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敖琪看著面前躺著的兩具蓋著白布的尸體沒來由的有些感慨這到底是為嘛啊?是,她是喜歡查案子,但是這種案子,明擺著知道是扎手的,可是她卻甩也甩不掉。
還有那個唐驁,到底是在哪兒知道她的呢?她明明很低調的說
算了,來都來了,再埋怨也沒用,干吧
敖琪首先掀開了左邊的那一具尸體,大概六十歲左右,雖然沒有穿上衣,但是明顯可以看到身上還有些土質沙粒,褲子上更是因為人被埋的深,接觸到較濕的土壤而浸出土黃的泥漬。這應該就是那個倒霉被埋的劉乃軒了。
人顯然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散發出陣陣尸臭。尸身上不僅出現了腐敗綠斑,還出現了腐敗靜脈網。敖琪特意挑了個干淨的地方,用食指在尸體上按了按,尸僵已經進入了緩解期,大部分肢體開始變的柔軟。
在劉乃軒的胸前仔細看,還可以看到一些分布較密集的皮下出血點,由這個特征來看,倒是有真幾分壓迫胸月復部窒息性死亡的可能。
「另一具」敖琪說完,就見一只手幫著敖琪將另一具尸體上的白布掀了開來。敖琪有些得意的咋了咂嘴。這個凌牙,雖然知道是唐驁的眼線,但是也是個不錯的勞動力啊。
結果又一想,敖琪就阿Q不起來了。為嘛不讓帶著其他人來啊,要是能把老頭帶來,那她能省多少事啊
另一具尸體與前一具相比較而言,干淨了不是一點半點。這位府尹大人明顯受到了不同的待遇。同樣是驗尸房的硬木板,他的尸體下面卻還墊了一床席子。
看的敖琪直想罵「靠」,死人也他祖母的差別待遇啊
可是敖琪轉瞬一想又覺不對。如果這個孟靳林是個貪官?那他為什麼會那麼上心的親自追查劉乃軒的案子,還因為這案子送了命呢?
一般能讓貪官拼命,那只有兩樣東西,一是錢,二是權。看來敖琪還真點好好查查這位大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此搏命到「因公殉職」的。
敖琪伸手用力的扯了扯尸身下的草席「這個東西叫人撤掉?」,見了凌牙微微皺眉,敖琪補充道「這東西太透氣,尸體跟空氣直接接觸的多,更容易腐敗。」
編,向來是敖琪的強項,而且都是看似有道理的編,更是能夠忽悠人。所以凌牙這回倒是沒有再皺眉,微微點了點頭。
這位府尹大人的身上還穿著一件內衫,敖琪伸手就將衣帶解開來,露出皮肉。心里卻暗道,她這是女扮男裝慣了,居然如此善解人衣啊~
看來以後要注意了,千萬不能讓這個壞習慣發揚光大。就算解,也應該解自己家男人的。咳咳……遠了。
雖然府尹的衣衫被敖琪扒了,但是卻未發現任何傷痕,就連府尹的腦袋也讓敖琪扒拉來,扒拉去了好幾遍,都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敖琪皺著眉,模著下巴。眼神向激光一樣將府尹孟靳林的尸體,從頭到腳的掃射了一遍。難道……
傷在下面?
這回難辦了,敖琪怎麼可能去檢查尸體的下面
「凌牙啊」敖琪語氣里帶著三分哀怨,三分愁苦,三分淒厲,剩下一分是為了達到目的被隱藏了月復黑。
凌牙那麼沉著的一個人,都被敖琪生生的叫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有什麼事,敖先生您吩咐就是了。」
嘿嘿上道,敖琪微微眯著眼楮笑道「我想將尸體搬回醫館仔細檢查,不知道方不方便?」
「這個……」凌牙略微有些猶疑。
凌牙的態度到讓敖琪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位府尹大人和劉乃軒的身上一定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否則只是具尸體而已,又何必如此謹慎呢而且劉乃軒的死狀也著實可疑,一定不簡單。
也許這位唐驁大人,是知道些什麼的。否則敖琪才不認為,真的會是像唐驁說的,只是在鄰州辦公,踫巧路過得知此事,于是就深受皇恩義不容辭了。
呸,看唐驁那張臉就知道不是什麼愛國愛民的樣子,以為她敖琪看不出這里面有貓膩啊
敖琪今天是下定決心一定要見個尸體弄走,畢竟在醫館想驗什麼都方便不是。
見凌牙半天不答,敖琪走近,裝熟的在凌牙胸口拍了拍道「喂,不就是兩具尸體嗎?以你家大人能力,就算要弄兩個大活人都不是問題,尸體就更不用說了吧再說,這也是為了查案不是嗎?」。
「好吧,我一會兒就叫人將尸體抬到醫館那邊去。」
敖琪笑著點頭,她就知道凌牙會同意。唐驁既然找她來查案,那就肯定沒有阻攔她的道理。
