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然故我地下著,沒有一點休息的意思,可把那雨刮器忙得不可開交,來回地擺動、擺動、擺動,仿佛要把玻璃擦明,擦透.而車內兩人卻靜得出奇,誰也沒有多言,只任那空氣在自由地徜徉。
電台里適時地播放著那首歌,「遇上你是我的緣。」
這會兒,慕北還真有點怕,想起那次婚禮時自己的行動,不知道她的內心反應。現在真正再次面對她時,也不知道她會有怎樣的表現,真怕她認出來,然後說一些以後再不要相見,或是她已經有男朋友之類的話,他真怕這時她把他前進的路給全部封死了。真怕!!!
其實,慕北的擔心是很多余的。那天,安然根本就沒有看到他的臉,他來的那麼突然,送花時的速度又那麼快,整束花兒擋住了她的視線,當他抱著時她又害羞的沒有抬起頭來看,等到終于反應過來,想看看清楚時,他又快速的離開了,沒留任何機會讓她看。總之,是明明白白的過程,模模糊糊的人兒。
但他不知道呀,仍有點心虛,但總不能這麼一路悶不作聲吧!?
男子漢就要有個男子漢的樣,他首先打破了沉默︰「安小姐,來塊口香糖吧!」,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在儲物盒內抓了一把,然後攤開了那只大手,口香糖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默默地瞅著安然,等她去挑選。他呢,盡量控制著自己的眼情不去看她,故作隨意的樣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對,不對,是客隨主便,人家主人熱情有邀,豈能不賞臉——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
「好的,謝謝!」安然在那張大手上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塊,雖然自己已經很小心了,如小鳥啄食般,但還是踫到了那只溫暖的手,一股暖流瞬間傳導過來。可能自己在雨中呆的時間長了吧,溫差太大了。
這個她,簡直就是一只小小鳥,一只已經羽翼豐滿的小鳥,一只自我保護的小鳥,一只時刻扇動翅膀準備飛走的小鳥。
他不能驚動了她,在她剛剛落下休息的地方。雖然慕北想一下子握住那只冰涼的小手,哪怕給她一絲絲溫暖也好,但……他收回手來,那里還留有她的余涼。
慕北調整著按鈕,暖風打開了,呼呼地吹著,空氣也漸漸地溫暖起來……
他很想問一下她的名字,又覺得太唐突了,名字以後再慢慢打听吧,還是先拉拉呱,說說這無關緊要的天氣吧。
「沒想到啊,今天早上會下雨。」慕北邊說,眼光不由自主地溜向她的臉。
「嗯,我也沒想到,」這個話題還不錯,她開口了,娓娓動听。
「到樓下時,才發現雨這麼大,沒有帶傘,急急忙忙又跑回家去取,雖然已經跑著很快了,結果還是錯過了班車!」
錯過的太好了,太是時候了,要不怎麼能夠成全我呢!
「錯過了,也就錯過了,再說錯過了也不一定是壞事,」他頓一下接著說「別說是坐車,連許多國家大事都是這樣的處理的呢。」
「再說,你這是吉人自有天相!」言外之意,這不,遇上了我了?這就是緣份,有緣,又有份。
「今天的出租車幾乎都是滿載而歸的,打車都打不到!」她還沉浸在剛剛的情境中,有點余悸。
「不是還有我嘛!」英雄救美都是這種最佳時候出現的,這才叫作價值。
「是呀,真的多虧了你,」安然真誠的道著謝,眼前浮現出自己部門經理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就有點頭大,想想他那古怪的脾氣,仍還有點後怕。
「謝謝!」安然再一次真誠地說。
「別老是那麼客氣,好像我是學雷鋒學到家了,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好事。」慕北饒有興趣地看著一本正經的安然。
「你要是真的那想謝謝我,那麼,我們就交個朋友吧!」慕北打心底就這麼想的,話也就月兌口而出。「或者改日請我個客,表示一下答謝。」
「嗯?……」
「開玩笑呢!」慕北見那只小小鳥警惕地豎起了羽毛,張開了羽翼,連忙補充道。
如果今天的路沒有終點站,從現在開始,也沒有上班的時間限制,就在這小小的空間里,與她就這麼坐在一起,呼吸時共同的空氣,傾听著同樣的音樂,聊著開心的話題,感受著美妙的時刻,那該有多好!
今日的她,是那麼的安靜,中規中矩,完全看不出她就是那日那個舞姿飛揚的她,今天不能抱一抱了,那怕再次地握握手也好呀,好幾次,慕北把手伸過了分界線,但又裝作是換擋,收了回來。
「唉呀,我的手機呢?難道忘帶了?」慕北故作驚嘆。
「那怎麼辦?」安然急人所急地問。
「怎麼辦,怎麼辦好呢?」慕北深思著。
「這樣吧,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吧,我呼叫試試。」慕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
他的手機就好好地躺在兜里呢!不過也巧,今天早上接完汪洋的電話,不知怎麼踫了,剛好設置成了靜音,如果不是時間急,他就會把設置換了的。沒想到這時倒派上用場,還不用擔心會露餡。
安然很快地掏出手機來,「喏,快打打電話,找找吧」,純真的不帶一絲雜念,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利用。
「你幫我按一下號碼,行嗎?」慕北握著方向盤問,語氣雖是詢問,但卻令人無法拒絕.
「好的,」她迅速地做好準備,「說吧,多少?」
「158********」他報出自己的真實號碼。
接通後,她一直在听著,等待著電話有人接起或有什麼回音,期待著出現一種好的結果。
「對不起,你拔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听,請稍候再拔……」
「怎麼辦?」安然有點失望,「你的電話;暫時無人接听」,有人接听才怪呢!
「等一會兒到單位我再打吧,不過謝謝你了,我們扯平了。」他才不想他們之間有那麼沉重的東西呢,輕松、快樂,才是自己追求的。
車子駛入了停車區。但,從這里到辦公樓還有一段距離,慕北本來帶的傘,但是能多呆一分鐘就多一分鐘吧,像他這樣做銷售的,在家的日子本來就少,誰知道下次什麼時候再與她相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