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十二年的壽命嗎?簡小莫驚得說不出話來,那麼她自己呢?如果真的像曉嵐所說的那樣,人狼只有十二到十五年的壽命,也就是說,她也如此。在這期間,容貌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一直是這種狀態。
「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想了好久,簡小莫終于覺得,她基本上什麼都不知道,因此必須把這些事情都給弄清楚,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來面對這一切。首先,自己是個人狼已經讓她很難接受了,而且還遇到一個這樣的人。
曉嵐倒是不緊不慢,說︰「可以,你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就會全部告訴你。」
「十二年前,你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十二年前啊,那真是很遙遠的事情了,你要是不問,我都快記不清了。」曉嵐望向遠方,眼神很迷離,似乎正在努力回想著過去。「這十二年以來,我一直沒有勇氣回頭看,一直都像是在做夢一樣,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可是,每當我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又不得不承認,那樣的事情確實是發生了,而且改變了我的一生。」
真想不到會這樣,簡小莫不知道在十幾年後,當自己要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會這樣,既懷念,又覺得難以置信呢?
「還記得,那時候這個地方並沒有像現在這樣管得那麼嚴,如果有人想要偷偷溜進來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且,十二年前,這附近還有許多人家,我家就是期中的一家。因為這個樹林很奇怪,經常會有一些砍柴放牛的人莫名其妙地失蹤,所以慢慢地,大家也就達成一致,不再來這里了。只不過還是有一些小孩子調皮,會經常擅作主張跑到這里來玩,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因為太過于喜歡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所以經常干一些讓大人很頭疼的事。
「那次也是同樣如此,我看見一直野兔子從我家門口跑過,那只兔子特別漂亮,毛很長,棕色的,吃得也特別的肥,我只看了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只兔子。所以我就一直追著它,誰知道那只兔子竟然跑到這個林子里來了。我站在樹林門口,剛剛開始還是有點猶豫的,畢竟大人三令五申,不準靠近,可是,好奇心終究還是戰勝了理智,我跟隨著兔子跨了進來。誰知道,這一進,就再也沒有出去的機會了。「
「你找不到出去的路嗎?」。簡小莫忍不住問了一句。
曉嵐搖搖頭,說道︰「是也不是吧。」
「怎麼是也不是呢?究竟是還是不是呀?」
「相信來到這里這麼多天,你們也發現了吧,明明只是一個很小的林子,為什麼走了四五天還是走不出去呢?如果只是個普通的樹林,根本就不會這樣的吧。」
曉嵐不說還好,他一說,簡小莫也就覺得奇怪,在這之前,她只是認為可能因為迷路,大家不停地在同一個地方循環走來走去,也沒有往更深的地方想過。但是,假如真的按照曉嵐所說的,那豈不就是這個樹林的問題了嗎?
「當然是這個樹林的問題了。」
簡小莫看著曉嵐,覺得太不可思議了,為什麼曉嵐總是能看穿她呢?「你,我在想什麼,你都可以猜出來嗎?」。
「不是猜出來,是可以看出來。」曉嵐微笑著說。「當然,也不是全部都可以看到,大部分的時候是可以的。」
「為什麼……」
「其實你也可以听見我心里所想的話的,人狼是共通的。」
于是簡小莫豎起耳朵,想听听曉嵐在想什麼,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還是什麼都听不見,難不成曉嵐是騙她的。「為什麼我听不見?」
「多多練習,以後慢慢就會習慣的。只要是人狼,我們都可以互相听見對方心里所想的事情的。你現在才剛剛知道,所以根本就不能適應,以後你就知道了,我是不是騙人的。」曉嵐解釋道。「不過這個世界上,也許除了我們倆之外,就沒有別的伙伴了。因此,你要在我死之前學會所有人狼的本領才行。」
因為知道了曉嵐是人狼,而簡小莫也慢慢接受了自己同是人狼的事實,因此,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把曉嵐當成是自己的同類,自己的伙伴了。所以,當她听到曉嵐說他會死的話,她不知不覺有些難受,是那種從心底里蔓延出來的難受。
