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疼到不行,全身乏力,似乎連把眼楮睜開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簡小莫只能拿手擋在前額上,來緩解亮光對她視覺的沖擊感。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覺得慢慢適應了這種環境,于是把手放了下來,緩緩睜開眼楮,即便如此,睜開之後她也只是眯著,不敢完全放大瞳孔。天已經完全亮了,而她正躺在地上。
「我這是……在哪里?」簡小莫記得,她應該是在施行巫術,尋找楊秋夢的蹤跡的,怎麼醒來之後會是在這個地方呢?「若靈……」
「不要叫了,這里就我們兩個人。」
這是一個小孩子的聲音,這里怎麼會有小孩子呢?簡小莫把頭向右邊轉過去,聲音就是那個方向發出來的。因為眼楮是眯著的,所以她只能看見一個大致的輪廓,果然是一個小男孩,十幾歲的樣子,即便是站著的,也顯得不高,很瘦弱,明顯的營養不良。而且,他的那個衣服,未免也有些太奇怪了吧。「你是……」
「我算著這個時候你差不多該醒過來了。」那個男孩兒原本是背對著簡小莫的,他在說話的時候,把身體轉過來,正對著簡小莫。
是個長相很清秀的男孩子,這是簡小莫對他的第一印象。只不過,簡小莫還是覺得奇怪,為什麼她會在這里呢?「我怎麼會在這里?我的朋友呢?」
「如果你還跟你的朋友在一起的話,現在你當然不會在這里,而是在天堂,或者是,在地獄。」說這句話的時候,曉嵐有些陰陽怪氣的。「還有,我叫曉嵐。」
簡小莫被曉嵐那句話驚得一聲的冷汗,什麼叫做在天堂或者地獄呢?而且,這里竟然會出現一個小孩,實在是太不正常了。對方是敵是友都不知道,自己剛剛竟然就那麼躺在地上,如果想要殺她,那豈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似乎是看穿了簡小莫在想什麼,曉嵐說道︰「我不是壞人,不然你早就死了。我和你是同類,所以,我是來幫你的。」
「我的,同類?」簡小莫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的臉,說︰「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什麼叫做,我的同類?」
曉嵐嘆了口氣,說︰「看來你果然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誰嗎,我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現在我就告訴你,我究竟是誰,又為什麼要救你。」
簡小莫看曉嵐那認真的樣子,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所應該有的神情,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只是覺得,他一定經歷過很多事情,那樣滄桑的眼神,就是她自己也不一定會有的。于是簡小莫兩只手掌撐著地,讓自己坐起來,以此來表示,她會認真听曉嵐講訴的。
「你們一看我的樣子,就覺得我只有十幾歲,最多不超過十五歲,是吧。」曉嵐首先自嘲地笑了起來。「其實,我比你的年紀還要大,你相信嗎?」。
「什麼?」簡小莫這次更加的吃驚了,怎麼可能呢?這個孩子竟然說比她還要大,開玩笑也不是這麼開的吧。明明就是那麼一張稚女敕的臉,雖然有些少年老成,但要說那麼大的年紀,不只是她,換誰都不會相信的。
曉嵐在簡小莫旁邊也坐了下來,繼續說︰「我就知道你會有這樣的反應的。但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整整十二年過去了,我一點兒都沒有變過,從來也不曾感覺得到時間的流逝。你要是還不相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畢竟,我沒有證據來證明我所說的一切。」
看這個樣子,曉嵐並不是在開玩笑,那麼,他說的是真的嗎?簡小莫決定,先暫時相信好了,就算是不相信,說相信也沒有關系,看看這個人究竟想要干什麼。于是簡小莫說︰「好吧,那我就姑且相信你吧。」
「謝謝你的姑且了。」曉嵐說話的語氣,的確和一個成年人無異,特別是他苦笑的時候,的確可以找到成人的影子。「十二年前,我只是偶然找到了這里,沒有想到,只是一個偶然,竟然改變我的一生的命運。其實,你別看我十二年容貌一點兒都沒有變過,但是,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卻也不多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多了呢?」簡小莫不由自主地發出疑問。
「所以,這又回到我們究竟是什麼東西的問題來了。」
「我們?」
「對,我們,我剛剛說過了吧,我們是同類。」曉嵐肯定地說。
「我還是不明白你的話。」
