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靈看著悍馬,說︰「現在就剩下我們倆了,他們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誰知道呢?」悍馬抽出一支煙,咬在嘴上,然後又拿出打火機。「我說,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瞞著你?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
悍馬吐出煙圈,說︰「簡小莫好像是你女人吧,那和楊秋夢是什麼關系呢?」
「當然是朋友啊!」韓若靈不明白悍馬為什麼這麼問。「她們怎麼了?」
「只是朋友啊!」悍馬的聲音有些陰陽怪氣的,沒有再說什麼了。他抽著煙,走到原來放干尸的地方,單膝跪下,趴在地上,他把手里夾著的煙用嘴巴咬著,然後模著這塊地,好一會兒,他才起來。
韓若靈見狀,走到悍馬身邊,問︰「發現什麼了嗎?」。
「你有沒有听過,尸體會走路的故事?」
「怎麼可能?除非是在小說或者電影里,現實中是不可能的吧!」韓若靈從來沒有想過,小說里的橋段會在生活中上演,這也太假了。
「你不相信?」
「我當然不相信!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會相信的。」韓若靈不知道悍馬說這個的目的是什麼的,但他此刻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就去找簡小莫,而悍馬卻不緊不慢,根本就不提這件事。「我說,是不是該去找小莫了,一直在這里有什麼用?」
悍馬並不理會韓若靈的催促,反而是坐在了地上,不緊不慢,悠閑地抽著煙。他把焦急地韓若靈也拉到身邊坐下,又問︰「你小時候被鬼壓過身嗎?」。
「鬼壓身?什麼啊?」韓若靈真是被悍馬弄得一頭霧水了,說話總是那麼不著調,怎麼又扯到那上面去了?難道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找簡小莫嗎?
「應該有的吧,睡覺的時候,忽然有重物壓在你身上,然後呼吸困難,身體動彈不得,想要大叫卻說不出話來,還能看見怪異的物體在你面前晃悠。整個人完全失去了判斷能力,只能靠著僅存的意識,感受那種無盡的恐懼,一定很有過這樣的經歷吧!」悍馬詭異地說。
鬼壓身,听悍馬這麼說,好像確實有過這樣的經歷。大人都說,小孩子沒有沾上多少市俗的污穢,所以眼楮是明亮的,能看見一些大人們看不見的怪物,而鬼怪也喜歡附身在小孩子身上。但是,自從上了高中以後,韓若靈就不怎麼相信這個了,鬼壓身在科學上的定義似乎是什麼睡眠癱瘓癥,具體的原因他也說不出來。不過,這和簡小莫有什麼關系呢?
「我們現在討論的問題和小莫沒有什麼關系吧。悍馬,我不管你想干什麼,但我現在要去找小莫了,如果一直在這里浪費時間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韓若靈甩開悍馬的手,望了望前面的路,站起來,把背包背在背上。
「簡小莫很可能是被那具尸體給弄走了哦,你敢去嗎?」。
韓若靈轉身看著悍馬,為什麼他一點兒也不像開玩笑呢?但正是因為悍馬這樣的表情,更讓韓若靈惱羞成怒,楊秋夢在這里的時候,他阻止自己也就算了,現在楊秋夢走了,他卻還是一直在這里拖拉時間,千方百計不讓自己去找小莫,悍馬是什麼意思呢?「你要是說小莫把尸體給弄走了我還能相信,但你說尸體把小莫給弄走了,我看是你自己在腦子中YY吧!」韓若靈沒好氣地說。
「哎呀,這個想法不錯,簡小莫把尸體給弄走了,很有這種可能,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悍馬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但只要眼楮就可以看出來,他是裝出來的,而且裝得很假。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呀!小莫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她是不可能這麼做的,一個女孩子,把一具尸體弄走,怎麼想都是做不到的。害怕還來不及,你卻說……」
悍馬打斷韓若靈的話,說︰「如果是一般的人,確實,會害怕,會恐懼。但是,你忘記了嗎?簡小莫是什麼專業?一個考古系的學生,見過的古文物、干尸還有什麼骷髏之類的肯定不少,所以,她會害怕嗎?而且昨天半夜我們到這里的時候,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是,這並不代表她是嚇傻了。恰好相反,我看她鎮定自若,相當冷靜呢!」
听悍馬這麼說,韓若靈回想簡小莫的反應,的確如他所說,小莫沒有表現得太激動。但這也情有可原,畢竟決定重新回到這里,肯定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看到什麼都不會覺得太驚訝的。但不能因此就斷定,簡小莫像悍馬所說的那樣,要和尸體一起消失,沒有理由。所以韓若靈問悍馬︰「你這麼說有什麼依據嗎?小莫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呢?除非是被消失,否則她根本就不可能離開我的。」
「我看你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悍馬也有點著急了。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和小莫已經過了熱戀期,現在是平淡期,所以並不像你所說的那樣瘋狂。」韓若靈毫不退縮,和悍馬針鋒相對。「再說了,你有什麼資格評論我和小莫之間的感情,說來說去,你不過是認識了才幾天的外人而已,你懂什麼?」