寧余汕那麼大把年紀了,什麼事情什麼大場面都經歷過。可是卻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小輩們,圍逼到這種程度。
門口有厲風、殷歲寒兩個門柱守著,就連坐在桌子旁,左右兩側還各陪坐著一只小螃蟹,兩對小鉗子伸過寧余汕的肘彎緊緊的挎住他的兩個胳膊,連拐杖都被沒收了。
寧余汕愁的,這臉上都不知道又添了多少皺紋,無奈的嘆氣道「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麼」
既然死硬派的不開口,東籬只有上絕招,死命的晃著寧余汕的右胳膊,嬌嗔的道「爺爺,我們都問了半天了,你就不要揣著明白裝糊涂嘛」
「呃,我是真的糊涂」寧余汕是莫名其妙就被這四個小兔崽子堵在了自己房間里的。
最後進來的殷歲寒動作利落的關門落鎖,然後四個小鬼就像審犯人似的審他,非要問他是不是有什麼秘密沒有交代。你說他一個老頭子能背著小輩有什麼秘密,就算有那也是……
等等……
寧余汕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皺眉問道「是敖琪叫你們來綁架我的?」
「咳咳,寧老,這個措辭還是要準確一些,我們這是請」嚴敬幽在一旁強調寧余汕道,綁架長輩,那可是要折壽的,他們可擔不起這個罪名。
見四個人都沒有否認,寧余汕這心里算是有了底兒,豎著眉毛哼道「綁架听不順是吧?那換個詞,軟禁如何?」
「爺爺」
「寧老」
這一聲比一聲哀怨的叫喚,寧余汕實在听不下去了,連忙抬手將兩個丫頭的撒嬌打斷「我說她們幾個丫頭任性也就罷了,怎麼你們兩個小子也跟著她們胡鬧啊」
厲風和殷歲寒被寧余汕問的皆有些羞赧。厲風到是沒什麼,再怎麼說他也只是按照敖琪的吩咐去做,怎麼說都是前上司,听命行事而已。
殷歲寒才叫冤,他是被東籬騙過來的,就因為一句「表現的好備不住會有特赦哦」他當時一定是腦子里進水了,才會受了東籬的蒙蔽。而且他們還真不知道敖琪到底想問什麼,所以現在寧余汕這一反問,殷歲寒有些後悔這次答應跟來了,確實魯莽了。
見兩個小子被他說的羞愧了,寧余汕也不好在兩個丫頭面前讓他們沒了面子「算了,既然沒事就都回吧,等敖琪回來,估計我老頭子就有活干了。我可是要休息了。」
敖琪那丫頭,鬼精鬼精的。寧余汕實在是太了解她了,為了防止漏掉什麼,這尸體肯定會過他的二道手。這樣那丫頭心里才會覺得穩妥。
可是寧余汕剛想起來,卻又被寧東籬和嚴敬幽按了下去,驚疑的道「你們兩個小丫頭,怎麼還認上死理了。敖琪那丫頭給你們吃了什麼藥了,那麼听她的話。」
嚴敬幽知道,看來這不出絕招是不行了。否則以寧老這樣一個老人精,就算在跟他繞上半天,也只會是她們幾個先被繞暈。
「寧老你也不用瞞我們,說實話自打您進了這個應天醫館,我們就看出您有些不對了。我想敖琪也是因為看出了這點,才叫我們來的。當段和章說劉大夫已經死了的時候,您的臉色當時很奇怪,我們幾個雖然不算聰明,但也不笨,這醫館里的事情怎麼瞧,都透著不尋常。如果這個時候,您還想對我們藏著掖著,就絕對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了。」嚴敬幽沒說一句話,眾人就紛紛的盯著寧余汕,看他臉上有何變化。
寧余汕的左右手相搭在右腿上,邊听還邊相互摩擦。
東籬是最了解他爺爺了,寧余汕這個動作是長期拄拐時,留下的一個習慣。平時是雙手交握拐杖掌上的,現在沒了拐杖,就演變成了扣在腿上摩擦。
而這個動作一直是寧余汕一個思考的動作,這就證明寧余汕在考慮嚴敬幽的話,換說話說,寧余汕這邊已經有了松動的跡象。
東籬心里高興,這事兒看起來有門。于是加了一把火道「爺爺,敬幽都說那麼多了,你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就想不通呢?」
思慮了半天,寧余汕知道嚴敬幽的話確實在理。
寧余汕無比欣慰的看了看眼前的這幾個孩子,再加上個敖琪,這怎麼聰明的孩子都聚在了一處呢也許這就是老天爺給他的提示,提示他可以相信這些孩子,能幫他走多多年來都不敢再去走的那一步。
「好,我說」終于下了決心,寧余汕這話里多少有些豁出去的豪邁。
寧余汕如此痛快,這可讓問了大半天的幾人,也跟著激動了起來。卻不成想這時,突然從隔壁房間傳來咚的一聲巨響,嚇的聚精會神等著听秘密的幾人皆是一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