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萼樓,唐玄宗時期所建。原本是由唐玄宗為舉辦國宴所建,初始之時規模還是不如此的。後來皇上打獵休息之處,也就改在了這里。後來,好像在高力士不斷的改建之下,花萼樓逐漸地變成了這如今的模樣。今單單只是這花萼樓的主樓,便佔地方圓八里,高十余丈,其間分為數層,而這如今最上一層,就是今日皇上舉辦壽宴的地方了。」
樂奴對著玉環細細講道這花萼樓的來史,卻與玉環所知的相差並不太多。
玉環忽覺眉間輕跳,只不過一閃而過的感覺,讓她的心里一驚,不禁嘀咕道︰「今日,看來不是一個風平浪靜之日啊……」
花萼樓的周圍,還有不少車夫和轎子在靜候著。遠近近百名車夫,互相攀談了起來。而還有少許宮女,被留在了一輛頗為豪華、尊貴雍容的轎子旁。玉環一看,就知道這就是那「老黃牛」轎子了。
「看來那些大人們已經進去了。那麼我們也進去吧。」李龜年的聲音緩緩傳來,而那些歌妓樂女們听見之後,便陸陸續續地進到了這花萼樓之中。
玉環將眼光從玄宗所坐的轎上,移開了目光,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隨後便與樂奴一同進了那一扇珠光寶飾的大門之中。而後那些管事們也從轎子之上下了來,向著周圍看了看後,面面相覷一小下,互相點了點頭,而後隨著眾歌妓走了進去。
花萼樓內。
各式各樣的珠寶填滿了這整座塔樓之內。玉環他們一隊宮女剛剛進入了這花萼樓之內,就被這堆積成山的寶物,差一點閃壞了眼楮。
「哇,你看你看,那邊是七寶流光戒!」一名歌妓忍不住激動地指著眾多寶物之中,一件被極其精細雕琢過的戒指;而戒指上還有著七種不同的寶石,呈北斗排列地瓖嵌在了其上;戒指的指環上,還刻有著精細異常的雕紋,更凸顯了其華貴和雍容。即使是在眾多的珠寶之中,也頗顯不俗。
「真的!還有那頂金棠鳳冠……那邊還有那個琉金垂鏈!」
「這些每一樣都是大唐的珍寶呢!沒想到居然都被珍藏在了花萼樓之內了。這些珍寶我就是見一見也已經很幸福了……」
玉環也粗略地巡視了一眼,不過當掃視到了大半時,卻將眼光落在了那「七寶流光戒」之上,將神光頓時定了下來。
她稍稍的異常,正巧被樂奴回歸過來的眼神掃到。而樂奴見玉環稍稍有些不對,于是拍了拍玉環的肩膀問道︰「怎麼了?」
玉環尷尬地笑了笑,撓了撓鼻尖,有些羞赧地道︰「沒什麼……被這些珠寶吸引了而已。」
「沒想到,畢竟恕玉終究也是女人啊。雖然平時堅毅了點,沉穩得多,但對于這些閃閃發亮的珠寶也是很感興趣的吧?」
玉環又是尷尬附和地苦笑了笑,而後便听見那李龜年高聲說道︰「今乃皇上壽宴,而你們是作為能得到我們認可,來為皇上表演的優秀者。希望你們今天,可以博得皇上的歡心,來爭取你們的未來。我很期待你們的表現!現在已到了午時,再過不久,壽宴就會開始,而後,那里就是你們的舞台了……」
听了這一番話語之後,那些歌妓與樂女們也變得興奮了起來,不再去理睬那些奇珍異寶,而是一個個在不斷地練習著。歌妓們一遍遍地跳起了本要準備獻藝的舞蹈;而因為樂器的聲音會打擾了宴會的進行,因此樂女們也只好在不斷地用手來回按動著,來尋找著那一股奏曲的感覺。
而玉環卻是在一旁,也並不去拿那輪椅下的那一把琵琶,而是細細觀摩著這些樂女們彈奏的姿勢,然後每每觀看一小段之後,就微微閉上眼楮醞釀一番,而後再睜開雙眼,細細地觀摩起來。
樂奴見此,不解地問道︰「恕玉,你這是在記住她們彈奏的動作,然後也演出相同的樂曲嗎?可是這壽宴上,是不能演奏重復的曲目的。況且她們所彈也並無聲響,即使是向著她們所練習的動作來學習,但卻是沒有聲音的校對,怕也是學不出來,只是徒勞而已……」
玉環並未言語,將樂奴的話直接忽視掉了。而她繼續在一旁默默記著那些樂女們的手勢。
樂奴見玉環不理睬她,也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臉色為之黯然,而後自己也去練習所要進獻的舞蹈了。
頓時,這花萼樓的一層大堂之內,變得熱鬧了起來。
過了許久之後,午日微偏,已是快要到了未時。而這個時候,也正是壽宴將始的時辰了。
李龜年見時辰已到,從座椅上起了身來,撢了撢衣衫上的灰塵,隨後悠悠地對著大堂之中的歌妓樂女們說道︰「時辰到了,現在歌妓和樂女們就隨著姬棠管事動身準備吧。你們先要去壽宴那一層的下面準備一下,至于獻藝的次序,我與幾位管事早已商定好了。次序早已張貼在了你們準備的地方。待到宴會開始之時,就是你們的機會了……」
玉環依舊心若止水般,臉上不見絲毫漣漪泛起。不過卻感覺到樂奴抓著輪椅靠背上的手,卻不知是因過于緊張,還是其他的原因,讓得其稍稍抖了抖。
她掩面一笑,用右手撫了撫樂奴有些顫抖的雙手,柔聲說道︰「你無須擔心,我一定會走出這花萼樓的大門的。一定……」
隨後,二百名歌妓樂女們來到了頂層之下的那一層。剛剛上到了這一層,一眼望去,除了一些名貴的珍寶之外,別無他物。玉環稍稍環視一圈,而後指著東側的牆壁,說道︰「順序排列的榜單,應該就在那牆的後面。」
當樂奴將玉環推到了那東牆的後面時,展現在玉環面前的,是一張巨大的順序表。而當細細尋找之後,發現樂奴被排在了第六十九左右的位置,而玉環所拍,正巧就是這最後一名。
而後跟著樂女歌妓們來到的管事們,談笑風生地緩緩走到了這榜單之前,忘我地討論著一些其它的事情。而當他們見到這牆上的名單之時,頓時色變,驚恐萬分。而這之中,也就唯獨只有這李龜年並未覺有何不妥。
李龜年他感受到身邊那些管事們有些不與尋常,于是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而被問的,正是姬棠。姬棠只是吱吱唔唔了許久,卻並未說出了半句話來。
而她身後的那些副管事們,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遠在角落里的玉環,見到這些管事們焦頭爛額的表情之後,卻是嘴角輕輕一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