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奧斯利亞的途中。托多舌又八卦的埃文的福,凰緋和吉爾佛特對矮人王格羅佛有了深入的認識。在埃文口中,這位半神階的王者是一位和藹可親、關愛子女的好父親。當然,他也有著所有矮人都擁有的共同的興趣愛好——烈酒。而在凰緋無意識的習慣性的旁敲側擊中,埃文也說漏了嘴,原來這三位英俊的矮人王子只是三個偷偷翹家,做著英雄白日夢的,正處于青春叛逆期的,單純的孩子。
奧斯利亞的建築風格獨樹一幟,完全不同于精靈帝國的婉約,光明帝國的聖潔。它非常的簡潔,但又簡潔得質樸,質樸得莊嚴。你只要抬頭仰望,它就能讓你的心都隨著它跳動、沸騰起來。
凰緋隨著三位矮人王子登上王宮前用整條長石砌成的台階,踏進威嚴的宮門,就見到矮人王格羅佛被一群衣飾鮮亮的矮人大臣們簇擁著朝他們走過來。
「哦,我親愛的孩子們,歡迎你們回家。」矮人王親切地擁吻著孫奕明、加文和埃文,等輪到埃文時,他在埃文的耳邊小聲地耳語道︰「等會兒再收拾你們。」
埃文身子一僵,呆了一會兒。等他回過神來。尷尬地揉著自己的鼻子笑了笑。他又趕緊拉著矮人王向凰緋和吉爾佛特介紹︰「父王,這是我們的朋友——來至希爾曼帝國普林多德郡的凰緋大人,和來至精靈帝國安姆朗郡的葛拉迪斯公爵。」
凰緋等埃文介紹完,立即先向矮人王打招呼︰「非常榮幸能認識你,尊敬的矮人王陛下。」作為後起之秀,面對成名已久的前輩,應該具有合乎體統的禮儀。
矮人王也立即回禮道︰「能認識你,也是我的榮幸,殿下。」
埃文他們皺了一下眉頭,又扭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和凰緋,有些搞不懂他為什麼會稱呼凰緋為殿下。按照常理,矮人王應該稱呼凰緋為閣下才對。但他們見矮人王和凰緋都沒什麼異樣,也只能暫時按下心中的好奇,悶著不問。吉爾佛特也有些不解,但他卻明智地保持著平靜,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一般。凰緋對此只是笑了笑,就垂下了眼簾。雖然這個大陸上沒幾個人知道她還是鳳凰帝國有名無實的聖女,但就此看來,這位半神階的矮人王的消息十分地靈通。再加上矮人王嘴角那抹似有似無、充滿深意的笑意,凰緋對這次的奧斯利亞之行充滿了期待。
等吉爾佛特也和矮人王也打過招呼以後,矮人王才吩咐宮女帶著凰緋和吉爾佛特去休息,而可憐又悲催的三位王子則被他留了下來。凰緋沒打算管別人家的家務事,也覺得翹家的孩子是應該得些教訓,就裝作沒看到三位王子求救的眼神,跟著宮女穿過大殿和回廊,來到專為貴客準備的宮殿。忙活了幾天,凰緋還真有些累了。她和吉爾佛特告別後,只匆匆梳洗了一番,就躺倒柔軟舒適的床上蒙頭大睡。等她醒來,已是繁星滿天。
守在門外的宮女,听見里面有了動靜,就在門外稟告道︰「大人,陛下請大人移步鳴溪殿,一起共進晚餐。」
「嗯,我知道了。」凰緋應了一聲,換上正式的禮服,又佩戴上名貴的首飾,將自己收拾得妥妥當當後,這才走出房門,在宮女的引領下來到鳴溪殿。
鳴溪殿正如其名,殿前栽種著錯落有致的名貴花木,其間有一條泊泊的小溪蜿蜒流轉,正中還有一座不停地變換著造型的噴泉。它雖只是一座小小的偏殿,卻美的雋永雅致。說實在,這里若是精靈帝國,凰緋不會感到絲毫的意外。但在矮人帝國的王宮里,它還真是顯得有些不搭調。雖是如此。凰緋也沒在臉上露出一絲訝異,而是鎮定自若地走向前殿大回廊。在鳴溪殿的前殿大回廊里一盞盞魔法燈就像是夜空中的繁星,將它裝點得更加美輪美奐。璀璨的魔法燈下是一張鋪著潔白的鏤花餐布的長餐桌,餐桌上擺滿了精心烹調的矮人族的特色食物。猶如一位和藹慈祥的長輩一般的矮人王格羅佛?利奧波特正端坐在桌邊。
凰緋走向矮人王規規矩矩地行禮後,說︰「尊敬的矮人王陛下,能得到你如此盛情的款待,真是我的榮幸。」
「殿下真是太客氣了。」矮人王也站起來,向凰緋回禮。伺候在一旁侍者拉開矮人王對面的一把瓖著金箔的椅子,服侍凰緋在矮人王的對面坐下來。矮人王等侍者為他們兩人滿上酒後,就揮退了他們。他舉起手中瓖滿各色寶石的黃金酒杯,又說道︰「恭喜殿下成就半神階。」
「多謝。」凰緋也舉起自己的酒杯示意,然後兩人各自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佳釀。
「說起來,我們半神階多是一方勢力的當權者。比如說︰我;又比如說︰龍皇奧古斯丁和鳳皇鳳泱。」矮人王說完,就不再說話,而是拿起一顆果子啃著,眼中的余光卻片刻不移地注視著埋頭喝湯的凰緋。凰緋怔了一下,挑了挑眉,什麼都沒說,又繼續埋頭喝湯,好似它美味得超過了龍肝鳳髓。矮人王見此,心中暗罵了一句——可惡的小鬼頭。他輕咳了兩聲,接著淡淡地說道︰「希爾曼皇室現在已經沒有半神了。」
