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莫克城的居民們匍匐在地上。誠惶誠恐地祈求神靈息怒,莫要將災難降臨到雅莫克。大廳里的眾人更是首當其沖,弗恩和幾個修為不高的直接被凰緋的威壓震得吐血昏迷。其他人則趴在地上,拼命運轉自己的斗氣或魔力,以求自保。那兩個傳奇階已是面色死灰,汗流滿面,卻依舊顫顫巍巍的直杠杠地立著。
凰緋見此怒火又旺了幾分,慍怒地冷笑著說︰「你們倒是很有骨氣嘛。」她話音一落,她的威壓就瞬間重點關照上兩位傳奇階。
「噗。」兩個傳奇階噴出一口血霧,跪倒在地。
「很好,這樣才對。」凰緋滿意地眉開眼笑。「你們都給我好好地記牢了,只要有我凰緋在的一天,就輪不到你們放肆!」
凰緋說完,一手扶起伊絲妲,一手拉著安德烈,從容自若地步出大廳。她那輕盈的腳步聲,此時顯得格外清晰,又宛如一把沉重大錘,一聲聲重擊在長老和旁系們的心坎上。
凰緋他們一出大廳,就見到匆匆趕來的達克。他還是第一次見凰緋發這麼大的火,就是以前斯賓塞將禍水引到他們身上時。他也沒見凰緋這麼大動肝火。達克幫凰緋扶著伊絲妲,小心翼翼地問︰「小姐,你還好嗎?」。
「還行。」凰緋揉揉了自己板著的臉,露出一個淡然的微笑。她又撫著被驚嚇得冷冰冰的安德烈的小臉,對安德烈說︰「已經沒事了,都過去了。」
回到臨時駐地,大家索然無味地吃過晚餐。安德烈喝下安神藥劑後,早早地睡了。凰緋見伊絲妲也喝下安神藥劑,就說道︰「母親,你也早點休息吧。」
伊絲妲卻拉住凰緋,六神無主地問︰「他們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人走茶涼,樹倒猢孫散。」凰緋拉開伊絲妲的手,又幫她蓋好被子。「母親放心,我們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凰緋看著黯然神傷的伊絲妲,心中又惱了那些長老和旁系們幾分。
這事對本就身體虛弱的伊絲妲更是雪上加霜,第二天一早,伊絲妲的女管事就來向凰緋匯報——伊絲妲發了高燒,已是昏昏沉沉,不省人事。見伊絲妲已無法服用藥劑,凰緋趕緊給伊絲妲施以甘霖術,以及光明系的治療魔法。伊絲妲是悠悠地轉醒,也服下了藥劑,但她的病情卻沒有根本的好轉,依然是氣息奄奄。
據說,光明系的高級治療魔法可以白骨生肌,但這些深奧且強大的魔法被光明教會牢牢地掌握在手里。外界根本接觸不到。凰緋只好趕緊派人去請駐扎在雅莫克城的光明教會的紅衣主教。哪想,這位紅衣主教早已得了弗恩他們的賄賂和暗示,找了種種借口,就是不肯來施救。哪怕凰緋抬出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她和斯賓塞宗教裁判所首席執行官的交情,也不能打動他。這只能說是伊絲妲的命運就該如此,那位紅衣主教和斯賓塞分屬兩個敵對派系,當然不可能來幫忙。凰緋只能在安德烈的啜泣聲中,眼睜睜地看著伊絲妲的生命不斷流失。
伊絲妲輕撫著安德烈的臉頰,為他拭去淚水,氣喘吁吁地說︰「安德烈,你以後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了,要好好照顧姐姐們,知道嗎?」。
「嗯。」安德烈含著淚,點點頭。
伊絲妲又對凰緋說︰「幫我照顧好安德烈,好嗎?」。
「我會照顧好他的,你放心。」凰緋堅定地答道,她不想讓伊絲妲就是去了,也去得不安心。
「我現在終于明白我母親說過的話了——不求富貴,只求平安。我現在只希望你們以後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說了一會兒話的伊絲妲氣喘吁吁,她休息了好半天。才又有力氣說話。「我和你父親其實很愛你的,就像愛吉賽爾、霓潔安和安德烈一樣。只是……不要怪我們。人生在世,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對不起……我們真的很愛你……」在這一聲滿含深情與歉意的話中,伊絲妲永遠地閉上了眼楮。
安德烈撲到伊絲妲身上嚎啕大哭。凰緋拉著伊絲妲無力下垂的手低聲哽咽,她低聲呢喃︰「這些其實都是我的錯,我從來沒有怨過你們,真的沒有怨過。」可惜,伊絲妲再也听不到了。
凰緋拉起還在痛哭流涕的安德烈,搖晃著他的肩膀嚴聲說︰「不許哭!我們都不可以哭!安德烈,你要記住,我們的父親是怎麼死的,我們的母親是怎麼死的!總有一天,我們要讓他們為此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安德烈被凰緋嚇得一怔,轉即,他握緊了雙拳,一張還掛著淚痕的小臉緊繃繃地透著超出他年齡的堅毅。凰緋知道,小安德烈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在父母膝下承歡的懵懂稚兒。這雖然很殘忍,但她必須這樣做,她必須逼著安德烈丟開一個孩童應有的天真純善,早早接觸成人世界里的黑暗和骯髒。
