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冰站在一個布攤前,看著乾離城把手搭在夏末如的肩上,更是看到他身上穿著的那件白色狐裘。她見過,就在幾天前,夏末如的房間里。
只可惜,距離隔得太遠,他們的對話蘇冰听得不是很真切。而且,乾離城背對著,她看不到他臉上痛心的表情。不過,僅僅這些,也足以讓蘇冰恨得咬牙切齒,更是恨不得馬上把夏末如碎尸萬段。
此時的蘇冰,確定夏末如與乾離城有關系,但是,她死都不相信乾離城喜歡夏末如。論智慧,論相貌,她自認為沒一點會輸給夏末如。更重要的是,她的高傲,絕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夏末如,你竟然敢勾引我看中的人,我絕對要讓你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位姑娘,你要是不買布,就別一直在這里站著」。賣布的攤主,有些不耐煩的對著蘇冰道。
乾離城離開了,夏末如也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蘇冰的視線中,只剩下些攢動的人影。听到攤主的聲音,回頭,瞪了他一眼,然後一句話也沒有說,朝著伊府的方向回去。
攤主被蘇冰臨走時的那一眼,瞪著毛骨悚然,足有一刻鐘的時間才恢復正常,而蘇冰早已消失在人海中。攤主猛搖了下頭,喃喃道,「大白天的,真是活見鬼了。」
送走乾離城,夏末如沒有回伊府,而是向著夏府的方向去。不知馨兒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但她知道,絕對不能再把馨兒接回伊府。蘇冰……這比帳我給你記著,他日一定原原本本的還回去。
馨兒一大早被狼狽的送回夏府,眾人心中雖然擔憂與不解,但馨兒和葉雲都沒有多說什麼。見夏末如相安無事的回來,心中懸著的石頭算是落了下來。可疑慮,從有休妻的傳聞,然後又傳出伊晨風娶寇焉的事,慢慢的在夏府中滋生。
夏末如看著疑惑的眾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徑直向著馨兒原來的房間走去。門關著,她推開走了進去,馨兒雖然在房中,卻已經醒來,人坐在床邊欲要出門的樣子。而一旁是夏鐘,面容沉重。看來,紙已經包不住火了。
「小姐,你沒事吧……」馨兒見夏末如進房,以為自己眼花,用手揉搓著雙眼,想要起床,卻被夏鐘阻止了。
「馨兒,你家小姐哪那麼容易會出事,所以,你就好好呆在夏府修養,不吃個白白胖胖的,就別來見我了」,夏末如露出寬慰的笑容,話說了幾句,牽動臉上的皮膚,傷口又一陣的麻痛。然後轉向夏鐘,「鐘叔,你和我到書房一趟。」
馨兒房間的門被關上,外面的回廊上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夏末如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她面向著窗戶,卻沒有推開,只是靜靜的站立在哪里。「鐘叔,你是不是有很多的事情想問。」
「小姐,你和伊將軍他?是因為他對于當年父親的死,還耿耿于懷」,夏鐘現在算是夏府中最年長的,而且看著夏末如與伊晨風幾個長大,有些事雖然不說,但也看得明白。只是他想不到的是,夏末如嫁到伊府,過的居然是這樣的日子。想到此,他提及伊晨風的口氣也變得不加友善。
夏千少忠厚,善良,但資質平庸,而夏末如則不同,雖然身為女子之身,但從小便聰穎過人,待人處世都願超于同齡人。這樣,便注定了她,要替自己的兄長挑起夏家的重擔。
只是夏冠英想不到,他給自己女兒留下的,也是遠遠超出常人所能忍受的負荷。若是時間可以倒流,或許他不會讓夏末如嫁給伊晨風,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的親身女兒,哪有不心痛的理。
「鐘叔,你知道當初……我爹為何要把我許配給伊晨風嗎?」。夏末如沒有正面回答夏鐘的話。伊晨風的恨意,她、父親、夏鐘幾個人看得一清二楚。
「老爺希望你能化解他心中恨」,那就是夏冠英讓夏末如嫁給伊晨風的原因,他不希望自己戰友的兒子,一直活在仇恨中,即使知道自己養的可能是一頭會回撲的狼。但這樣,夏末如未免太無辜。夏鐘看著眼前單薄的身影,心變得更加的沉痛。上一代留下的恩怨,何以要她去背負。
「我也一直希望,他能像鴻翔那樣活著。即使上到沙場,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而戰,而不是為了恨意而戰……鐘叔,我知道他這些年,其實活得一直都很痛苦,所以,我想幫他。」爹,我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你的囑托。自己身上的傷嗎?夏末如可以忍受……她怕保護不了身邊的人。
「小姐,委屈你了。老爺這些年,對伊將軍已經仁至義盡……若是覺得辛苦,你就回來吧」,夏鐘覺得難受,這些原本都不該夏末如去承受。
「鐘叔,我沒事……你待我好好照顧馨兒,還有這些事,都不要告訴別人」。惆悵過後,路還得繼續走。夏末如推開窗戶,抬頭望向天際,似乎見到了什麼,一陣的出神。伊晨風,不要逼我有一天,也選擇忘記……
交代完夏鐘多加照顧馨兒後,夏末如從夏府中走了出去。不過,不遠處正在來回徘徊的一個人,讓她這幾天壓抑住的不安,升至了極點。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她腦海中浮現出小時候背過的一篇文章。可是她,只想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來不及去感慨,夏末如快步走上前去。
夏府門口附近的一顆大樹旁,站著的正是神色慌亂的寇焉。此刻的她,六神無主的看著四周。緊蹙的雙眉,緊抿的嘴唇,無一不說明發生了大事。
「寇姑娘,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夏末如看著寇焉,心惴惴不安的跳動著,仿佛一場大難已經來襲,緊張的問道。
「啊……」寇焉听到旁邊有聲音,心中焦慮不安,先是被嚇了一跳,等看清是夏末如之後,臉色變得更加的慌亂。雙腳轉到後面,似乎想要逃走,卻又再度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