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子嗣不多,只有三個兒子,但到了李玉樓這一輩,李樹醒有四個兒子,李樹然有三個兒子,這都是他們兄弟倆廣收姬妾,拼命播種的結果。
李尚德就是第三代中第一個男孩,而現在那個囂張地指著閔姐兒的,則是李樹醒的妾生長女李春。
沒想到散個步還能遇到這麼多難纏的小家伙,采苓眉頭微皺,放開閔姐兒後緩緩起身,對李春曲了曲膝。
暫時她還沒有插手小沖突的打算,她想看看經過楊嬤嬤「荼毒」的閔姐兒會如何處理這種意外。
閔姐兒極少到梧桐院以外的地方玩耍,一來是采苓和楊嬤嬤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二來呢,也是她自己經歷了多次生死意外,下意識抗拒與人交往,寧願呆在梧桐院里讀書寫字,也不願跑到外面「浪費時間」。
這是閔姐兒第一次與同輩發生交集,令采苓充滿期待,她回頭看楊嬤嬤,表情堅毅的婦人同樣在注視著閔姐兒,嘴角卻泛著奇異的微笑,似乎還有些欣喜?楊嬤嬤在高興些什麼?
心思瞬間百轉之際,閔姐兒已經開口說話︰「大姐姐早上好,這個玩具叫做維尼熊,是蔡姑姑送給我的生辰禮物,意義非凡,所以,請恕妹妹不能轉贈他人。如果大姐姐也喜歡這類玩具,我可以請蔡姑姑專門為大姐姐制作一個。除了維尼熊,姑姑還會制作其他形狀的喲,有嘻哈猴、跳跳虎,還有小翠弟。」
李春就一古代小孩,哪里听說過這些動漫角色?光是听閔姐兒在那巴拉巴拉,小臉早就臭了,卻又不好說自己不認得嘻哈猴子老虎什麼的,只得跺腳,再次高喊︰「我就要你這只!」
閔姐兒小大人似的嘆氣,「唉,大姐姐真是讓閔兒為難呢,大人們都說生辰禮物是不能隨便轉贈出去的呢,要不然,未來的一年內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的。哎呀,客人們就要來了,大姐姐要不要和閔兒一起去梧桐院?離開席還有一段時間,不過大姐姐可以在閔兒的小書房里看看漫畫呀。」
「漫畫?那又是什麼?」
「是蔡姑姑畫的故事書,很好看很漂亮的書。」
「哦,那德哥兒也能一起去看嗎?」。
「當然可以,今天大家都是梧桐院的客人。」
李春終于被閔兒嘴里不斷蹦出來的新鮮詞兒勾起了興趣,母親先前提起的注意事項早忘到後腦勺去了,如今的她無限渴望未知欲得到滿足,若是好玩的玩意兒,呆會她就好在朋友們面前炫耀了。
一個婆子藏在不遠處的草叢里,不錯眼地看著閔姐兒領著春姐兒姐弟倆去了梧桐院,眼珠子轉了轉,鑽出草叢拐回了松園,把剛才所見一字一句報告給了玉蘭。
玉蘭給了婆子一把大錢打發她走,轉身跑回廳堂,腳步凌亂急促。
王妃听了玉蘭的稟報,臉色微沉,「這姓蔡的倒是教得好!你去告訴阿大,就按昨天說的去辦吧,手腳利落些!」
玉蘭眸子一暗,低聲應了是,回房換了身不打眼的舊衣裳,出了松園往外院走。
已經護送閔姐兒回到梧桐院的采苓無法分身去打听外面的事了,內院管事趙嬤嬤已經領著丫鬟小廝在往這邊搬桌椅和果品點心,帶小孩的女人們的宴席設在松園,而受邀的小客人們將在梧桐院的兩連間花廳吃席,由閔姐兒這個小主人負責接待。
若是藍氏仍在,自然是藍氏在梧桐院主持宴席,但現在王妃既沒有叫曹氏過來幫忙,也沒有指定哪個媳婦代勞此事,只讓趙嬤嬤從旁協助,擺明了要讓閔姐兒自己出面。
令趙嬤嬤驚奇的是,閔姐兒並沒有表示什麼不滿,相反還有點躍躍欲試的興奮,把春姐兒和德哥兒安置在書房,扔了幾本漫畫給他們之後,她便在秋菊和楊嬤嬤的陪伴下站到了梧桐院門口,準備迎接客人了。
采苓帶著紅梅幫助趙嬤嬤布置席面,抽空遠遠看了閔姐兒,見她落落大方,進退有度,已經開始跟先到的各府公子小姐們見禮,旁邊又有楊嬤嬤這個後院白骨精幫襯,心中大定。