伊絲妲祭奠儀式辦得很簡單,沒有賓客,也沒有哭聲,只有壓抑著的徹骨之仇。凰緋覺得,就算沒有像樣的祭奠儀式,伊絲妲此刻應該也是快樂的。因為她如願的永遠地躺在了赫頓身邊,她和心愛的人雖不能生同時,卻做到了死同穴。
海邊的普林莊園是赫頓為伊絲妲建的莊園,登記在伊絲妲名下。那些長老和旁系們就是想佔為己有。也拿不出合法的理由來。凰緋他們在普林莊園稍作休整後,就乘黑珍珠號駛往普林多德郡。雖然三百多人和他們的坐騎、寵物讓黑珍珠號稍顯擁擠,但人魚們還是非常開心,他們已經太久沒見到大海了。但瑪莎他們卻不敢隨意下海,他們現在和人魚已經大相徑庭。一旦下海,他們就會露出長長的蛇尾和六條手臂。
安德烈在經過了初次乘船的興奮期後,又開始郁郁寡歡,弄得連號稱最懶惰的達克也看不下去。于是,達克親自跑去鼓勵安德烈。「安德烈,我母親曾對我說過——達克,你是一個小男子漢,要堅強!明白嗎?安德烈,你要堅強一點!」
「嗯。」安德烈點點頭,卻依然沒什麼氣色。
凰緋朝達克揮揮手,讓他先出去。「安德烈,我知道,一定很想念父親和母親。但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母親什麼嗎?」。
「我要好好照顧姐姐們。」安德烈眼眶一紅,眼淚嘩嘩地留下來。他雙手胡亂抹著臉上的淚水,說︰「姐姐,我不哭,馬上就不哭了。」
凰緋輕嘆一聲,將安德烈摟到懷里,輕拍著他的後背。說︰「想哭就哭吧,但這是最後一次。」等安德烈哭歇了以後,凰緋擰了濕毛巾,幫安德烈輕輕擦拭著臉龐,說道︰「父親和母親一定會更喜歡看到幸福快樂的我們,如果安德烈你一直這麼悶悶不樂的,他們會擔心的。」
「嗯。」安德烈點點頭,說︰「姐姐,我會努力的。」
安德烈一天天打起精神來,但看著他有時像個小大人樣,凰緋又莫名地覺得心酸。
在海上航行了一周。黑珍珠號終于到達了普林多德郡。雖然知道普林多德的面積很大,但凰緋還是為它吃驚。這座超大型的島嶼和龍帝國的黃金島、鳳凰帝國的死亡島相類似,幾乎就是一個小型的大陸。它的面積將近有死亡島的一半,幾乎趕上了希爾曼帝國的國土面積。如果忽略掉島上層出不窮,防不勝防的凶狠魔獸;神出鬼沒,沒完沒了的蚊蟲。那麼,這里簡直就是完美的棲息繁衍地。它有巍峨的高山,繁茂的森林,蜿蜒的河流、浩瀚的淡水湖。凰緋他們才一靠近海灘,就受到了在森林邊上悠閑吃草的三階風系魔獸大角野牛的熱烈歡迎。
一般來說,一頭溫順的三階的植食魔獸並不可怕,只要你不要靠近它,你甚至能在遠處悠閑的看著它吃草。但這是一群數量達百,且怒紅了眼楮的大角野牛。所以,凰緋他們遇上了麻煩。為了讓被她拔苗助長的「熾」能盡快適應原不屬于他們的聖階的力量,凰緋只讓「熾」登上陸地去捕殺那些大角野牛。
安安穩穩地站在黑珍珠號的魔法護盾里親衛們艷羨地望著在海灘上和大角野牛廝殺在一起的十二個聖階,他們在船上憋了一周,現在還得眼巴巴地看著別人盡情地活動筋骨。整個清剿過程十分順利,只花了幾分鐘,海灘上就再也找不出活著的大角野牛。待海灘上的障礙一掃除,親衛們就涌上了海灘,幫著「熾」一起收拾戰利品。堆成一座小山的大角野牛的尸體也意味著他們終于可以吃上牛肉,而不用再吃已經令他們倒盡了胃口的海魚。
這次的戰果並不能讓凰緋滿意,反而讓她皺緊了眉頭。畢竟不是自己一步步穩扎穩打得來的力量,「熾」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突然端上了AK-47,強大是強大了,但一旦遇上老手,就只有挨揍的份。「熾」如果和真正的聖階對上,那麼落敗也只是時間問題。于是,凰緋將「熾」的隊長洛克.哈利斯叫到一邊,交待道︰「明天一早,你們就進入森林里清剿魔獸。在這次清剿行動中,我希望你們能真正掌握住你們的力量。」
「遵命。」洛克對接下來的任務充滿了期待,通過今天的戰斗,他也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不足。不論自己獲得了多麼強大的力量,只要自己無法隨心所欲地使用,那麼那力量就還不是真正的屬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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