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集合,這位唐大人還真是能折騰。」
敖琪剛跨出房門時,還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那腦袋一會兒向前點一下,一會向後點一下,讓人看著都生怕她那次點的猛了,會閃到脖子。
已經收拾停當的其他三個人,早站在了敖琪門口,就只等賴床的敖琪了。
听見敖琪的抱怨,東籬也不由的跟著附議道「就是,那家伙要是天天如此,那不用等找不到凶手被他全滅,我就已經被他熬死了。」
「行了,行了,你倆就別在那兒夸張了。再不出去,別說什麼全滅了,估計那唐大人一會兒就會來滅了我們。到時候連跟大家一起被滅的機會都沒有了。」
說完嚴敬幽就一手牽起一只,將兩人拽著往前院去了,而厲風只有無奈搖頭墊後的份兒。
四個人因為等敖琪,是最後到的前院。于是想當然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他們,弄得四個人極不好意思。
東籬小聲的在敖琪旁邊念叨道「都怨你,這回被集體矚目了,下次絕對不等你。」
敖琪自從出來就一副迷瞪瞪的樣子,哪里听得到東籬竊語。
東籬見敖琪沒理自己,剛想說惡作劇一下。沖著敖琪一巴掌就要拍過去,好讓她清醒清醒,卻被嚴敬幽拉住「算了。」然後眼神示意那邊還有一堆人看著呢,東籬這才悻悻然的收回手。
待他們四個人站定,唐驁眼神在他們中間掃了一遍,然後定在被三人擋在身後,悶瞌睡的敖琪身上。
直到這視線久到讓其他三人都皺起了眉,唐驁才將目光撤回,開口道「本來此案事關重大,既然讓本大人踫上了,本是必當親力親為,親自查辦此案的。但是……」唐驁這個但是後,卻話鋒一轉道「本大人畢竟是武官出身,武官查案怕是有越權之嫌,所以本大人決定,要找個人來替本大人查案。這樣本大人只要在找到凶手以後,依律法裁決便可。」
此話一出,除了獨自一人倚在院中樹旁陰影下的沉默殷歲寒和躲在人後半睡半醒人事不知的敖琪,底下眾人皆開始議論紛紛,不知道這位唐大人這葫蘆里是賣的什麼藥。
加上今天唐驁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身後還站著一個生面孔。此人生的十分俊朗,卻因額頭至眉心的一道刀疤,破壞了那張不錯的臉,還增添了幾分猙獰。所以眾人都在猜唐大人要找來替他查案的會不會就是此人。
唐驁顯然對現在下面的議論狀況很滿意,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所以繼續道「當然,這個人一定是要能夠服眾的。所以本大人打算尊重民意,就從你們說的昨天才來的幾人中選。」
剛剛還私下討論的眾人,立馬變的鴉雀無聲起來。
因為唐驁的這句話實在太震撼了,唐驁的這個所謂的尊重民意,那就是在暗示他們。
暗示他們所做的任何事情,所說的任何話,都在他唐驁的掌控中。就連他們昨天的聚會所討論的話題他都知道,不要跟他耍任何花槍,也耍不過他。
「這,不知唐大人可是已有屬意之人?」段和章听了半天,終于替大家開口問道。然後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旁邊的寧余汕,他本來昨晚也是想從寧余汕他們的人中選,可是卻被寧余汕推了,可是今次這話是從唐驁的嘴里說出來,他想寧余汕這回,可真是想推也推不掉了。
唐驁勾起嘴角,眼神再次掃向了那邊的四人。除了敖琪,其他三人的心里都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就連寧余汕握著拐杖的手也緊了緊,只能期盼像昨晚他們想的那樣,唐驁根本不認識敖琪,也不會真的去找一個毛頭小子來替他查案。
可是幾人緊張的繃著身子等了半天,就听唐驁的聲音無比清晰的傳來「這麼重要的事情,當然是非我們的敖判官莫屬了。」
這下不只寧余汕他們心里暗道「完了」,就連殷歲寒從唐驁口中听到敖琪的名字的時候,這心里都是咯 一聲,連依著樹的身子,也離開了樹干站直了。
唯獨那個還閉著眼楮,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神游的敖琪,依舊沒心沒肺的前後左右微微的晃著。
東籬看著她來氣,這回顧不得有沒有人看了,貼在敖琪耳邊就吼道「敖琪」
敖琪被這一聲喊嚇的一激靈,立馬人就清醒了。結果一抬頭,就見一院子的人都在盯著她。
呃,難道她站著睡覺暴漏了?不是讓東籬和敬幽幫著她擋著點嗎,怎麼還是被發現了呢?
