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莫被張十一帶走了,老先生也離開了,韓若靈一個人坐在床上,忽然覺得很孤立無助。他沮喪了好一會兒,然後抬起頭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個房間的光線很不好,如果不是開著燈,很多東西都沒有辦法看清楚。韓若靈想,這倒是很符合老先生家的情況,原來只是在客廳待過,當然,如果那個可以叫客廳的話。
房間並不是很小,但是因為擺放的東西多,所以看起來還是有些擁擠。衣櫃、桌子、床、椅子,其實房間里的家具就這麼幾件,除了電燈以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件電器了。真正佔位置的是那些奇怪的大箱子,而且數量還不少,有十幾個呢。
一看到這些大箱子,韓若靈就不由得聯想到了古裝劇中,存放金銀財寶的那種箱子。老先生房間里的箱子和那種箱子簡直是一模一樣的,連顏色都如此地相似,唯一的差別就是,老先生的箱子有些舊而已。或許是覺得這個房子不會有人來,所以箱子甚至都沒有上鎖。
韓若靈從床上小心地下來,一瘸一拐地走到箱子面前,模著這些箱子,他不禁想,難不成這里面裝的,也是數之不盡的財寶嗎?珍珠、鑽石、瑪瑙,還有無數的金子和銀子。如果真得是這樣的話,老先生那會有多少錢呀
我在想什麼呀韓若靈用力地甩了甩頭,把這些奇怪的想法從腦袋里驅趕出去。他覺得自己想的一點也不真實,如果老先生真得擁有這些東西,那還會住在這種地方嗎?早就買海景別墅,開著最拉風的跑車了。
但是,這箱子里究竟裝的是什麼呢?這才是韓若靈所關心的,他想要把箱子打開了,但是,老先生不在家,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擅自動他的東西,這樣好嗎?韓若靈覺得,如果是自己很貴重的東西,別人沒有得到自己的許可隨便動的話,那自己一定會生氣的。
所以,韓若靈還是忍住了心里的疑問,沒有打開箱子。因為身上劇烈的疼痛,韓若靈坐會了床上,至少靠著會讓他舒服一點兒。他瞥見床邊的藥,想起了老先生的話,于是想都沒有想,端起碗把所有的重要一仰而盡。「好苦」韓若靈吐著舌頭,也顧不得什麼衛生,就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小莫……」韓若靈自言自語起來,他覺得自己不能靜止下來,否則就會想起簡小莫來,想到因為自己的無能,最終還是讓張十一的陰謀得逞了。為了不再想這件事情,韓若靈站起來,在房間里慢慢地走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韓若靈總覺得這個房子怪怪的,到處都充滿了詭異的氣息。可是要說究竟怎麼詭異,韓若靈又說不上。有時候,他總覺得後面有一雙眼楮在盯著自己,當他猛然回頭,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我的幻覺嗎?」。韓若靈也沒有太當真,畢竟,在這麼一幢古老的房子里,有這麼陰暗潮濕,會有這樣的感覺也不奇怪。在韓若靈看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個救簡小莫的辦法,不過,他就連張十一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麼救簡小莫呢?
「是誰?」韓若靈忽然轉身,可是什麼都沒有,但是,剛才分明覺得有東西在自己的身後。雖然是背對著的,但是,韓若靈還是可以真實地感受到背後那灼熱的目光,如果是幻覺的話,根本不可能產生這樣的效果的。
看了很久之後,韓若靈還是沒有發生什麼異樣,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大箱子上,越看韓若靈越覺得這些箱子很不一樣。他不由地往前走著,十分小心地走著,就怕萬一出現一個什麼怪物,他可沒有招架之力。
停在箱子面前後,韓若靈盯著期中一個箱子,剛剛開始還好,可是才一分鐘,他就感覺到對方也在盯著他,似乎是在尋找什麼。韓若靈想,只是一個破舊的相知而已,難不成真得像老人們說的那樣,家里的任何一件東西用久了,都會慢慢產生靈性的,最後變成一個精怪,最有名的就是人所周知的掃把精了。
那麼,這些箱子也成精了嗎?韓若靈有點害怕,他覺得,要真得是那樣的話,這里差不多有十幾個箱子,那不就是十幾個妖怪了嗎?自己對付一個都有問題,還要對付十幾個,不是死路一條嗎?