凰緋心髒一緊,她趕緊佯出一臉驚訝的表情,問道︰「陛下,我之前在尼亞斯還見過他。難道半神也能裝出來?」
矮人王立即哈哈地大笑起來,揶揄道︰「殿下,這件事你應該最清楚才是。怎麼問起我來?」
凰緋眯起眼楮,眼角閃過一絲戾色,一直注意著她的矮人王看了個清清楚楚。她吸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放松下來,又淺淺一笑,輕聲說︰「陛下,我怎麼越來越听不懂你的話了。」
矮人王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酒,才開口說︰「我們這些半神之間都是有聯系的,只是我們聚會的時間間隔有些長,所以你才沒參加過。我想你大概也懂的,時間對于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了意義。」
「是嗎?」。凰緋也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酒,才接著說︰「對于你說的那個聚會,我很期待。」凰緋說完又繼續安安靜靜地吃著桌上充滿了異國情調的菜肴,不吭一聲。比耐心,她不覺得自己會輸。反正現在看來,矮人王並不打算為希爾曼帝國出頭。而且,就算他將自己誅殺了愛德華一世的消息透露了出去,希爾曼帝國又能如何?其他帝國的半神又能如何?半神們比一般人更加惜命,因為他們只差一步就可登頂。所以,他們絕對不會為了別人和同階者起沖突。
矮人王見凰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知道,現在自己只能挑明了說,要不就是等天亮了,也不會有個結果。「我們半神中有武者,有法師。但只有一個刺客。說起來,我們都不大喜歡他。」半神階的刺客對其他的半神來說,也是非常具有威脅性的,誰也不會喜歡自己的脖子邊懸著一柄匕首。而且,就在前幾日,當格羅佛听到愛德華一世掛了的消息時,他很是高興了一陣。矮人王頓了頓,讓自己保持平靜後,才接著說道︰「我听說令尊的逝世和希爾曼皇室有關,現在他們已經是沒了牙的老虎,殿下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嗎?」。
「陛下。我能得到什麼?我又需要付出什麼?」凰緋平靜又輕緩地吐出一個個音節,就好像他們現在談論的只是幾顆豆子那麼簡單。她望著矮人王,眼中不夾帶一絲情緒,心中卻在不停地盤算著。
「爽快!」矮人王哈哈地大笑了一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大聲說道︰「我出兵助你成事,但我要下卡薩格蘭以北的土地。」
土地,這個理由凰緋可以接受。矮人帝國境內多是山嶺,礦產資源豐富,但氣候和地形都不適宜小麥的種植,偏偏他們又愛極了用小麥釀制的烈酒。不過下卡薩格蘭是莎琳?拉瑟爾女伯爵的領地,若從那里劃分,格羅佛就得了大半個希爾曼。凰緋覺得這個代價高了一些,和收益相差太遠。而且,她曾答應過莎琳,要給她整個卡薩格蘭。現在,她還不想失去莎琳這個盟友。
再轉念一想,凰緋又覺得格羅佛不會只有這點胃口,他應該想要更多、更多才對。如果她挑起了戰爭,攻陷了尼亞斯,那麼別的帝國是不是就可以打出正義的旗號,反撲過來,然後漁翁得利。對的,這樣才對。不過最後鹿死誰手,誰又能說得清。現在,她需要一個開戰的理由,一個冠冕堂皇,誰也挑不出錯的理由。
凰緋端起酒杯,也一飲而盡,並斬釘截鐵地說︰「我要尼亞斯!我要讓希爾曼帝國的王宮成為我父母的陵寢!」
矮人王故作為難地緊鎖著眉頭,半晌後才不情不願地答道︰「那好吧,不過我要求物資補償。」
「可以,尼亞斯城里的東西我分毫不取。」凰緋立即爽快地答應下來,作為王城,其中的財富可不是一般的豐厚。
「好,一言為定。」矮人王大掌一揮,喊道︰「來人。上酒。」
殿外的侍者聞聲趕緊小跑進來,為凰緋和矮人王倒滿酒。他們兩人一起舉杯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矮人王又叫來書記官,對他耳語了一番。書記官拿出一張契約,嘩嘩地書寫起來。等他將寫好的契約呈給矮人王親閱,待矮人王點頭後,他又將契約呈給凰緋。凰緋仔細地看了一遍條款,覺得其中沒什麼需要更改的部分,就也點了頭。書記官又抄寫了一份,讓凰緋和矮人王在兩份一模一樣的契約上各簽上自己的名字,並各執一份。
凰緋將契約收進自己的儲物空間,就沒再去在意它,反正契約這種東西,不就是拿來背叛的嗎?她可不覺得自己和矮人王的盟約能有多牢固。政治,從來就不是個干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