「你……」悍馬正要說什麼,忽然發現四周有點不對勁,天空忽然好昏暗起來,剛剛還是陽光明媚的,怎麼幾分鐘之內就完全變了個樣,就好像盛夏的午後,雷陣雨來臨之前,天上烏雲密布,全都是黑壓壓的一片。
韓若靈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看著天,不禁喊道︰「OH,MyGod!這是怎麼回事,剛剛不還是好好的嗎?」。
說時遲那時快,黑暗立刻席卷而來,由遠及近,而蔓延到韓若靈和悍馬這應該不會超過十秒鐘的時間。
「快過來,不要走散了。」悍馬喊道,只見他匆匆忙忙地在背包里掏著東西。但似乎沒有找到,所以悍馬幾乎把里面的東西全給倒了出來。好一會兒他才看見手電筒,然後把手電筒遞給已經移到他身邊的韓若靈,接著又繼續在這些東西里面找著什麼。
完全看不見了,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溫度似乎驟降了五六度,寒風凜冽,樹枝被吹得咯吱作響,還能听見枯葉被風卷起的聲音。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韓若靈拿著手電筒的手冒著冷汗,他怎麼也想不到,幾分鐘之前才覺得,小說和電影里的橋段是不可能發生在現實生活中的,但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還真的發生了。韓若靈的始料未及,使他有寫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你在干嘛啊,手電筒打開來呀。」悍馬催促道。
被悍馬一喊,韓若靈這才意識到,他還沒有打開手電筒,所以趕緊推下開關,手電筒離開發出一束明亮的光。
「照著我。」悍馬說道。
韓若靈把光全部射到悍馬那邊,悍馬還在找東西。他幾乎把背包翻了個底朝天,但似乎仍然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你在找什麼?我也一起找吧!」
「終于找到了!」悍馬從眾多東西里面抓起一面鏡子,一把黃紙,那似乎是符咒,還有一個錦囊。悍馬把錦囊放進口袋里,把符咒和鏡子拿在手上,這些東西準備好之後,他把背包和背包里露出來的東西一腳用力地踢開。悍馬站起來,又問韓若靈︰「你更信耶穌多一點兒還是佛教多一點兒?」
到這個時候還在問這些問題,韓若靈實在是不知道悍馬究竟在想些什麼了,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我根本就不迷信,不過相對而言,還是佛教多一些吧。」
「那好,你听清楚了,我教你幾句話,是《大悲咒》里的,一定要記住了,一會兒你就不停地念,知道嗎?」。
「什麼啊?」韓若靈一頭霧水。
「別問為什麼,時間不夠了,以後再跟你解釋,听好了︰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羅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羅罰曳,數怛那怛寫,南無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盧吉帝,室佛羅愣馱婆。就這麼多吧太多了我怕你記不住。」
韓若靈根本就不知道悍馬在念了什麼,他幾乎一句也沒有听懂。「《大悲咒》是這樣念的嗎?我沒听懂。」
「你還真笨。」悍馬著急地說。「挺好了,我再說一遍︰「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羅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羅罰曳,數怛那怛寫,南無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盧吉帝,室佛羅愣馱婆。」
「南無,伽羅……那……」韓若靈試圖重復悍馬教給他的經文,但發現根本就念不出來,那些語音都太奇怪了,以前從來都沒有听過。「悍馬,你能不能再……」
「來了!」悍馬大喊一聲,一把推開韓若靈,他自己則跳開了。
韓若靈被悍馬這麼一推,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韓若靈揉著疼痛的肩膀想要站起來,悍馬卻把往他手里塞了幾張紙,韓若靈一看,是剛剛的符咒。「悍馬,這是……」
「你自求多福吧!」悍馬再一次把已經起了半個身體的韓若靈推在地上。
韓若靈「啊——」地叫了一聲,卻發現已經感受不到悍馬的氣息了,他去哪了?忽然,韓若靈覺得雙腿被什麼壓住了,怎麼都動不了,他拿起手上的電筒,往前一放,韓若靈頓時嚇傻了——那是,一張蒼白無色的臉,眼楮微微睜開,這張臉正對著他兩張臉之間相隔不到一分米的距離。韓若靈潛意識地揮起手,想要掙月兌出去。
那張臉突然就往後退去,韓若靈才想起來,打出去的手上正好拿著悍馬給的符咒,也就是說,符咒起作用了。可是,怕符咒的東西,不就只有……韓若靈徹底崩潰了,難怪悍馬叫他《大悲咒》,難怪悍馬要找鏡子,之前還問他相不相信會有鬼壓身,原來,真的有……
而悍馬呢?他扔下韓若靈跑了,而且他之所以能跑掉,就是因為他把韓若靈推倒在地上,吸引了注意力,這樣他有有時間逃跑。韓若靈恨恨地叫了一聲︰「悍馬**的不是人!」
就在這個時候,那張臉再次靠近了韓若靈。韓若靈身體動彈不了,他大叫著,似乎整個樹林都可以听到他那恐懼的呼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