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
房門被人推開。
自祁風離開以後,安小魚不再住自己的房間,而是搬進了祁風留下的屋子。
至少,這里有祁風殘留的氣味。
嗅一嗅,也能心滿意足。
進來的是忘語,等不到回答,小小的身子直接飛到安小魚面前。
她懸在半空里,瞪著眼楮,很是無辜的看安小魚,「小魚?」
「嗯?」小魚終于有了反應,毫無焦距的大眼楮看向前方,像個瓷女圭女圭一般,了無生氣,「你來,有事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啦。」忘語紅了臉,兩只小手交房在膝蓋上,低下頭,「我是想來謝謝你,謝謝你相信忘語,把花蜜釀還給我。」
「沒什麼大不了的。」安小魚淡淡的說,「是你做的又如何,不是你做的又如何,我不在乎的。」
听到這話,忘語急了,「小魚,真不是我做的。」
淚珠在眼眶里打滾,「小魚,連你也不相信我了嗎?」。
「忘語,我累了。」安小魚沒有回答她,站起來就要往床里面爬。
這些事情好煩,她不想想,不想去理會。
她今後的日子,只要嗅著風哥哥特有的氣息讀過就好了。
忘語沒料到她會這樣,愣了一瞬,又急忙撲動翅膀飛過去,「小魚,你先別睡,听我說兩句話好不好。」
「說吧。」安小魚停下動作,無神的看著她。
「你每天都這樣是不對的。」忘語咬了下唇幾番,終于下定決心把話說出來,「你每天都悶在屋子里,只會越悶越消沉,你應該出去走走。」
「走走?」安小魚重復了一遍,搖頭笑起來,「可是我不想出去啊。」
「你還是不信任我。」忘語干脆直接哭了出來,「你和他們一樣,一點都不信任我,你覺得我是做壞事的,所以你不想听我的。」
氣鼓鼓的瞟一樣安小魚,「我只是好心勸你出去走走,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太過分了。」
說完話,佯裝要走,可是真飛到了門口,安小魚也沒去追。
忘語裝可憐,裝生氣,扮委屈……各種辦法都用了,可就像打進了一團軟軟的棉花里,什麼反應也沒有。
看一眼天,此刻已經是傍晚,紅霞染天,再過一會,紅雲就該落下,換黑色的夜幕,星空、明月。
今天是滿月……
來不及了,她咬牙,今天必須把事情辦成,不然主人就……
還有,她已經被懷疑了,錯過這個機會,就再難成功了。
硬著頭皮飛回去,揪著安小魚的袖子搖,聲音軟得不能再軟,「小魚,我也是因為擔心你嘛,你不要這樣,就答應和我出去走走嘛。」
努力是聲音變得真誠,「你這樣下去,會把自己悶壞了的,會讓很多人很多人擔心的。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白姐姐和仙人他們著想嘛。」
「這些天來,他們為了你的事情,急得不得了,在你沒看見的地方啊,白姐姐她掉了好幾次眼淚,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還有仙人他……大家都很在意你的,小魚,就當忘語求你了,不要在這樣下去了好不好。」這話說得倒是真的,紫霞山每個人,都因為擔心小魚憔悴了許多。
「小魚,我再也不說你不相信我的話了,你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你就相信我一次嘛,和我出去走走。」
……
忘語把嘴皮子都磨干了,安小魚才再度開口,「只是去走走?」
那雙眼明明無神,可卻帶著一種魔力,仿若能看透人心。
忘語一陣心驚,壓了幾下才壓住心中惶恐,露出純真笑容,「是啊,我們去散步。趁著日落的時候散步,看漫天的紅霞,最漂亮了。」
「那就走吧。」安小魚站起來,先忘語走了出去。
成了?忘語激動得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響才面露喜色追了出去,主人,我就要成功了。
「走這里,這條路過去,有大片好漂亮好漂亮的花海,小魚看了一定會開心的。」兩人離開莊子,一路上,忘語都引到著俺小魚走。
說來也怪,從房間出來之後,他們居然一個人都沒遇到,也就沒有人組織她們。
超前走了一會,果然看到一大片花海,燦爛妖嬈的曼珠沙華。
紫霞山什麼時候種了這樣的花,安小魚覺得奇怪。
「小魚,這花漂亮麼?」忘語問她。
「還行吧。」她喜歡曼珠沙華奪目的、瀟灑的、肆意的紅,可是,她不喜歡這花朵與生俱來的妖氣,這種邪惡的花,相傳只開在黃泉路上……
「這是開往地獄的花朵呢。」忘語嘆息道,指向前方,「看。」
花海之中,立了一個紅衣男子。
只一個背影,紅衣和黑發的結合,就已風華絕代。
風吹過,衣抉飄飄,發絲亦飄揚,極致妖嬈的美麗……
紅衣男子轉過身,絕美無暇的臉上,一雙酒瞳,肆意張揚之下,安小魚看到了深深的孤單……
妖孽,第一時間,她腦海里就劃過這個詞語,然後,覺得眼前這男人的背影,有絲熟悉的感覺。
好像某個夜晚,她曾被一只妖孽驚艷到,可是,是什麼時候呢?