今日既是生辰宴,又是春宴,花廳的層層竹簾被卷起,春光傾斜而入,坐在廳中便可看到院子右側的梧桐林間點點紫色藏于葉間,淡淡的梧桐花香隨風飄入,令人心曠神怡。
梧桐樹下邊上鋪了大塊油布和許多軟墊,擺了幾張矮桌,桌上面擺滿精心制作的點心果品,在正式宴席開始之前,小客人們先在這邊稍作休息。為了不讓孩子們感到無聊,采苓還準備了些游戲道具,相信可以支撐到開席。
一個個俊美的小公子和柔美的小姐被引到梧桐樹下,除了留下必要的貼身丫鬟服侍小主子,其他僕婦都退到單獨準備的廂房內歇息,自有梧桐院的婆子們招待她們吃酒喝茶。
巳時正,客人還沒到齊,閔姐兒守在院門口走不開,采苓便跑到書房去請春姐兒和德哥兒出來幫忙招呼客人,還允許他們將閔姐兒的漫畫書和玩具都搬出來讓小朋友們賞玩。
色彩明亮,畫風嬌憨的現代漫畫和毛絨玩具一下子吸引了孩子們的注意力,幾個小男孩差點因為搶奪漫畫書打起來。
丫鬟們趕緊上來拉架,采苓趁機向男孩們推銷飛行棋和琉璃跳棋,簡單講解規則之後將他們分成幾個小組,讓所有孩子都有得玩,整個場面熱鬧而有序,總算沒有再鬧出大茅盾。
午正,最後一個客人到了,趙嬤嬤來請示是否開席,采苓笑著跟她商量,「天氣這樣熱,席面又在廚房放置了許久,恐怕孩子們吃了會有不舒服,所以我想上菜之前讓嬤嬤把把關,驗一驗,您看如何?」
趙嬤嬤沒想到采苓會說出這樣誅心的話來,她仔細地看著采苓,見她只是淡淡地笑著,沒有絲毫不自在,便點頭允了。
采苓便高興地將趙嬤嬤請到廚房,悄悄塞給她一個重重的荷包,「還望嬤嬤多多包涵,實在是閔姐兒人小勢微,不得不小心行事。您放心,紅梅動作很快,不會誤了時辰的。」
到了小廚房,從府里大廚房做好的一桶桶菜肴已經送到,紅梅和梧桐院的小丫頭們等在那里,幾個從大廚房來的婆子臉色難看地站在桶邊,一見趙嬤嬤,立刻上來告狀。
「行了!蔡姑娘也是為了王府的面子,都別嗦了,趕緊驗菜!」趙嬤嬤一豎起手掌,婆子們乖乖閉了嘴,紛紛揭開桶蓋,極不情願地讓紅梅查驗。
紅梅早就得了采苓的吩咐,拿了一根足有三寸長的銀針一桶一桶地驗,沒有發現不對,便收手對采苓點頭。
「怎麼樣,咱們大廚房最是干淨不過,哪里可能出差子。」見紅梅查不出問題,婆子們又來勁了。
采苓卻慢慢走到菜桶邊,指著一道香菇滑雞和一道果丁燴蟹肉,冷冷地說道︰「這兩個菜不能上!」
「為什麼!」趙嬤嬤驚訝地看著采苓,婆子們和丫鬟們也都表示不解,眼尖的采苓卻看見大廚房的某個婆子瞳孔微縮,悄悄往後退。
不過現在不是抓人的時候,采苓速度講了兩道菜的相沖相克之理,「雞肉中加了大量芝麻,果丁中的成分與蟹肉加在一起,孩子們吃了有可能引起頭暈嘔吐等不良癥狀,重者會有生命危險,趙嬤嬤,蔡微不是危言聳听,您若不信,可以去請教文太醫!」
趙嬤嬤卻立刻道︰「不用請太醫了,外面那些可都是各府的寶貝,咱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蔡姑娘說不能上,那就不上,婆子們,裝盤!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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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看到這麼多朋友在書評區留言鼓勵,采苓心情極度激動,決定咬緊牙關也要寫下去。
接下來,劇情將急轉直下,采苓會離開上京,開始一段平淡的田園生活。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和李玉樓之間的各種差距將會慢慢拉近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