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打車趕到蘇母家,蘇傾城緊了緊拎著皮包的右手,一邊爬樓梯,一邊盤算著一會該如何同蘇母提起這筆錢的事情。
正胡思亂想著,樓上原本亮著的燈光突然熄滅,一道黑影幾乎是小跑著沖下來,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人攔腰一把摟住,在狹窄的樓道平台上,硬生生轉了半圈,直接撞在牆壁上。
蘇傾城徹底慌了,她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緊緊護住右手的皮包,里面可是有著一萬元現金,和蘇父蘇母下半輩子保障的合同復印件啊,說什麼也不能被人搶住。
打從離奇成為蘇一笑之後,今天是讓她最為恐慌的一次,她不知道身前緊緊按住她的人是怎麼決定搶劫她,更不知道此刻該怎麼辦。
她遲疑著開口,聲音不受控制的有些顫抖︰「請,請你放開我」她不敢大聲逼迫,因為她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更不知道他手里有沒有什麼能傷害到她的東西。
正在她胡思亂想著該不該大聲呼救時,就听著身後傳來一陣男人明顯壓抑著痛苦的聲音︰「小姐,對,對不起,我,我腳崴了,現在動彈不了,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听到男人的話,蘇傾城驚訝的伸手掰開緊緊壓在腰上的東西,這才發現根本不是手臂,而是一個塑料的凳子,只是剛好別在了她和樓梯的縫隙之間,這才另她動彈不得。
用力拿開椅子,蘇傾城轉過頭,借著樓道里幽暗的光線,好不容易才辨認出眼前正蜷縮成一團的竟然是個年輕男人,只是黑暗中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能憑著衣著判斷他還很年輕。
蘇傾城忙退後一步,警惕的看著他︰「你是誰?」
年輕男人喘著粗氣,似很痛苦︰「請,請幫幫我,我腳真的崴了。」
不知是年輕男人痛苦的聲音感染了她,還是她真的太容易輕信別人,當她努力攙扶著年輕男人站在蘇母家門前按響門鈴時,她才突然警覺,如果這個年輕男人只是裝作受傷,為了騙取她的信任,她該怎麼辦時,面前的大門已經被人從里面打開。
蘇木探出頭看著蘇傾城,臉上立刻浮起驚喜的笑意︰「死丫頭……」到嘴的話不等說完,她一眼看到正依靠在蘇傾城肩頭的男人,不由一愣。
蘇傾城慌忙解釋︰「媽,他是……」
蘇母突然邁出屋門走上前,幫著蘇傾城扶住年輕男人︰「阿城,你這是怎麼了?」
年輕男人看著蘇母,苦笑了一下︰「阿姨,我腳崴了,走不了路。」
蘇傾城愣愣的看著蘇母和一旁的年輕男人,忍不住驚訝出聲︰「媽,你認識他?」
蘇母對于她的問話听而不聞,只顧著轉頭去叫蘇父過來幫忙。蘇傾城跟著蘇父蘇母一同將年輕男人扶到家里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蘇傾城這才看清楚眼前的陌生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長得很白淨,戴著細黑邊眼鏡的臉上有著明顯的紅暈,緊抿著嘴唇,不用問也知道他此刻正忍受著極大的疼痛。
蘇母坐在一旁,焦急的催著蘇父快些換衣服,叫樓下的鄰居過來幫忙將年輕男人送去醫院。
年輕男人則慌忙叫住蘇母︰「阿姨,不用,我只是不小心崴傷了腳,沒那麼子嚴重的,回去用藥酒擦擦也就好了。」
蘇母忙看著年輕男人︰「阿城,那怎麼能行,這腳要是扭傷了不早點揉開淤血,那可是要落下病根的。」邊說,邊喊著蘇父的名字,讓他快點出來。
樓下的鄰居是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很是熱心的一直跟著蘇父將阿城送到醫院,打好繃帶,上了藥,又幫著將他送回家。一直折騰到半夜才算完事。
蘇父坐在自家沙發上連喝了兩口清水,這才對蘇傾城說道︰「吃過飯了?」
蘇傾城忙點頭應著,反倒是蘇母極關切的看著蘇父︰「阿城怎麼樣了?」
蘇父笑著擺了擺手︰「沒事,他就是晚上下班回來想將樓道的燈泡換個亮點的,一時沒站穩,摔下了樓梯,好在撞見了咱們家一笑。醫生說只是崴了下腳筋,開了些活血化瘀的藥又打了兩針消炎的藥,就沒什麼大事了。」
蘇母明顯松了一口氣,笑著推了蘇父一把︰「嘿嘿,這下他們老宋家該念咱們家的好了吧?」
蘇傾城听得一頭霧水,愣愣的看著蘇母︰「你們說什麼呢?」
蘇母一听忙轉頭拉住她的手︰「你忘了?咱家三樓以前住的不是你宋叔叔麼?就是宋局長,現在人家已經搬走了,這不他兒子阿城今年大學剛畢業,非要先獨自鍛煉一下,這才住回了老房子。」
蘇傾城一听樂了,現在還有這種官二代?放著好好的大官老爸關系網不用,獨自一人闖天下?只怕是初出茅廬的臭小子,太過自命清高了吧?
