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的一宗謀殺案,寡婦謀殺親夫。
幾年前那女人的丈夫被征入伍,但因丈夫戰死沙場,所以那女人就成了現在的寡婦。
寡婦雖然年過三十仍然風韻猶存,因面容俏麗,被城里一個有點名望的商人下鄉收租子的時候看中,想納為妾室。寡婦也過了半輩子的苦日子,這商人又對她不錯,這寡婦就有了改嫁之意。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就在寡婦打算嫁過去的前幾天,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寡婦的丈夫回來了。
原來當時寡婦的丈夫根本沒有戰死沙場,而是臨陣月兌逃,但是當時的負責記錄死亡人數姓名的官員以為他死了,于是就有了戰死沙場這麼一說,丈夫怕因為臨陣月兌逃會被抓,所以在外一躲,就躲了好幾年才敢回家。
他這一回來不打緊,寡婦卻因為不能另嫁他人于是心生怨懟,她好不容易要有好日子過了,可是老天爺非跟她過不去,偏偏在這關鍵的時候讓她男人回來了。
于是寡婦將心一橫,就有了殺夫的念頭。本來丈夫回來的時候就是三更半夜,就算殺了也無人知曉。寡婦在給丈夫的飯菜里下了蒙汗藥,待丈夫睡熟,將其殺害,投入院子的井中。第二天便跟商人說,想早早嫁過去,商人也沒做他想,就答應了,隔天寡婦就如願以償的嫁進了城里。
留個死人在井水中以為神不知過不覺,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這時間長了,尸體就會腐爛,又因為泡在井水中使腐爛的速度加劇,那尸臭就更臭不可聞了。有好信的村民特意去看了一下,發現里面有東西,于是叫了幾個年輕力壯的下去,想將里面的東西弄出來。但是水井上方手搖上的繩子斷了,廢了好一番功夫重新綁了一根才將井里的東西抬了上來。
等抬上來這麼一看,可把村民們都嚇的魂飛魄散,這些村民都是天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死人最多見過因病逝世的。哪里見過這樣恐怖的尸體,連忙找人去城里報了官。
等衙門派了捕頭和仵作過來才發現,這尸體在井水中泡了半月有余,早已渾身浮腫發脹,面目全非了。膽小的不敢看,就算膽大的看完也都跑到一邊吐去了。就連幾個衙役也沒能幸免。這看不出本來面目,也就無法確認身份,就連捕頭也不知道要從何查起。
幸虧有村民與寡婦的丈夫從小相熟,認出了尸體上雖然模糊,卻隱約還能看出輪廓的胎記,這才確認了丈夫的身份。
捕頭向村民們簡單的調查了一下寡婦的狀況,而人又死在寡婦家的水井里,前前後後這麼一聯想,也知道是為了改嫁而謀殺親夫。
可是雖然知道殺人凶手,卻無法抓人。因為證據不足。
寡婦的丈夫身高體壯,就連從井里吊起尸首也動用了三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而寡婦一個柔弱的女子怎麼能搬動丈夫並投入井中呢?更何況井口離屋門有一段距離,而寡婦家里又無任何可以承重的推車之類的,寡婦要想拖著比她體重重上一倍的丈夫走上這麼一段,哪里還剩力氣將人投入井中,就算他拖著他走那麼久,時間一長,鄰居也會听見一些動靜,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所以這點便成了證明寡婦無罪的有力證據。
敖琪當時正好在場,在院子里轉了轉,就發現了一些可疑的地方。
在院子的一堆還未曾劈好的木柴上發現了一些掛在木刺上的麻布屑,而原本井口上方手搖的繩子斷口也比較整齊。腦子里就有了大致的想法,將想法跟當時的捕快說了一下,捕快听後眼楮一亮,連忙找人試了一下敖琪的方法。真的可以證實寡婦當時是怎麼將他丈夫投入井中的。
