小子,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隆特爾特不比那些小地方。這里一個招牌掉下去,砸死了十個人,其中就會有五個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其中一個還會是我們招惹不起的大人物。你倒好,不惹是生非你就不自在,是不是?」
「父親,我知道錯了。」小波特拉跪在地上。他現在恨死凰緋了,在小波特拉看來,凰緋根本就是故意的,如果凰緋早點說明自己的身份,他也不會去惹她。「但是,父親,為了家族的名譽,你就讓我去吧。」
波特拉子爵上去又是一巴掌,比他前一個扇得還要重些。小波特拉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嘴角腫起來,流出些血來。波特拉子爵怒罵道︰「你給我記住了,不會有什麼決斗的,你也不許再去惹她。家族名譽?我們家族有名譽可言嗎?在那些資深的老貴族眼里,波特拉是什麼?波特拉就不過是個暴發戶!」
「父親!」小波特拉拉著波特拉子爵哀求,若是他不去決斗的話,他這輩子的名聲就完了。
「夠了,這次的事情我已經解決了,以後都不許再提。」波特拉子爵將波特拉家族與哈利斯家族的合作契約遞給小波特拉。「你看看這個。這些要求並不苛刻,對我們也大有好處。」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波特拉子爵打斷小波特拉的話,說︰「你難道是想讓我這個白發人送你這個黑發人嗎?等我百年之後,你讓我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你母親。」說道早已駕鶴西去的母親,小波特拉垂下了頭,眼楮紅紅的。波特拉子爵趁熱打鐵地說︰「我們波特拉家族以前哪有什麼名譽,就算不去直面決斗又能有什麼損失。倒是現在,我們有一個得到名譽的機會。」
小波特拉順著波特拉子爵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契約,原本堅定的心也有了一些動搖。波特拉子爵也知道一時也無法讓小波特拉完全接受,就接著說︰「以後你不許再出去胡鬧,跟著我學習怎麼做個合格的城主。知道了嗎?」。
「是。」小波特拉垂頭喪氣地點點頭,他明白這件事情就算是這麼定下來了,再無回旋的余地。在他的生命、家族的未來和他的聲譽之中,他的父親選擇了他的生命和家族的未來。
相對于小波特拉的沮喪,凰緋的心情說不上什麼好壞。自從波特拉子爵離開以後,她就一直在發呆。達克在凰緋面前晃來晃去幾趟,也不見凰緋說話,就干脆自己去找她說話。「小姐,你不高興嗎?他們不是已經付出代價了嗎?」。
「有什麼好高興的,就那麼一點兒,也叫代價?」凰緋撇撇嘴。
「那小姐干嘛不自己加上些?比如海量的金幣。」達克想到黃燦燦的金幣,露出一臉財迷像。在龍皇奧古斯丁的督促下,達克家的財產已經收回,達克正準備再添上些黃金,建座更加豪華的宮殿。
「他付得出嗎?」。凰緋翻了個白眼,波特拉子爵為了能快速融入貴族圈子,每年的花費都十分巨大。她還擔心要得多了反而讓波特拉子爵決定重新努力造人。說句實話,凰緋還真沒和小波特拉決斗的興趣。「他都不想要利益了,我干嘛還幫著他謀劃,我又不喜歡犯賤。」凰緋說完,還攤了攤手,一臉無所謂地哼哼。她看著達克那張寫滿了‘我要黃金’的臉,眼楮珠子咕嚕一轉,說︰「你怎麼了?這段時間你都掉到錢眼里去了。」
達克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傻笑,吶吶地說︰「那個……龍皇說他已經幫我把丟失的財產給尋回來了。你知道的,我父母……我……我想建座比以前還要豪華的宮殿。」
達克的話讓凰緋翻了個白眼。還丟失呢,那應該叫失竊吧。與其說是尋回來的,倒不如說是強行征收。「知道了,我們先攢一些,等啥時候去龍帝國了,我就合著給你弄個好的。」
「真的?」達克開心地求證。
「嗯,真的,真的,比珍珠都真。」凰緋的傳承記憶中有洞府的的煉制方法,正好可以拿來試試手。「那絕對是個好東西,可大可小,攜帶方便。里面的氣溫啦,天氣啦,都可以由主人控制。」凰緋的保證讓達克的眼楮冒出了無數的小星星。當天晚上,達克就夢到自己和父母快樂地在凰緋說的那種神奇的宮殿里生活。
因為凰緋住的旅店是獨門獨院,活動也方便。人魚們都聚在院子里曬月光浴,已具有妖身的瑪莎三人則直接現了原形。達克在院子里鋪了皮毛墊子,呼呼地睡得香甜。他還保持著人形,要是他現了龍形,這院子可容不下他龐大的身軀。凰緋躺在屋頂上,看著有兩個月亮遙遙相望的星空,心中的寂寥更多了幾分。她隱隱約約地听到古箏的聲音,就坐起了,仔細地分辨了一下,果然沒有听錯。那曲子是首新曲子,其中滿是孤寂、憂傷、無奈、彷徨和無助。凰緋辨了個方向,尋了過去。
那邊也是個獨門小院,和凰緋住的院子分列這家旅店的兩端。院子里的景致和凰緋住的那個院子差不多,也有一個小池塘,兩個院子的區別也只是院子里栽種的植物有些不同。那個小池塘邊上坐著一個可與星月爭輝的玉人兒,他那削蔥一般的玉指滑過琴弦,便是一曲天籟。凰緋定眼一瞧,那人正是一別半年多的吉爾佛特王子,現在的葛拉迪斯公爵。
吉爾佛特察覺到房頂上有人,抬起頭來。他見來人是凰緋,報以一笑。凰緋也回以一個淺淺的甜笑,並從房頂上下來走到吉爾佛特旁邊,說︰「打擾了,請繼續。」
吉爾佛特點點頭,又接著彈起古箏。凰緋拿出一支紫翡玉簫,合著吉爾佛特彈出的曲子吹奏起來。古箏的音色清脆悅耳,如山泉般流暢。而簫則穩重低沉,韻味十足。兩者合在一起,珠聯璧合,堪稱絕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