蘇父對于蘇母的話不太認同,出聲看著蘇母︰「哪有你這麼說話的?阿城那孩子從小就比別人要強,同他爸有什麼關系?就他爸那個腐敗的樣子,早晚是要完蛋的。」
蘇母一听也急了︰「人家完蛋不完蛋同你有什麼關系?再說了,我這就是順嘴一說,看把你急得那樣,至于麼?」說著看向蘇傾城︰「一笑,你還記得不了,你小時候,阿城總跟在你身後,叫你一笑姐姐的,非要和你一起玩?」蘇傾城听得一愣,只能硬著頭皮應下,她不敢說不知道,因為她弄不準蘇母提到的事情究竟發生在蘇一笑多大的時候。
蘇母看著她點頭,不由越發來了興致︰「你小時候,你宋阿姨還總逗你呢,非要你當他們家的童養媳,我氣得還得她吵了兩次。你不是比阿城剛好大三歲麼,女大三抱金磚的,當時你宋阿姨就總這麼說。」
蘇父好笑的打斷蘇母的話︰「快行了吧,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也就你能記得一清二楚的。」
看著蘇父和蘇母斗嘴,蘇傾城伸手無意中模到皮包,這才猛然想起那一萬元錢的現金,忙在心里暗暗斟酌了一番,試探著開口說道︰「媽,爸,我們公司實行買斷股份制了。」
蘇母和蘇父立時停止爭吵,轉頭看著她,蘇母率先發問︰「什麼意思?」
蘇傾城遲疑著從皮包中掏出那一萬元錢的現金遞到蘇母手里,蘇母接過來,打開信封一眼看到里面厚厚的一摞現金,頓時驚訝的瞪大眼楮︰「這麼多錢?徐安易給的?」
蘇傾城忙搖了搖頭︰「不是,是公司給的,公司不是要買斷麼?付了我一筆補償金。其實健身中心以前並不是完全屬于蒼蠅她哥的,現在他獨自買下了公司,就必須付我們這些人失業補償金。原本錢數還要多些的,但是我選擇了繼續留下來,所以才得到了這些錢,算是鼓勵吧。」
蘇母和蘇父一頭霧水的看著她,似乎並沒有听懂她說的什麼,半晌,蘇母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也就是說這些錢是你們公司給你的,你應得的,是吧?」
蘇傾城點了點頭,蘇母不由笑眯了眼楮將錢重又遞過來︰「真是好事,你收著吧,這麼多錢你以後想用時就拿著花,也不用過得太緊巴了,何況等和徐安易離婚後,你又能分到錢,日子過得估計也差不到哪去。」
蘇傾城眼見著蘇母將錢推給她,忙出聲拒絕︰「不,媽,這些錢就是我給你們的,你們要不就平日里花,不然就存在銀行,留著以後用。」
蘇母推月兌了幾下,見她執意不收,便索性應著將信封小心著放回桌子上︰「那也行,就听你的把錢存銀行里,讓你爸辦個死期的,利息也能高點,等以後再攢下錢來,接著往里存。」
離開蘇母家里,已經臨近半夜了,蘇母和蘇父不放心的一個勁要留她住在家里。蘇傾城考慮到明天還要上班,不但要換衣服還要化妝打扮,便堅持著要回趙恆的公寓。
蘇母和蘇父沒辦法,只能一直看著她坐上出租車,又仔細著抄下車牌後,這才揮手看著她離開。
打車回到趙恆公寓時,家里只有趙蒼蠅一個人,正埋頭睡在被窩里,听到聲音,趙蒼蠅睜開朦朧的眼楮,半夢半醒的看著她︰「一笑,你回來了?」蘇傾城忙點頭應著︰「睡吧,我回了趟家里,去洗洗也過來睡了。」
趙蒼蠅應著翻了個身,蘇傾城忙放輕動作,走到洗手間洗漱完畢回到臥室時,趙蒼蠅早已經睡下了,她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小心著爬上床,幾乎是剛鑽進被窩,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嗡鳴著響了起來。
蘇傾城嚇了一跳,慌忙伸手夠過手機,按下接听鍵,生怕它再繼續響著。趙蒼蠅不滿的哼嘰一聲,伸手拉過被子蓋在臉上。
蘇傾城忙小心著走下床,快步出了臥室,將屋門隨手帶上,這才壓低聲音對著手機說道︰「喂?」
手機里立即響起孫從安低沉的聲音︰「一笑,是我,你睡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