想不起來了啊。
「你是誰?」毫無意識的就問出口。
「這位是冥都的魔尊,孤夜大人。」不是妖孽男子回答,而是另外一個妖嬈的聲音在給她解釋。
只看漏了幾秒鐘,身邊的忘語已經發生了驚天巨變。
她已經長到正常人一般大小,衣服從綠色變為黑紅相間的緊身裙。放大了的身子,比安小魚還要高出半個頭,在衣服的包裹之下,前凸後翹,腰若小蠻,讓人鼻血大噴。那張放大了的臉蛋,美艷無雙,一雙鳳目,勾魂神魄……
「你不是忘語,你是誰?」安小魚後退一步,忘語是單純無邪的,清亮的眼楮里,不含一絲雜質,眼前這個,卻是邪魅妖嬈的,雖然長相差不多,可氣質截然不同。
如果是忘語是天然呆蘿莉,那這一個,就是月復黑御姐。
「我當然不是忘語,我是忘情。」大號忘語,不,是忘情笑了,她的笑容是那樣的妖媚,安小魚從未在小花妖身上見過。
後退一步,警惕的看著忘情,「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我該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主人的了。」忘情眼波一轉,恭恭敬敬朝花叢中的妖孽鞠了一躬,「主人,人屬下已經帶到。」
「好了,你下去吧。」孤夜揮揮手,聲音是誘人的魔音。
「是。」
場上只剩下安小魚和孤夜兩個人了。
安小魚雙手抱胸,很警惕的看著孤夜,「孤夜是吧,你把我弄這里來想做什麼?」
不管是忘語還是忘情,大費周章把引到這里來,肯定是有陰謀的。
她心情很差,最周遭的一切反應不是太大,這樣反而讓她冷靜,面對著奇異的境況,不覺害怕,只是警惕。
「不要害怕。」孤夜笑得輕,也笑得妖孽,「我只是找你幫個忙罷了。」
「什麼忙。」安小魚察覺到,一柱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銳利的,仿若可以扒開她的衣服,又走了一圈,最後在她脖頸上落定。
頓時,她有一種被吸血鬼咬住脖子的感覺,渾身冰涼。
那個該死的妖孽,還在這時用小舌繞一圈紅唇,好像真品嘗到了什麼美味。
「我不要幫」幾乎是想也沒想,她就月兌口而出。
「你之前已經幫我了一次了,就好人做到底,再幫一次吧。」孤夜步步逼近,緩緩伸出的手,實則快如閃電,瞬間扣住安小魚下顎,「你,是讓我中毒的罌粟。」
他聲音本就妖,最後一句說來,曖昧到了極致,也勾魂到了極致。
不等安小魚做出反應,孤夜由扣住下巴改為按住後腦,將安小魚拉進,臨一只手將安小魚兩只手鎖在她背後,張口,咬住她白女敕的脖頸。
快兩月不見,這女孩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瘦下來,蒼白下來,那段優美的小頸啊,青色的血管隱約可見,讓他無法控制體內的沖動,只想狠狠咬一口。
若今天不是月圓之夜,若上上個月圓之夜沒有平常過我的美味,若上個月沒有經歷鑽心的痛苦,他恐怕還能忍得住,可現在,他忍不住了……
像吸血鬼一般,孤夜咬開安小魚的脖頸,大口吸食她的鮮血,對他來說,那便是無上的美味。
安小魚驚駭得說不出話來,想動,動不了,只能任由孤夜鎖著,任由孤夜吸血。
孤夜其實只洗了兩口就放開她,可安小魚卻覺得已經過去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待終得自由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癱軟下去,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還活著,真好。
隱約中,她是記起了一點,好像有人說過,要救他,就給他血。
根本來不及多想,身子又被人拽起,她掙扎著問,「你還想做什麼,放開我,放開我。」
剛才是吸血,不知道下面還有什麼,她心中只覺得害怕。
「放開……」叫了兩聲,安小魚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落進孤夜地懷中,孤夜輕笑,「我說了,你是我的罌粟,讓我中毒,讓我上癮,我怎麼可能放開你呢。」
他大袖一揮,帶著安小魚駕雲而去。
隨著他的離開,曼珠沙華消失于無形,只留大片荒地。
帶著安小魚走進地獄,他們已經完成了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