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個抬頭見不著房頂,低頭見不著土坑的牢房。東籬頂著腫的跟兔子般的眼楮一直在念叨,那牢房這個差,那個差,也不知道老頭能不能習慣。
敖琪著實無語,那個地方要是能習慣,那就是慣犯了。
看了看一直沉默的殷歲寒,敖琪問道「那麼還在想剛剛那個問題?」
殷歲寒抱著劍點頭。敖琪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我跟你一樣也一直很疑惑。已經救回來的人怎麼就能突然死了呢?以寧余汕的醫術來看,更沒有可能是施救的步驟出問題。所以我在想,除了咱們現在所能想到的一切可能以外,是不是還有環節被咱們漏掉了。」
敖琪在心里一一細數了一遍,可所知的畢竟有限,有些地方就連寧余汕自己都依然有些說不清,敖琪等人就更加模糊了。畢竟整件事情已是十年前的了。
「看來要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必須要到當年事發的地方去調查一下了。」
東籬睜著腫的半開的眼楮,有些疑慮的問道「我們雖然離開封不遠,可是來去還是要花費幾天的時間的。那怎麼趕得急去查。而且我听凌牙說唐驁已經將案子上報了。就算上面得到消息,也會因為證據充足就地審理。畢竟唐驁的官不小,根本不用走什麼其他程序,再加上他本就是專門查辦此案的。那到時候爺爺連押送進京都免了。」
敖琪捏著下巴想,看樣子那個唐驁是早就決定好要將老頭的事情在應天了了。
可是醫死了公主,偷盜進貢醫典那麼大的案子,唐驁卻不打算將人帶回開封,在皇上面前邀功?
那麼急切的想在應天處理完畢,那只能說明唐驁不想讓這件事傳回開封,不想讓朝野皆知。那唐驁大老遠從開封趕來應天跟他們再醫館混了那麼多天,他又是為了什麼?
看來這中間還是有些事情是敖琪他們不知道的。唐人那個變形金剛,沒想到大塊頭倒是有點大智慧,終極目的隱藏至深啊
不過要想知道開封那邊的情況,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敖琪除了蕭狐狸那邊的商人渠道以外,可沒忘了還有一個政治渠道可用呢。
「既然我們沒時間,那就用老辦法,靠飛的。」敖琪說完心里還在偷樂,突然想起一句話來,‘這上頭有人’就是好使啊
東籬一听,本就小了很多的眼楮,卻突然好想又被撐回了原來的大小「是啊,我怎麼忘了,我們還有一個飛得創始人在開封呢」
正好可以幫他們查一下這件事,而且還是可以在宮里自由出入查訪的。真是天助他們也。
殷歲寒被敖琪和東籬的對話說的有點迷糊,微微皺眉問道「什麼飛得?還創始人?」
敖琪呵呵一笑道「這個因為你沒參加過,所以也就不明白,等回去我告訴你。」
解決了一件事情,這心頭輕了一些,腳下的步子也就快了許多。沒一會兒敖琪他們就回到了醫館。
因為醫館的案子結了,唐驁的人也撤了,門口沒了守衛,到清靜了許多。再加上這醫館能瞧病的也都不在了,更是門庭冷落。
殷歲寒開了大門,讓敖琪和東籬先進,他最後才跨過門檻進去。
剛打算關門,三人就見一只手猛然伸了進來。敖琪和東籬本沒有走遠,就在門口等殷歲寒,結果是被十成十的嚇了一大跳。兩人瞬間抱在一起,一個手腳冰涼,一個張著嘴就是沒喊出來。
殷歲寒見那只手白皙嬌小,就在猜測應是女人的手。果不其然,那只手剛伸出來,接著就看一張精致的小臉漏了出來。只是那張臉上眉形方正,讓臉的主人略顯霸道。
殷歲寒蹙著眉心,略顯不耐的道「有何事?」
不知為何,這人的行為讓殷歲寒不大高興。如果有事擋門,稍加阻攔倒是無礙。可是被這位姑娘做來,卻顯得有些蠻橫。所以殷歲寒的口氣也不算太好。
結果門外那位姑娘一開口,去正如殷歲寒所料。
「當然是有事,才攔門,你當本小姐沒事閑的嘛」一雙眼楮雖大,咕嚕嚕的卻是向上翻。
敖琪和東籬听到,也知道門外有人。當兩人走到門口,才見門外站了一位姑娘,身上的服飾雖是普通的長裙,但好像又跟平時人穿的略有不同。只是一種感覺,具體哪里不同,敖琪也說不上來。
不過敖琪現在能感知到的是,如果她不管,殷歲寒能不顧門外之人的手,直接關門。看了看殷歲寒有些陰沉的臉,敖琪暗道這位姑娘本事挺大,還從沒見殷歲寒對什麼人有反感的情緒,她卻做到了。
