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簡小莫被曉嵐帶走以後,韓若靈就有些魂不守舍的了。雖然說要和悍馬去救韓若靈,但是,究竟要去哪救呢?天還沒有黑,劉叔暫時不會出現。現在他坐在地上,神情恍惚。而悍馬則靠在一棵樹上,臉色蒼白的可怕,一定是因為斷臂的原因吧。
原來那麼害怕天黑,只要天一黑,就一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的,不是死亡就是流血,韓若靈覺得他已經受夠了。可是,今天卻正好相反,他急切地盼望著天快一點黑才好,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做些什麼。在那之前,韓若靈有點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該干些什麼好。
饑餓,干渴,還有寒冷,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韓若靈和悍馬覺得這個樹林里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再這麼下去的話,他們倆都會死的。可是,韓若靈還不想死,他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做完,怎麼可以在這里死呢?而悍馬,也如此想的。總之,一定要想辦法才行,要找到吃的和喝的,只要吃飽了,身體就會暖和起來的。不然到了半夜的時候,氣溫降到最低,他們一定會被凍傷的。
韓若靈轉過身,看著微閉著雙眼的悍馬,有氣無力地說道︰「你不是會用巫術嗎?巫術呢?怎麼關鍵時刻屁都不放一個,你是不是嚇唬人的?其實根本就不會什麼巫術吧,只是想要在小莫面前表現自己罷了。」
雖然韓若靈已經這麼說了,那悍馬什麼都沒有說。他的胳膊疼得厲害,比之前劇烈多了,因此,他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去說話了。悍馬只是想要保存多余的體力,這樣才能支撐更長久的時間。
韓若靈見悍馬不說話,以為自己說中了,有些洋洋得意。他繼續說︰「不就是巫術嗎?敢說卻做不到,那還說什麼?有種的話,現在問個路求個雨什麼的呀我看你離死也不遠了吧,怎麼,胳膊很疼嗎?」。
悍馬還沒有沒有反應,他真的不想和韓若靈吵,雖然自己很想清靜一會兒,可現在他根本就離開不了這個地方,因此也只能忍耐。記仇的悍馬只是想,只要等到自己恢復了,別說是一個韓若靈,就是十個韓若靈,他也一定會加倍奉還的。
說了這麼久,悍馬卻不理,韓若靈覺得自己太沒有面子了,強大的挫敗感讓他憤怒了,而且覺得,悍馬那麼對他,現在如果不乘悍馬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報仇,那以後等他恢復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想到這里,韓若靈突然就笑了,聲音越笑越大,連悍馬背靠著的那棵樹,不知道是因為風還是因為韓若靈笑,竟然有雪落了下來。
韓若靈之所以笑得這麼利害,是因為他在想,悍馬這樣的胳膊,他還能恢復嗎?到時候一定會腐爛至全身的,再等悍馬發現,那已經太晚了。他一定會死的,而且說不定是因為疼痛而死的。光是想一想,韓若靈就覺得特別舒服。
「你對我做什麼了?」悍馬忽然說道,聲音雖然很小,卻十分有力量。
一直以為悍馬不會說話的韓若靈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然後又立即鎮定地說道︰「喲,原來是會說話的,我還以為被嚇破膽兒了呢。」
悍馬猛得跳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韓若靈的面前,用僅存的左手揪住韓若靈的衣領,凶狠地叫了起來︰「快說,你***對我的胳膊究竟動了什麼手腳,再不說的話,信不信我讓你現在就死在這里。」
沒有想到悍馬竟然會激動的跳到自己面前,韓若靈真的被嚇得不知道怎麼反應了,而且悍馬那樣猙獰的面孔,韓若靈還是第一次見到過。但是,過了一會兒,韓若靈卻毫不在乎地說︰「什麼也沒做呀,你怎麼會那麼想的。」在韓若靈看來,悍馬連說話都很吃力了,還能對他做什麼呢?剛剛之所以有這樣的動作,一定是積累了好久的力量,才能偶爾爆發一下。因此,面對現在的悍馬,韓若靈一點兒也不怕。
「什麼都沒做?你***以為我是傻蛋還是傻子呀,我相信你?」悍馬不但沒有松手,反而把韓若靈勒得更緊了。「我就覺得奇怪,你怎麼會那麼好心幫我包扎傷口,果然是心存不軌的。是我太大意了,當時竟然相信了你。說,你究竟對我的胳膊怎麼了?」
被發現了嗎?韓若靈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沒有辦法了。他抬起手,只是稍微用了點力氣,就把悍馬的手給甩開了。韓若靈冷冷地說︰「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你自求多福吧。」