也許是听到了簡小莫心中的難受,曉嵐不再說這個話題了,而是繼續之前的說︰「還是說說我來到樹林里之後發生的事情吧。進來之後,我還是沒有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只是一心想要快點抓住那只兔子,然後早點回家吃飯。可等我回過神來,哪里還有兔子的蹤影,它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找到,直到全身筋疲力盡,而太陽也快要落山了,我才想到要回家。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怎麼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管我怎麼走,就是找不到。這在以前是不太可能的,雖然我只有十三歲,但是我的方向感卻好得出奇,所以只要走過一次,我是不可能記不得路的。但這一次,就是記不得了。」
「剛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當時只顧著兔子,沒有記住路才會這樣的,所以就想再四處找找,只是一個樹林,到哪都可以走出去的。可我沒有想到的是,我找了那麼久竟然都找不到路,一直到天黑,我還在這里面打轉。我想了很久,也不沒有想明白。天黑之後,我開始擔心,也有些害怕,畢竟只是小孩子,肚子還很餓。我x在一棵樹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然而,等我醒來之後,我竟然,被綁在一棵柱子上,那是個很昏暗的山洞。」
山洞,簡小莫記得,她上次醒來之後,也是被綁在山洞的柱子上的。她和曉嵐兩個人的命運竟是如此相像,都是因為誤闖進來,結果被抓,而且還被強迫變成的人狼。「醒來之後,你看見什麼人了嗎?」。
「剛剛開始沒有看見,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很奇怪的人走進來。他全身都是黑色的,看不見臉,但他呼吸似乎有些困難,喘著氣,只要一說話,就喘得更厲害了。我記得,當時他先圍著我轉了一圈,說了句什麼骨骼挺好之類的話,具體的我記不清楚了,然後他就走了。我不知不覺又睡過去了,等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全身疼到不行。可我被直直地綁著,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那個人再也沒有出現過,直到此刻,我都沒有見過他一眼。」
「那你是怎麼……」簡小莫想問曉嵐是怎麼出來的,不過後來想想,也許是被那個人放走的也說不定。
「因為劇烈的疼痛,我大聲地吼叫申吟著,大概叫了有半個多小時,當然期中也會喊救命之類的話,可是,這根本就沒有用。直到最後,我把自己的嗓子都給喊啞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巨大的疲憊感侵襲著我,而我,也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山洞里一只是那種昏暗的燈光,所以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很累,眼皮很重,沒過多久,我就睡著了。第三次醒來的時候,我就躺在這個樹林里了。」
這樣的遭遇,也太離奇了。簡小莫看著曉嵐,他的表情很平靜,似乎是早就習慣了那樣的經歷了。或許是他回憶了太多次了,因此現在已經覺得無所謂了。「那你這些年,就一直一個人在這里生活嗎?」。
曉嵐無奈地笑笑,「那有什麼辦法呢?我根本就出不去,要是不自己在這里生活,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死?」
「是啊,剛剛開始找不到路,又饑又餓,以為自己一定會死在這里的。而且身體還疼得厲害,後來才發現,我的月復部到處都是傷,現在的傷疤還在呢,到處都是,自己看著都覺得有些嚇人,你想要看看嗎?」。
簡小莫用力地搖搖頭,說︰「還是算了吧,其實我也有,所以根本就不用看。後來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原來你也有,原來現在還是要這樣才行,方法一點兒都沒有改進。」曉嵐說道。「後來,就當我餓得不行的時候,忽然有一只野山雞從我面前跑過,你猜我怎麼做了?」
「怎麼做?」
「我想都沒有想,直接跳起來,抓住野山雞,就咬住了它的脖子。當時腦子真的一片空白,只是想要喝水,等我反應過來,那只野山雞的血已經被我喝光了,我的嘴巴上、脖子上全都是血。當時我特別害怕,跌坐在地上,覺得惡心,吐得不行。就那麼傻傻地坐了十幾個小時,最後餓得幾乎沒有力氣,我看著那只死了的山雞,最後……」
「還是把它給吃了。」簡小莫替曉嵐說道。
曉嵐點點頭。「後來也就慢慢習慣了,畢竟我要活下去,這是唯一的辦法。」
「沒有覺得難以忍受嗎?」。
「最初會有,每次都想忍住,可是,當你餓的沒有了理智,就不會想那麼多了。有一陣子想自殺,可是,第一是我們死不了,第二,我還沒有那個勇氣。也就一直拖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