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男微微一笑,出聲贊嘆道︰「閣下真是好眼力,這正是肉芝。」
說完,鐵男便拿起快起輕輕踫了踫肉芝,只見那肉芝竟然微微顫抖了一下。
溯明光出聲笑道︰「這肉芝果然是珍奇藥材,想不到竟然還會有自己的感覺。可是這肉芝如今已經不能如果去一般大規模采集,閣下這肉芝想必價值不菲,我等還是不要吃了。閣體不好,這肉芝想必能夠助你療傷。」
凌天歌也是冷漠的點了點頭,畢竟這種東西,身為明月樓之主的他,也確實沒什麼太大的興趣。
「沒事,今天二位遠道而來,到我這投宿,就是一種緣分。來來來,大家都嘗嘗。」鐵男不由分說,便解開肉芝上纏繞的紅繩,然後模出一把小刀,將肉芝切下三片,依次放在各自的碗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溯明光笑了笑,便拿起筷子,將肉芝夾了起來,剛要送入嘴里,頓時,便感到一股異樣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溯明光大驚,手中的肉芝,里面所蘊含的黑暗和詛咒的氣息,竟然和自己的傀儡修羅都是有些相似
「鐵男兄,你確定這是肉芝麼?」溯明光皺著眉頭問道。
「正是肉芝。」鐵男點了點頭,便夾起肉芝送入嘴中,邊咀嚼邊說道︰「我這身子,本來當初退出江湖的時候都已經不行了,這些年多虧肉芝將養,方才恢復至今。」
溯明光看了一眼盒子中的肉芝,確實已經少了大半,當下和凌天歌對視了一眼,便皺著眉頭輕輕咬了一口。
一口咬下,溯明光那昏暗的眸子頓時瞪大了,勉力忍了一下,便將肉芝吐了出來。
「抱歉。這肉芝的味道,我實在是享用不了。」溯明光抱歉的說著。
一旁的凌天歌也是咬了一口肉芝,感覺味道雖然和過去在明月樓中服用的一樣,但是確實是帶著一股令他極為不舒服的氣息,但是也沒多想,便將肉芝吞了下去。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吃了,我……」
正說著,小男孩便端著一盆魚湯走了進來。
「爹,魚我炖好了。沒事的話,我就去睡覺了。」小男孩將魚放在桌面上,便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小兔崽子,」鐵男出聲將小男孩叫住,「那,這肉芝就便宜你了,過來把他給我吃掉。」
小男孩臉上卻是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練練擺著手,道︰「不行,爹,那肉芝……那肉芝是活的,我不敢吃。」
「廢物,男子漢大丈夫卻怕這怕那,將來也是難成大器」見到小男孩如此驚恐的模樣,鐵男生氣的一把將小男孩拉了過來,夾起方才溯明光沒有吃的肉芝,便塞到小男孩的嘴中,「你可真是要氣死我,若非這些年沒有這肉芝,你的病能好嗎?啊?給老子吃了然後滾回去睡覺」
小男孩被鐵男抓在手里,肉芝順著喉嚨滾了下去,見此,鐵男才滿意的放開了手,讓小男孩回去睡覺。
小男孩坐在地上,想要將肉芝吐出來,可是吐了半天,卻是什麼都沒有,當下眼淚便在眼眶里打轉,見到鐵男在那里冷冷的看著他,仿佛害怕什麼一般,抹了一把眼淚,便轉身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這孩子……唉……可真是讓我放心不下。」鐵男見到小男孩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鐵男兄,恕我多嘴,他不過是一個孩子,你何必待他如此粗魯。」溯明光方才見到小男孩那可憐的模樣,也是忍不住出聲勸道。
「唉……還不是想讓這孩子早點獨立,能夠什麼也不怕。」鐵男嘆了口氣。
「那,尊夫人呢?孩子這麼小,應該是讓尊夫人來照看孩子吧?」溯明光出聲問道。
听到溯明光這樣問,鐵男頓時沉默了下去,過了良久,方才開口說道︰「當年我闖蕩江湖,將他們母子丟在這小村子里,基本都沒回來過,直到後來我重傷退隱江湖,回到這里,發現他娘還是在等著我,對我不離不棄。」
溯明光和凌天歌都沒有接話,安靜的等著鐵男說下去。