「你……」悍馬被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自己也知道,以他現在的力量,根本就什麼都做不了。過了良久,悍馬才說︰「是報仇嗎?我以為我的報仇大,沒有想到,你比我的還大。平時很看著斯斯文文的,一點兒也不像心狠手辣的人,沒有想到,骨子里卻是個野蠻人。你和簡小莫還真他**的像,一對禽獸。」
即使悍馬已經說出這樣的話了,可韓若靈還是不為所動,他想,要罵就罵吧,不就是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嗎?等再過幾天,看他還有沒有力氣吐出一個字來。「這是你欠我的,若不是你,我也不會中蠱毒,我也不用受那種萬蟲啃食的痛苦。現在,我只是還了你一點點你就受不了了,那我呢?我還要受人控制,這都是你造成的」韓若靈激動地喊了起來。
這麼多天,韓若靈什麼都不說,只是自己默默地忍受,他實在是太需要發泄了,無論是誰都可以,無論以什麼樣的方式發泄都可以,只要能夠讓自己心中那份不快與痛苦發泄掉,只要能夠讓自己好過一點。
「你說什麼,蠱毒?」悍馬好像听到什麼不該听的東西一樣,臉色都變了。「你剛剛說,你中蠱毒了,是這樣嗎?」。
「是呀,我中蠱毒了,你現在很高興吧一到午夜十二點就會發作,是不是想要那個時候看看我疼得死去活來的樣子啊,那不要睡覺,過來看看你自己的杰作」韓若靈覺得自己的頭腦發熱,越說越氣憤,他甚至一拳打在了地上,雖然拳頭疼到不行,可是卻能減輕一些心中的怒氣,于是他又連打了五六下。
可悍馬卻不管這些,他只是自顧自地在口中念念有詞︰「蠱毒,怎麼會中蠱毒呢?這也太奇怪了,南方竟然存在會下蠱的人,這也太不正常了」因為韓若靈的一句話,悍馬完全沉迷進去了,他甚至把自己的胳膊疼都給忘記了。
韓若靈和悍馬兩個人只是各種忙著各種的事情,誰都沒有再說話。也許是沒有那麼在意時間,因此時間忽然就過得很快了,太陽落山,夜幕降臨,一切都是那麼自然。世間萬物,皆有自己的規律,從來不曾違背過。
「韓若靈,我再問你一次,很認真的問你,你是不是真的中蠱毒了,沒有在和我開玩笑吧。」悍馬終于說話了。
韓若靈盯著悍馬,盯了好久,他才移開視線,說︰「你覺得我會這麼無聊嗎?找個借口報復你?要是不害我,我干嘛這麼對你。」
「因此,都是真的了?」悍馬再一次像韓若靈確定道。
話都已經說的這麼清楚了,悍馬還要問,韓若靈已經沒有耐心去跟他耗了,所以望了悍馬一眼,不說什麼。他只是拔著地上僅存的幾顆沒有全部枯黃的野草,然後把枯掉的部分折斷,把剩下的綠色的草塞到嘴巴里。韓若靈實在是太餓了,而且也很渴,如果再不吃點什麼,他怕自己會餓死。
悍馬見韓若靈這個反應,他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了,韓若靈說的都是真的。蠱毒是苗疆人特有的,可以說是獨門絕技,為什麼南方會有人懂得下蠱呢,這真是太奇怪了。不過,就現代的劃分而言,蠱毒其實是分在巫術一類的。其實悍馬對巫術早就興趣盎然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這次既然韓若靈中了蠱毒,那他就一定不會錯過機遇的。悍馬決定,這一次一定要好好研究一番。如果能見到下蠱的人那就更好了。
「十二點發作是嗎?」。
韓若靈一邊找著草一邊說︰「那又怎麼樣?就那麼想看我落魄的樣子嗎?你果然還是那麼惡趣味。不過,我不歡迎你的觀看。」
悍馬嚴肅地說︰「韓若靈,你以為我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不然呢?」
「我說過的吧,我是巫師,我懂巫術。而蠱毒,實際上也是巫術的一種,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韓若靈瞥了悍馬一眼,不屑地說道︰「你憑你?別開玩笑了,這個時候還跟我講這麼冷的冷笑話,天已經夠冷了,所以你就別再逗我笑了。」
「我沒有開玩笑,你為什麼一直不肯相信我呢?」
「套用你剛剛的一句話,我不是傻蛋也不是傻子,所以我不會相信你。話說,你還是先考慮下自己吧,我看你已經是自身難保了。」說著,韓若靈將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棵草放進自己的口中。本來已經是嚴冬了,要找到綠色的草就不容易,這里又被韓若靈拔了一圈,所以基本上找不到草了,只有滿地枯黃的碎屑。
「你要是不相信我,那也等死吧,看究竟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悍馬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什麼了,他覺得要和韓若靈溝通,簡直比登天還難。
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中再次響起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哈哈哈哈,誰都不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