「那我就說得再清楚一些好了。」曉嵐直視著簡小莫,一直看到簡小莫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才說︰「我們是人狼,你知道人狼嗎?」。
人狼簡小莫還是第一次听到這個詞,狼人她倒是知道,可是,她為什麼會是人狼呢?「你開什麼玩笑,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是人狼,我怎麼可能是那種奇怪的東西,人就是人,狼就是狼,我才不是什麼人狼呢,不要把我和亂七八糟的東西混在一起,真是莫名其妙。」簡小莫激動地叫起來。
曉嵐按住簡小莫胡亂揮動的胳膊,用比簡小莫還要大的分貝說︰「不要這麼快否認,我是不是胡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如果真的不是,我也沒有必要這麼說。要證據嗎?我現在可以給你。」曉嵐說著,從他那長長的披風里竟然掏出一把粗糙的小刀來。
簡小莫吃驚地看著曉嵐,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你想干什麼?」
「你不是要證據嗎?我就把證據拿給你看,你可要睜大眼楮看好了。」
簡小莫還沒有明白曉嵐說的是怎麼一回事兒,之間曉嵐忽然就用那把刀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劃了一刀,簡小莫「啊——」地大叫了一聲,但曉嵐卻好像沒事人一樣看著被刀劃過的地方。鮮血立刻涌了出來,順著他的手臂往下流。正在簡小莫擔心地到處找包扎傷口的東西時,她卻發現,血很快就止住了,而且,傷口正在慢慢的愈合。簡小莫看得一愣一愣的,她搖著頭,幽幽地說︰「怎麼會這樣?」
「這就是證據。至于你嘛……」
簡小莫睜大眼楮看著曉嵐,表情里充滿了恐懼,她不知道曉嵐要干什麼。正想站起來走開的時候,左手忽然就被曉嵐拉住了。簡小莫看想叫曉嵐住手的時候,手臂忽然一陣疼痛,再一看,已經是一道很深的傷口了,比曉嵐自己的還要大很多,鮮血噴涌而出。正當簡小莫驚呆了不知所措的時候,疼痛感卻在迅速減輕。她的眼楮直直地盯著傷口,才流了那麼點血,還沒有想象中的十分之一多。傷口愈合的速度同樣也比曉嵐要快,不到一會兒,被刀劃過的手臂就完美如初了。
「現在你看到了吧。你的傷口比我大,但血流得卻更少,而且傷口愈合得還要快,這是為什麼呢?第一,你是新生的人狼,新陳代謝比我好,第二,你的體質比我還要更適合成為這個生物,所以……」曉嵐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即便曉嵐不再往下說,簡小莫也知道後面是什麼了。按照曉嵐這樣的說法,那她真的是人狼嗎?這怎麼可能呢,為什麼在以前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呢?對了,曉嵐剛剛的話。「你說我是新生的是怎麼回事?」
曉嵐把刀用根本就不像衣服的衣服擦干淨,重新放好,一邊做著這些一邊說︰「就是字面的意思,你成為人狼不過幾個月而已。」
「我不懂,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就是上一次來這個地方,你被抓住了,然後,你被植入了狼的基因,接著又經過一系列的試驗,最終成為人狼。」
上一次?也就是說,是自己被襲擊,然後被帶進那個奇怪的山洞。是趁自己暈倒的時候做的嗎?原來只是以為斷了幾根指頭,原來只是以為肚子上受了些皮肉傷而已,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遭遇到這樣的事情。
「你知道嗎,其實到這里之後,你已經暴走過好幾次了。」
「我?暴走」簡小莫覺得這句話簡直是天方夜譚,她怎麼可能暴走,而且暴走竟然連自己都不知道。
「果然你本人一點兒都不知道啊。」曉嵐嘆了口氣。「你不覺得你的朋友都怪怪的嗎?還有,你喜歡的那個人身上的傷你覺得是怎麼來的呢?為什麼那個叫悍馬的人刺了你一刀,而且還是正中心髒,你卻沒有事呢?這些你都不會覺得奇怪嗎?」。
當然奇怪,簡小莫早就在懷疑,大家好像有事情在瞞著她,那種吞吞吐吐的口氣,那種躲避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自在。至于韓若靈身上的傷,她倒是沒有懷疑過,這麼說來,也是她造成的。而悍馬刺傷她,她卻沒事,也是得益于這個身體了?
簡小莫有太多的疑問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覺得悲哀,為什麼是她而不是別人呢?「對了,你剛剛說,你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不多了?」
「那是當然。雖然北方狼的壽命有二三十年,但一般南方的狼壽命只有十二到十五年,我已經有十二年的壽命了,隨時都可能死。因為我們是人和狼的結合體,所以很多體質既優于人類,又優于狼,但是還是有很多地方和人與狼有共同之處的。比如壽命,就只能和狼一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