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莫跌坐在地上之後,窗戶上那顆人頭依然在,頭是扁扁的,似乎被什麼給壓成那樣的,血肉往外翻開,就如同一個柿子,被壓扁之後的樣子。鮮血還在不斷地往下流,血滴在窗戶上面,順著玻璃一直往下滑。
簡小莫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已經不在樹林里了,為什麼還會遇到這麼奇怪的事情呢?她坐在地上發了一會兒呆,剛剛開始嚇得不敢動,但畢竟在樹林里經歷過了那麼多,所以膽子變大了許多。簡小莫慢慢冷靜下來,她要先確定那顆人頭為什麼出現在這里。
「你,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簡小莫不由自主地模著自己旁邊一條凳子的凳腳,萬一這顆人頭朝她飛過來的話,她就拿起凳子就砸過去。
人頭的眼珠子緩慢地滾動著,只是憤怒地撞著玻璃,他好像有說不出來的怨氣,只能靠這樣極端的方式來發泄。玻璃被撞得「咚咚」作響,是很沉悶的聲音。
簡小莫覺得奇怪,這麼大的聲音,為什麼沒有人听見呢?兩旁的宿舍通過窗戶應該也能看見的啊,而且前後宿舍樓挨得那麼緊,對面的宿舍里的人也應該看見的吧簡小莫扶著凳子站起來,繞過鮮血淋淋的人頭看著對面的宿舍,那邊有幾個女生正靠著窗戶有說有笑,因為以前隔空說過幾句話,發現簡小莫後還沖著她招了招手。
難道她們都看不見嗎?簡小莫害怕了。難不成是自己產生幻覺了,思維還停留在樹林嗎?但是,那顆人頭撞擊著窗戶所發出來的巨大聲音卻是那麼真實,根本就不像是幻想出來的。簡小莫咽了咽口水,她準備走到窗戶旁邊一探究竟。
在桌子上胡亂模了模,簡小莫找到一把水果刀,應該是白天其他人吃水果後,忘記把刀給收起來了。拿著水果刀,簡小莫心里就有了不少底氣,膽子也打了許多。她艱難地向前邁出一個步子,覺得這一次就耗盡了一半力氣。
「小莫,你拿著刀干什麼呢?」
簡小莫打了個冷戰,頓住了,她回頭一看,原來是徐萌萌,她在宿舍門口盯著自己。雖然是寒冬,但是她上面只穿了一件性感的黑色抹胸緊身衣,隨意搭配著一條絲巾,外面套了一件不是很厚的白色風衣,下面是一條黑色的絲襪,以及剛好到臀部的短裙,配上一雙黑色的跟高十厘米的馬靴。很顯然,她這是和男朋友剛剛約會回來。
看見了徐萌萌,簡小莫一下就松了一口氣,她看看自己手上的刀,又回過頭去看窗戶,發現窗戶上什麼都沒有,別說是帶血的不停撞擊玻璃的人頭了,就連一直蒼蠅都沒有。簡小莫揉了揉眼楮,還是什麼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呢?
徐萌萌看簡小莫不說話,于是又叫了一聲︰「小莫?」
簡小莫「呵呵」地笑起來,她抓抓蓬亂的頭發,說︰「沒有什麼,就是我剛剛睡醒,有點口渴,準備拿刀削個隻果,才發現我這麼久沒有回來,什麼吃的都沒有,哈哈哈哈哈哈……」
「要吃東西的話,到我那拿去啊,還客氣什麼呀。」徐萌萌說著,走了進來,把挎著的包往自己的床上隨意一扔。「我給你拿。」
「那,就謝謝了啊。」簡小莫趁徐萌萌去找隻果的時候,又走到了窗邊,為了以防萬一,她手里還是緊緊地拽著水果刀。什麼都沒有,一切正常。簡小莫抬起手模著窗戶,從上往下,一點一點模著,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果然是自己看花了眼嗎?