其實很簡單,寡婦是利用家里還沒劈好的木柴,用麻木裹上,然後在上面搭上木板,將丈夫放在上面,不斷在前方增加木柴,推出屋子,直到井口。再利用井口上方手搖的滾軸,將繩子綁在丈夫的身上,依靠滾軸的拉力,搖動手搖,將丈夫拉起,等拉倒一定位置後,隨即松手,丈夫就因為自身重量的關系,拉著繩子下墜,然後寡婦再剪斷繩子就可以了。
由于在木頭上包裹了麻布,就算木頭撞擊在石頭或者其他物體上,也不會發出聲響,而木頭的滾動使寡婦能夠輕易的移動了尸體,而井口的手搖更是幫助寡婦將沉重的尸體投入了井底。
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寡婦也因為謀殺被判了罪。而敖琪也因為這件事在那個村子出了名,一些熱心的村民還送了一堆東西給敖琪,雖然只是些雞蛋,蔬菜之類的不值錢的東西,但是卻弄得敖琪滿臉通紅,羞得無地自容。
畢竟這只是再簡單不過的推理,但是她卻被村民當神人一樣崇拜,實在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敖琪忘了這雖然在現代只是再簡單不過的推理,可是在不夠發達,民風淳樸的古代卻是很厲害的事情。
而無巧不成書的是,那日敖琪為了方便,正好穿的是男裝,所以就被人誤認為敖先生,不過敖琪也沒有多做解釋,畢竟在古代,男人總會比女人更容易發表自己的言論。而且她知道這次的事情,如果她是作為一個女人去說,也許就不是這樣的效果了!
可是不曾想,自從那以後,敖先生的名聲就傳開了去。敖琪也就再沒月兌下那身男裝,成為了名不副實的敖先生。
「敖先生」
一聲呼喊打破了敖琪的回憶,只听院子外一個急不可待的聲音由遠而近,頻頻的呼喊著她的名字。
敖琪不緊不慢的坐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後,這才伸手拿起旁邊竹台上的花茶喝了一口。
嗯,還是花茶最好喝,美容又養顏。等敖琪將花茶放下,人也進了院子。
等見到來人,敖琪笑了。這笑不因為別的,正是因為來人敖琪認識。
來人正是董勛,敖琪和他曾有過一面之緣,這小子曾經在「墨林軒」為了一個硯台,和她吵得不可開交,誰說古代文人多病弱的,這小子跟她搶硯台的時候,她可沒看見他有多弱。
雖然這小子後來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敖先生以後,主動讓出了硯台,但是敖琪還是不會忘記,搶硯台的時候,被這小子踩了一腳。
既然是仇人,敖琪又怎麼會沖著他笑呢。道理很簡單,看這小子火急火燎的樣子,一定是有事找她,既然有事找她,如沒猜錯定是有求于她。那她也就有了報一腳之仇的機會,能不高興的笑嗎?
「敖先生,敖先生……死了」
听到這里,敖琪不禁斜了一眼董勛道︰「鬼叫什麼,我正值大好青春,還沒歸天呢!你才死了呢!」
董勛被說的一愣,才道「不是,是書院死人了!院士叫我來,請先生快過去給看看!」
「看看?你當我是神醫?還是神仙?,我去看看那人還能活了不成?」
董勛這時候才發現不對,這敖先生是跟他對上了,句句帶刺啊!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就算上次自己跟他搶過硯台,可是最後不是都讓給他了嘛!一個大男人還記仇不成?
不過看這架勢,今天他要是不低頭,一定是請不動這尊大佛了,只好低聲下氣道「敖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如果學生有什麼做錯的地方,還請您多擔待,莫要見怪才是!現在書院死人非同小可,而且死的還是學生,如果此事透露出去,被其他學生的父母知道,不只書院名譽受損,就連院士也難辭其咎。您就看在您和院士的交情上,跟我去一趟書院吧!」董勛心里暗道,我的面子小,我就不信你連院士面子都不買。
听完董勛的話,敖琪默默的從竹椅上站起來,走到董勛跟前,盯著董勛看了一會兒,盯的董勛有些心虛!
然後才如蒙大赦般的听敖琪般慢悠悠的道︰「走吧!」
董勛可算是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