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魚失蹤了。
紫霞山上下最後一次看到她,是她進了祁風的屋子。
之後的事情,不論白落雁、北宮辰、諸葛流星怎麼怎麼回想,都想不起來了。
他們好像集體睡了一覺,錯過了一段大事情。
「報——」二寶急急飛來,向白落雁報告他剛有的重大發現,「除了大王,忘語也不見了。」
衛子浩第一個急得跳起來,揪住二寶的衣襟,「忘語呢?忘語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啊。」二寶苦著臉道。
他急急追問,白落雁等人卻是沉默不語。和衛子浩不同,他們想到了更深一層的東西。
忘語之前表現如此怪異,現在又同安小魚雙雙失蹤,是不是代表,就是她帶走安小魚的?
只有這樣才解釋得通,為何她給安小魚的花蜜釀,祁風喝了之後會失態,她的目標是趕走祁風,好對安小魚下手。
想起忘語純真如孩童一般的面容,他們就心悸,天啊,小魚給一個如此善偽裝的人帶走,是多麼危險的事情啊。
白落雁馬上下令,「二寶,你和多寶帶著妖怪們去紫霞山附近找一張,發現奇怪的地方就立刻回來稟告。」
二寶領命下去,她又重重敲了衛子浩腦袋,「你不用擔心忘語了,這些事情本就是忘語搞出來的。」
「不可能。」衛子浩起初還不信,可听了白落雁的分析之後,焦急慢慢變為驚駭,擔憂慢慢變為憤怒。
「忘語是內奸,忘語居然是內奸。」他大聲吼道,轉身跑了。
北宮辰想追上去,被白落雁拉住,「算了,給他自己靜一靜,我們別打擾他了。」
紫霞山里,雖然明面上看,衛子浩是對忘語最差的那個人,可實際上,他是最關心忘語的。所有人都懷疑忘語的時候,他還是選擇相信忘語,維護忘語。一直費心維護的人,其實是內奸,這樣的打擊,任誰都會受不了,都會覺得難過。
「我們也去找找小魚的蹤跡吧。」白落雁同北宮辰提議,她無法忍受這種干等消息的煎熬,她想要做些什麼。
「嗯。」北宮辰也是如此。
兩人一同離開紫霞山,在山附近搜索起來,不一會,就發現一片干枯的土地。
「這里有問題。」北宮辰停下,他六絕甚靈,察覺到這里不久前曾經出現過一股很大的力量,或許,就是那力量讓這里便得干枯的。
他如此說,白落雁也停下來細細感悟,做情報工作的女妖,在查尋蛛絲馬跡上,是很有一手的。
她緊閉雙目,感受著周圍的一切,「一個時辰之前,這里有人出現過,很強很強……」
「然後呢,有沒有小魚的氣息?」北宮辰追問。
白落雁搖頭,「我不知道,那人的氣息太過強烈了,他留下的能量波動蓋過了一切。」
「那不就是說……」接下來的話,北宮辰沒有說出來,他甚至于不敢做猜測。氣息可以掩蓋一切,能做到這一步的人該有多強,如果安小魚是被他帶走的,就太危險了。
「希望不要是這樣。」白落雁也祈禱。
他們仔細查探了一下這里,雖然再也沒有發現別的異樣,但還是把它急了下來。之後又去找了別的地方,可沒有一個地方有異。
一只忙到天黑,兩人才回到紫霞山。
之前約定好了,大家分頭去找,天黑之後,回紫霞山集合,匯總一下發現,集體想一想,看能不能得出什麼結論。
眾人都回來了,聚集在大廳里,唯獨沒有墨臨。
「你哥呢?」北宮辰為雪臨,神色很不善,安小魚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墨臨這個紫霞山軍事居然不露面,太過分了
雪臨縮了縮腦袋,毛茸茸的爪子在地上刨啊刨的,「我哥去救小魚了。」
「去哪救?」听說是去救小魚,北宮辰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
大腦袋搖起來,「不知道哦,他只說了一句去救小魚,就匆匆忙忙走了。」
「他也太沒有集體意識了吧。」諸葛流星不滿的嘟噥,北宮辰亦是,他倆功夫都被墨臨好,墨臨去救人不叫上他們,太不夠意思了。
「算了。」白落雁倒是無所謂,「或許他有什麼特殊的辦法救小魚也說不定。」
她掃一眼眾人,「我們先不要管墨臨了,來想想小魚可能被帶去哪里了才是要緊事。」
幾人開始說自己發現的特殊地方,開始分析,開始猜測一切的可能,並為此頭大。
天啊,一點頭緒都沒有,小魚她到底去哪里了呢?