見敖琪還沒有進入狀況,嚴敬幽連忙貼耳,將現在的狀況跟她說了一遍。
剛說完,敖琪就喊了起來「這怎麼行,我不干」喊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大。
見唐驁沉下去的臉色,敖琪連忙干咳的兩聲將聲音放小,沖著唐驁笑道「唐大人是吧?我一介草民,何德何能替大人您查案啊。要是查不出,不是損了大人您的名聲嗎?所以,還是請大人,另選賢能吧。」
唐驁早就知道敖琪會拒絕,昨晚這幾個人就已經將事情分析透了,今天就更不可能輕而易舉的答應他。不過唐驁既然今天提出來了,那他就一早已經想好了應對他們的辦法。
「敖先生,我可是久仰大名了,只是沒想到今天會在這兒小小的一個醫館遇到。福州相思案,洪州千金案,可是將敖先生查案的本事傳的神乎其神。敖先生既然有這麼大的能力,為何不肯幫幫唐某人呢,而且這還不只是為了幫唐某人,還是為了幫這整個醫館里的人啊」
好一個唐驁,好一個逼上梁山。
敖琪直在心里罵娘,這個唐驁在這麼多人面前說這些,不就是想逼她就範。這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的看著她,如果她敖琪現在還說一個不字,那就不是什麼謙虛了,那就是見死不救啊
唐驁擺明了這是要讓敖琪騎虎難下,不只給她挖了個坑,還想硬生生的讓她自己往里跳。
不過他唐驁有張良計,她敖琪也有過牆梯。敖琪要是省油的燈,那也就不是敖琪了。
敖琪佯裝一臉為難的樣子道「可是我最近嗜睡癥的老毛病犯了,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嗜,嗜睡癥?」這詞唐驁听起來倒是能理解一些,可是這嗜睡還能算病嗎?
還好這是在醫館,不只寧余汕,就連段和章都是內行。「大人,據典籍記載,確實是有這種病的,這種病的癥狀為無法自我抑制的沉入睡眠,病人的睡眠狀態過渡延長。而且如果嚴重,還會不分場合的猝然昏睡。一旦病發,是很危險的。」
敖琪心里這個感激啊,段老頭還真是為她省了不少的口水。
被段和章這麼一說,再加上敖琪剛剛的狀態,唐驁還真就信了幾分。「這可就有些難辦了啊」唐驁負著手,沉思起來。
這時也沒人敢插嘴,敖琪則在心里期盼著,能過這一關。
結果敖琪估計上輩子不知道是殺人如麻了,還是推人家姑娘入火坑了。今生注定了輪不到她好命。
所以听唐驁這樣說道「這樣好了,我派人貼身保護敖先生,以策萬全。這樣既不怕敖先生有危險,又可以幫著敖先生查案的時候出些力,豈不是兩全其美。」
兩全其美個屁,敖琪就差沒把口水吐到這個姓唐的身上了。他現在不但逼她查案,還專門派個人監視她。
敖琪暗罵自己蠢,人家估計正找不著怎麼安插眼線進來,敖琪可好,連理由都給人家找好了。
敖琪現在可說是欲哭無淚啊為嘛,她就是甩不掉這查案的命呢
江寧府外的官道上,兩匹汗血寶馬飛速的向前奔跑著,馬蹄後揚起一陣塵土。而在馬上享受著風馳電掣般感覺的不是別人,正是蕭緒和書倫主僕二人。
自從在洪州城被敖琪逃了以後,蕭緒將剩余的事情處理了一下,便追著敖琪離開了洪州。
因為比敖琪晚了幾天出城,曾一度失去了敖琪的行蹤,不過幸好他們人數眾多,目標過大容易被人注意。所以沒多久就得知,有人在應天府外見過他們一眾人等。
于是主僕倆二話沒說,就快馬加鞭趕往應天。
不過因為連續跑了好幾天,就連馬都跑乏了,這才想說在江寧府稍作休息,順便補充些日常用度。
兩匹馬,直到近了城門,才被主人勒停,慢了下來。
「主上,其實您不用著急,那邊不是傳來消息,敖琪他們被困應天醫館嗎,他們應該有一段時間無法離開應天的。我們不如在江寧府好好休整一下,也好有體力趕剩下的路。」
听了書倫的話,蕭緒不贊同的搖了搖頭道「封醫館的可是唐驁那廝,那家伙從來都是鳳凰無寶不落性子。我根本不信,他只是順道路過應天,才插手應天府尹的案子。」
書倫立刻反應過來道「您是說,他是有目的,專門奔著應天去的?」
「嗯,所以唐驁封醫館,肯定沒表面上看著的那麼簡單。」
書倫驚叫道「那以敖姑娘的身份,不是身處危險之中。」
是啊,就憑敖琪那專門招惹案子的體質,蕭緒就已經頭疼不已了,而這回居然是她自己屁顛屁顛撞去的,蕭緒怎麼能不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