忽然,簡小莫覺得手里濕濕的,她現在模到的是窗戶最底下,幾乎就踫到牆壁了。簡小莫拿起手來一看,手指頭和手心里一片鮮紅,在拿起來放在鼻子上聞了聞,腥臭的味道。簡小莫愣住了,不會有錯的,這就是血,而且還沒有干,說明就是剛剛滴在上面的。她又立即把用手可以模到的窗戶全部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簡小莫愣住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幾分鐘前看到的人頭的確是真的,並不是她眼花或者是做夢。可是,為什麼現在突然就消失了呢?因為徐萌萌進來的原因嗎?難不成人頭還怕人?這有點說不通啊。
「小莫,你怎麼還站在那兒啊?隻果我都給你洗干淨了,給你放在桌子上了啊」
簡小莫回過神來,說︰「啊,知道了,謝謝你啊。」
為了防止窗戶邊的血在白天被人看見,簡小莫決定現在就把血跡給擦干淨,所以她說︰「窗戶有點髒,我先把它擦干淨,一會兒再吃。」說著,就找來了抹布,她怕自己去弄濕抹布的時候徐萌萌走到窗戶邊,所以片刻都不敢離開房間,就用干的抹布用力擦著。
「這樣哪能弄干淨啊,還是我來吧」徐萌萌走過來說。
「不用了不用了,馬上將好了。」簡小莫慌張地說著。要是現在抹布上的血被徐萌萌看見就不好了。「對了,我今天一天都還沒有吃東西呢,你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叫份外賣上來啊,我的手機丟了。」
「嗯,當然沒問題。」徐萌萌說著就爬上自己的床去,她把包扔在床上,而且又是上鋪,電腦什麼的都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上,所以徐萌萌就算打完電話也一時不會下來的。「你要吃什麼?」
「隨便,就叫個咖喱飯好了。」簡小莫說著,匆匆跑進為什麼,把抹布打濕,又搓了搓,抹布上沖下來的水都是紅色的。她把水龍頭開到最大,又拿起掃帚不停地把血水往下水道里掃著。直到抹布上不再流紅色的水出來,簡小莫才出來,看了看徐萌萌,已經坐在車上在上網了,她這才放心下來,又繼續用濕抹布抹著窗戶。等窗戶弄干淨後,簡小莫把抹布用塑料袋一裹,扔在床底下。
第二天一大早,簡小莫上午沒有課,趁著室友還在睡覺,她把床底下的袋子拿出來,走了很多路才到學校最大的垃圾場,把裝著抹布的袋子扔在了里面。
接著,簡小莫來到韓若靈上課的地方,她站在窗戶邊上,拍了拍韓若靈的同學,又指了指韓若靈,那個男生立刻就知道簡小莫的意思了。因為這在以前,簡小莫不上課的時候,也經常用這個辦法叫韓若靈出來,韓若靈班上的同學對此都心照不宣。其實不止是韓若靈,其他人都是如此的。
那個男生又拍了拍身邊的同學,說了幾句話,身邊的同學又用同樣的方式告訴另外一個同學,就這麼傳了十幾個人之後,終于把信息傳達到了韓若靈那里。韓若靈回頭看到簡小莫之後,便對同桌說了幾句話,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書,大概意思就是「我先走了,要是下課後沒有回來,記得把我的書帶回去」。
韓若靈彎子,在地上半蹲著走,因為大學的老師上課基本都是在講台前站著的,要不就是埋頭念講義,要不就是對著電腦放PPT,根本不會注意課桌後面。因此,韓若靈很順利地從後面走出來。
「怎麼了?」韓若靈看著一臉焦急的簡小莫問。
簡小莫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人之後,她才說︰「我問你,昨天晚上你那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韓若靈想了想說,「沒有啊,昨天回去之後,看了會小說就睡覺了,連CF都沒玩,睡得可死了,一覺睡到大天亮,夢都沒有做。還是自己的床睡著舒服啊」
「那這麼說,就是我自己遇上了。」簡小莫不知道為什麼,那顆人頭會被自己看到,本以為韓若靈也會看見的。這麼說來,那顆人頭是沖著自己來的。
韓若靈不明就里,問道︰「遇到什麼了?」
于是簡小莫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還說出了自己的憂慮︰「是不是什麼不干淨的東西被我帶出來了啊?真的,只是一眨眼,就不見了,我還找了好久呢。」
「怎麼可能啊」韓若靈擺擺手笑著說。他覺得,只要離開樹林就是安全的,根本就不可能再踫上那種怪異的事情,簡小莫一定是做夢了。「你能確定你當時不是在做夢嗎?怎麼可能一眨眼就不見了呢?而且你說人頭,我們在樹林里可沒有把誰的頭給砍下來吧,冤魂野鬼就算要報仇,也不可能找你來的。」
簡小莫知道了,韓若靈說什麼都不可能相信她說的話,當即就有點失望。她是找不到人商量,才來找韓若靈的,可韓若靈又是這樣的態度。簡小莫可以確定,那是真真切切的,並不是什麼做夢。「算了,當我什麼都沒有說。我先回去了,你進去上課吧。」
「算了吧,既然都出來了,就不進去了,我們去曬太陽吧,教室里都凍死了,竟然不開空調。」韓若靈本來就不怎麼喜歡坐在教室里,太無聊了,就算在教室,他也不是睡覺就是看小說,很難得听課。因此一到期末考試的時候,就得狂開夜車了。
簡小莫卻一點心思都沒有,她腦子中全都是昨天晚上的場景,總覺得很蹊蹺,而且她斷定,那個人頭一定和樹林的那些事情有關。
「你在想什麼呢?」
簡小莫抬起頭,說︰「你知道悍馬住在哪里嗎?」。
「悍馬?」韓若靈不明白簡小莫怎麼忽然問起悍馬來,想到他昨天死的時候那個樣子,他就覺得一陣難過的。忽然,韓若靈好像想起什麼來似的,他一排手,說︰「小莫,你說那個人頭像是壓扁的柿子嗎?」。
「是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