「我當時都是將死之人,本來想回到自己的根,在這里了卻自己的余生,可是,可是孩子他娘卻是個倔強的女人,不知道誰告訴她,肉芝這種靈藥能讓我起死回生,便一個人進入魔鬼森林里面去給我找肉芝了。」鐵男用粗糙的手擦了擦眼楮,仿佛很後悔當年的往事。
「難不成,這株肉芝就是尊夫人給你帶回來的?」溯明光疑問道。
「正是,」鐵男繼續道︰「當初她帶著阿黃一起進到魔鬼森林,但是最終卻是阿黃自己出來了,回來的時候,就給我叼著這個肉芝出來,他娘卻是幾年都沒有了音訊。」
說到這里,鐵男便沉默了下去。
「尊夫人的勇氣,實在令人敬佩,一介女流之輩,竟然敢孤身一人闖入魔鬼森林,想必二位是伉儷情深吧。」溯明光卻是嘆了口氣,仿佛也是想到了什麼。
「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想,等我自己身子好一點了,孩子長大一點,能自食其力了,我就去魔鬼森林里找她,最起碼,也要將她的尸體帶出來,不能將她一個人仍在那荒郊野外,做鬼都不安生。」
「正是如此,也算是落葉歸根吧。」溯明光低聲道。
「算了,不說這些了。今日二位難得能來我這,來,大家吃魚喝酒。」鐵男卻是沒有再說這些,反而招呼凌天歌和溯明光二人吃菜喝酒。
溯明光笑了笑,便也是在一旁吃起魚來。而凌天歌,卻是依舊板著一張冰塊臉坐在那里,只顧著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
酒過三巡,鐵男的話也是多了起來。可能是一個人在這里住有些悶吧,畢竟江湖中人,不是修道之人,可以看破很多事,來思考天地間的規則。
「不知道兩位這是要去哪。竟然跑到了這里來。」鐵男黝黑的臉上,顯現出一絲紅暈,笑著對溯明光二人舉杯道。
「魔鬼森林。」不待溯明光開口,凌天歌卻是冷冷的吐出了四個字,本來他已經不耐,畢竟在過去軍隊的生活,還是明月樓之中,都從來沒有听到別人跟他說這麼多話。
就算是過去在古墓陪師傅的日子,也是喜歡安靜的和師傅坐在一起參悟劍道或者蒼生,如今這鐵男如此多話,著實讓他煩了。
「你們也去魔鬼森林?」鐵男那被酒侵蝕的略微有些渾濁的眼楮頓時閃過一絲亮光,忍不住有些大聲的問凌天歌。
「恩,怎麼了?」凌天歌眉頭略微皺了皺,看向發問的鐵男。
鐵男握緊了酒杯,沉默了許久,方才站起來,恭敬的一抱拳,朗聲開口道︰「二位,我知道你們都是身懷絕技的人,絕對不是我們一般的江湖中人,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二位能夠答應。」
「既然是不情之請,我們為什麼要答應你?」凌天歌似笑非笑的看著鐵男,冷峻的臉上卻是掠過一絲譏笑的表情。
溯明光卻是對凌天歌擺了擺手,示意鐵男說下去。
「我如今身子這樣的狀態,不知道進到魔鬼森林中能不能活著出來,所以,想要和二位同去魔鬼森林,找回我妻子的遺體。」鐵男鄭重的說道。
听到這話,凌天歌卻是笑道︰「哦?我說怎麼你方才會和我們二人說那麼多,讓我感覺交淺言深,原來你竟是打好了這個算盤,想要我二人當你的保鏢,可是,你的主意是不是打的太美了點?」
凌天歌雖然是在笑,可是眼中卻是掠過一絲殺氣。
開什麼玩笑,就算是當朝帝君,都是對自己禮讓三分,如今一個區區鄉野農夫,竟然想讓自己給他當保鏢送他進魔鬼森林?
若非礙于溯明光在此,凌天歌早已將鐵男斬殺當場
「如此……也好。」溯明光卻是笑了笑,開口答應了下來。
凌天歌一驚,猛然回過頭看向溯明光,過了好一會,方才怒道︰「溯明光,你搞什麼鬼?這你又不著急去落神澗了?」
溯明光擺了擺手,打斷了凌天歌的話,對鐵男繼續說道︰「鐵男兄,想必你常年住在這里,對那魔鬼森林也是略知一二吧?」
鐵男听到溯明光答應,當下驚喜的點了點頭,「不錯,那里我確實去過,不過最終都是無功而返,不過阿黃當初能夠從魔鬼森林中出來,想必它應該認得路。」
溯明光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鐵男高興的搓了搓手,興奮道︰「既然如此,那就容我稍作準備,我們明天就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