就當他們為小魚的事情,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時候,千里之外的另一個地方,也在為了安小魚煩惱。
祁風府邸,祁風面沉如水,面向紫霞山的方向盤腿而坐,也不知是在想個什麼。
不管想的是什麼,澈熙覺得,一定跟紫霞山里頭那個小丫頭月兌不了關系。
祁風看著是面沉如水,但面沉如水,一動不動做了十來天,就是心亂如麻只有那丫頭,才能讓她這般吶。
這樣一想,澈熙心里就癢癢起來,好好奇啊,那丫頭這次又是做了什麼,把祁風給氣了回來,都十來天也不見回去。
他估模著,過了十來天,祁風心里頭再大的氣也該消了,便開口問他,「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這是十多天一來,他第一次開口,之前都是看著祁風,想問不敢問,心癢難耐吶。
「回哪里?」祁風的聲音很冷,听不出任何情緒。
澈熙額上冒出冷汗,莫非還在生氣?干笑兩聲,「回紫霞山啊。」
冷冷的目光掃過來,澈熙篤定,祁風是真的還在生氣。
過了半天,祁風才道,「我不會再去了,三月之期已到,今後紫霞山和我沒任何關系。」
「那麼絕情。」澈熙撇撇嘴,絕美的面容上露出幾分不信,「拿過那個小丫頭下次再受傷了,比那次的還要嚴重,也與你無關?」
祁風又一次陷入沉默,深深的看了一眼紫霞山的方向,「保護她的人很多,他不會的。」
「澈熙,你該走了。」他是擺明了嫌澈熙太煩,想要逐客了。
「不急,不急。」澈熙臉皮倒是厚得緊,笑嘻嘻的來著,「保護她的人,你是說那個熱血沖動的人類小子?那個瞎子?還是那個沒幾年道行的小仙人?」
他輕笑一聲,「如果說的是他們,那就算了吧。你上次拍死的那個女人,可是魔都一個郡主,雖然不得寵,但好歹也是皇族,他老爸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若是再派幾個冥魔軍小隊長過去,你家那小丫頭可就糟糕嘍。」
他幸災樂禍的語氣,卻讓祁風眉頭一皺,腦海里,不可抑制的浮現出上一次,他趕回紫霞山的時候,看到的慘烈場面,那時,安小魚已經奄奄一息,只要再被孽障納命來擊中,就會送命……
該死的怎麼又想到她了?他重重一敲桌子,驚得澈熙跳起,「這麼了?怎麼了?」
祁風抿唇不語,心中的驚濤駭浪,已經翻涌到臉上來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斷情絕義的他,會忘不了一個小丫頭,還是一個說著可笑的、說愛他的話的小丫頭
他注定了無情無義,孤獨一生,凡事他在意的人,下場都會很慘,所以,他不能,也不會去在意人,不管是誰,都不會
這樣想著,手卻不由自主的撫上心口,心里是平靜的,心髒在健康的跳動,這久說明,另外一顆也還在健康的跳動,她是安全的,沒有事的……
既然安全,既然無事,他就不要去在意了,那一天的放縱,都過去了……
不對,他瞳孔猛地收縮,胸前的手抓緊,那與小魚之間的羈絆,那天,那天離開的時候,已經被他親手斬斷了。
從此以後,他再也感受不到那個人的喜怒哀樂。
從此以後,他再也分辨不出那個人是安全,還是危險。
他的心,再也感受不到她了。
如果她遇到危險的話……祁風心里是前所未有的驚惶,急急的抬頭,「澈熙,幫我個忙。」
「何事?」澈熙覺得奇怪,他是第二次看到祁風露出這樣的表情,上一次,是祁風察覺到安小魚有危險,匆匆離去。
此刻的祁風竟是完全不顧形象,雙手抓住澈熙,「去紫霞山一趟,幫我看看……她。」
一個‘她’字說出來,嘴里苦澀至極。
「你還是關心她的啊。」澈熙輕嘆,自己這個朋友,是真入了情障。想不到啊,祁風心里的萬年寒冰,竟是破自一個小丫頭之手,「你怎麼不親自去呢。」
「我不能去。」祁風說的異常堅決,他可以踏出一步,但絕不會踏出第二步,他與小魚之間,永遠都不可能。
「好吧,我去。」澈熙答應了,他知曉這個朋友的性子,踏出這一步已是不易,會擔心一個人已是難得,不能逼他太緊。
為了不讓祁風著急,他一說完話就起身離開,朝紫霞山方向去了。
「唉——」
他走之後,祁風重重一嘆,雙目閉上良久才睜開,卻抹不去其中憂慮,還有一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