因此韓若靈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打開來,現在的猶豫和之前不同,已經與道德無關了。想了很久,最終,好奇還是戰勝了恐懼,韓若靈蹲在地上,伸出幫著繃帶的手,抓住箱蓋,然後用力地往上掀開。但是,箱子並麼有韓若靈想象中的那麼難以打開,反而他因為力氣太大,卻撲了個空而身體後傾。
好不容易控制好平衡,韓若靈這才沒有讓自己朝後面摔去。他蹲著往前挪了幾步,頭不用低下去,就能看見箱子里面的東西。「啊」這一次,韓若靈是真得摔在地上了,他看著箱子,愣住一動不動。
怎麼會這樣?韓若靈的心都在顫抖,箱子里面,竟然是無數只的眼珠,黑溜溜的,全部都在注視著韓若靈。本來眼珠而已,並不是很可怕。但那只限于長在活的生物上面。現在,出現在韓若靈面前的,是沒有眼皮也沒有睫毛,只是圓溜溜的眼珠而已,而且周圍還帶著一些眼白,一整箱呀這實在是太惡心了。
韓若靈覺得他又要吐了,果然是好奇害死貓,他後悔了,如果自己不打開來看的話,根本就不會踫到這些東西。
但是,老先生怎麼會有這麼一大箱的眼珠呢?不,不是一大箱,是十幾箱子,難道全部都是眼珠嗎?韓若靈只是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十幾箱的眼珠,天哪,那是多少人呀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呢?難不成老先生有這樣的癖好,專門搜集眼珠?
而且,韓若靈覺得,這些眼珠都是活的,全部都在看著自己,好像還不時地動一動,觀察著眼前這個陌生人。這麼說來,之前一直在注視著自己的,就是這些東西了。韓若靈怎麼也想不到,老先生在房間里竟然藏了這麼多的眼珠。
對了,眼珠,韓若靈忽然想到,教學樓鬧鬼的時候,簡小莫說,謝偉明之所以死,大概就是那只眼珠在作祟,這麼說來,難道這些眼珠,都是什麼怪物的嗎?韓若靈忘記了疼痛,他站起來,身體離箱子遠遠的,手則盡量往前伸,他準備把箱子給重新蓋上,否則一直面對這些東西,他一定會坐立不安的。
「等等」韓若靈的手還沒有把箱蓋往下壓,箱子里面竟然突然傳出聲音來。
韓若靈再次愣住了,這些眼珠不但還活著,而且還能說話,這……這……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就算是打死韓若靈,他都不會相信的。韓若靈的手有點不知所措,是收回來好呢,還是就那樣一直放著呢?
「你不用緊張。」眼珠繼續說道,只不過,箱子里有成百上千的眼珠,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是哪個在說話。「我沒有惡意,也不是想要嚇你,只是想請你幫個忙而已。」
韓若靈總算鎮定下來了,畢竟他遇到了那麼多怪異的事情,所以還算能夠接受眼珠能說話這樣的事實,如果換做別人,早嚇得哭爹喊娘奪門而出了。韓若靈把手放下來,暫時沒有了要關上箱子的打算,他決定先看看眼珠到底想要做什麼。「幫忙?幫什麼忙?」
「把我從這里放出去。」
「把你放出去?」韓若靈不明就里,「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在這里?不要告訴我,你只是一直眼珠,這樣的話我是不會相信的。」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韓若靈打斷眼珠的話,說︰「那就長話短說,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在這里回憶往事。」
眼珠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那好吧。其實這個屋子的主人,他是一個捉妖師,你所看到的眼珠,其實全是妖怪的眼珠……」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也是妖怪了?」韓若靈再次打斷了眼珠的話,他想,這麼十幾箱的眼珠,那是有多少只妖怪呀要是每只都活了起來,那他還不要被撕成碎片?韓若靈放佛看見了自己的肉被一塊一塊撕下來的情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不不,你誤會了,其實,我是被誤抓進來的。」眼珠似乎是怕韓若靈誤會,所以著急地解釋著。「額,怎麼說呢,我是妖怪,氣死又不是。」
「是又不是,什麼意思?」
「這麼和你說吧,雖然我是妖怪,但是我和其他妖怪不一樣,我不會害人,因為我一直在修煉,想要變成一個正常的人。但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和捉妖師解釋,他就把我給封印到了這里。」
「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呢?」
「這個……」眼珠似乎有些為難。
韓若靈繼續說︰「這麼多的眼珠子,要是每一只都告訴我,它是無辜的,要我幫忙,那我要真得幫忙的話,豈不要天下大亂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和其他的妖怪不一樣,可以說話,但是,要我相信你,這卻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呀」
「你怎麼來證明你自己說的話呢?要是你真得是好妖怪,既然你可以說話,直接和老先生說,他不就放你出去了嗎?」。
「沒有用的。」眼珠的聲音听上去有些悲傷,「捉妖師覺得,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好的妖怪,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不可能放我出去的。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了你,我估計我再過百年都不可能看見除了捉妖師以外的第二個活人的。」
韓若靈沒有說話,他現在腦子一片混亂,莫名其妙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樣好不好,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就可以實現你一個願望,幫你完成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