「姑娘是要找人?還是要問路?」說完,敖琪自己都覺得這話耳熟。想了半天才恍然想起,這是天冬一開始接待他們時候說的話。
只不過門外的人,好像比當時的他們還要急切「不問路,找人。你們這里可有一位敖姑娘。」
這位姑娘不只蠻橫,還很猛。敖琪當場就好像遭雷劈了一般外焦里女敕。怎麼就出來這麼神奇的一主兒啊
不僅敖琪,就連東籬和殷歲寒都有些驚異的重新打量了一遍門外的那個姑娘。
這知道敖琪是女子的就連自己人都少之又少,何況是外人。東籬有些迷惑,想是不是找錯了「你是要找敖‘姑娘’?」東籬還特別強調了一下姑娘。
門外那位點了點頭,有些不耐煩的道「你們這里到底有沒有一個姓敖的姑娘啊有就說有,沒有就說沒有,哪兒來那麼嗦。」
東籬本想張口繼續問,卻被敖琪打斷了。將東籬攔了回來,然後把殷歲寒和東籬都推進門里,然後沖著外面的那位道「不好意思,我們這兒沒有什麼敖姑娘,還請這位小姐道別處去找吧」
說著趁門外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將門關上了。門外的那位又喊了好幾聲,敖琪都佯裝沒听見。知道大門合上最後一絲縫隙。敖琪這才松了口氣。
東籬有點奇怪的問敖琪「你怎麼就把門關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你,怎麼也不問清楚了。」
敖琪拍了拍胸口道「問清楚什麼,你沒看那丫頭手里還拿著劍呢嘛。我觀察那丫頭時發現她說道‘敖姑娘’的時候,手里的劍稍稍向上走,那是手里用力的表現。當提到一個人的名字時手中用力,那肯定不是仇家,就是債主。絕對沒好事。我才不會傻的楞往上撞呢」
東籬撇著嘴道「也是,一個外人來找敖姑娘,听著都讓人心驚膽戰的,確實不像好事。」
「就是,就是,算了,別站在門口了,說話別在被人听了去,這年頭來個人就能知道你是敖姑娘,簡直太可怕了。快進去吧」
敖琪這話說的有趣,就連殷歲寒都向上翹起了嘴角。不過還沒等說話,就被敖琪連帶東籬一起往藥堂後院推去了。
雖然敖琪仍可說笑,但是臨走時也不由的又回頭看了一眼。心頭疑雲叢生,總覺得這事來的蹊蹺。這個節骨眼,希望不要多生事端才好啊
回了後院,敖琪他們跟嚴敬幽、厲風兩人踫了個頭,便先各自回房休息了。
可敖琪卻沒那個心思去歇息,在應天府衙臨走之前,寧余汕曾經單獨和敖琪說過幾句話,一直在敖琪腦子里轉悠。所以敖琪就去按照寧余汕說的,去了寧余汕的房間。
敖琪在寧余汕的房間中找了一會兒,就在床頭櫃中翻到了寧余汕平時慣用的一個藥箱。敖琪記得,最後見過這個藥箱是寧余汕給段和章換藥之時。
那時它就被大大方方的放在桌上,被所有人圍觀。可是當時根本沒有人去關注它,誰會想到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藥箱中還藏寧余汕最大的秘密呢
敖琪捧著藥箱坐到桌前,從側面打開。將藥箱內里一應藥物用具全部清出騰空,敖琪往藥箱里望了一眼,卻是看不出任何異樣。不由一笑,這老頭還真是精的很。看來這年歲大了,確實比年輕人有智慧的多了。
敖琪下手在藥箱四壁仔細模著,一面一面生怕漏掉哪個細小的部分。直到模至靠里的那一面,藥箱的木制手感應覺厚重,可是那一面模按卻好像有些呼扇。敖琪立即在那里又敲了敲,確實聲音有異。這一發現,讓敖琪立馬興奮了起來。連忙又在那里模了起來,模了半天敖琪才在起手之時發現那木板有些松動。原來是滑制的,木板插在兩邊特制的卡槽之中,只要那塊木板在,就看不到里面的裝置。敖琪越來越佩服寧余汕了。
抽出木板,里面只有不到一寸的厚度,剛剛好能放一本書。現在擺在那處的,正是敖琪久尋未獲的剩下的那半部醫典。
敖琪不禁搖頭暗笑,原來這老頭天天背著他的寶貝一步不落。還真是,就算有賊也不會去偷一個破爛的藥箱,無心的人不去想,有心的人想不到。
感慨完,敖琪將藥箱放在了一旁,翻了翻那半部醫典,就連敖琪看了都覺是奇書,不虧是西域進貢的啊
可是看著看著,敖琪卻覺出有點不對了,這書怎麼與殷歲寒的那本有點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