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休妻 卷二 第一百零八 帥印,失憶

作者 ︰ 離落城

黃布最終被揭開,謎底也因此浮出了水面。一道耀眼的金光,折射進夏末如和伊晨風的眼中,卻是灼燒著她的眼楮,讓她感覺異常的刺痛。

是帥印,那塊失蹤了十六年的帥印……誰能想到,統領千軍萬馬的兵符,居然一直在祥和的佛音中沉睡。

只是夏末如的眼中,呈現的不是喜悅,即使犧牲了那麼多只為尋找到帥印。震驚,愕然,悵惘……扭曲的神色,每一樣都證明著她的痛苦。無法言喻,無法形容,生不如死的痛苦。若是可以選擇,她寧願一生,都不要找到那個所謂的真相,因為對她而言,實在來得太殘忍。僅僅在瞬間,便徹底擊潰她的信念與意志。

帥印從夏末如的手中月兌落,一陣寒風襲來,吹飛了那塊已經淡色的黃布。而同時,跌落在地上的,還有一半塊潔淨無瑕的璞玉。

因為太相信,所以從來沒有懷疑過,然後,帥印的失蹤成為了一段解不開的謎。那半塊玉,夏末如與伊晨風,都再熟悉不過。因為另外半塊,一只戴在夏冠英的身上,直至死的那一天。

帥印失蹤那晚,只有四個人到過書房,伊天、夏冠英、夏鐘,還有就是夏末如的母親,方雲。可以排除外賊的可能,只是夏末如一直不相信,會是四人中的任何一人所為。可最終,她卻被那份信任徹徹底底的出賣,被最親的人背叛。

方雲失蹤之前,玉佩一直戴在身上,現如今,卻與帥印一同出現。那說明什麼,夏末如清清楚楚的知道。天,頓時黑了下來,比任何一次來得都要暗,然後她閉上雙眼,直直向著地面倒去。

睡了吧,不要在醒過來。在她的潛意識中,響起過那麼一句話。

另一處

塞北,黃沙依舊無情的狂卷,練習場上,韓顯廷與夏千少各自騎在馬上,竭盡全力的比試。

刀槍猛烈撞擊,擦出刺眼的火花。即便如此,誰也沒有退卻半步,更是戰意膨脹。刻苦練功,熟習兵法戰略,這就是韓顯廷現在的生活。此刻的他,心中唯有一個信念,就是變得更強。強到有足夠的力量,幫夏末如撐起整片天。

夏千少的長槍向著韓顯廷疾速迎上去,而韓顯廷亦是舉著手中的大刀,氣勢如虹的沖過去。突然,他心猛然的一陣揪痛,「 」一聲,大刀落在了地上。

「顯廷,你沒事吧。」夏千少急轉馬頭,這才把長槍收了回來。見韓顯廷雙眉凝結,神色痛苦,單手用力捂著心口,關切的問道。

「沒事,可能是舊傷復發,我們繼續」。痛在心頭,仍有余悸。韓顯廷重重喘了口氣,俯身撿起地上跌落的大刀,恢復到之前的神色,對著夏千少道。

「算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我讓軍醫來幫你看看。」夏千少覺得事情並不像韓顯廷口中說得那麼簡單。而且,至剛才起,他的心便莫名的沉重起來,根本無法集中精神。不由自主的,夏千少向著梁宇的方向望去,因為那里,有著他最牽掛的人。

韓顯廷沒有堅持,而是同樣的朝著梁宇的方向望去。眼眸中,有著濃厚的思念。夏末如,你還好嗎?……

「末如……末如……你醒醒……醒醒……」事情實在發生得太突然,讓人猝不及防。伊晨風沉浸在震驚中,最後只能接住倒下的夏末如。帥印,折射著奪目的光彩,讓他也覺得異常的刺眼。

山腳下的客棧中

夏末如躺在床上,面容平靜,就像睡著了一般。

「大夫,她怎麼樣?」房門外,圍著一堆人,伊晨風面色蒼白,焦急的對著郎中問道。

「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傷,只是生命卻在一點一點的流失,這種奇怪的病癥,老夫還是第一次見到。」郎中搖著頭。「恕我無能為力,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哀莫大于心死,伊晨風知道,夏末如是因為太過痛苦。苦苦追尋真相,最終發現卻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所為,有誰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只是,你一定要醒過來……

一覺醒來,突然發現昨天才救回來的人,又再度走向死亡,這個世間實在是太荒誕了。夏風透過房門的縫隙,看了一眼靜靜躺在床上的夏末如,疑惑,擔憂,開口向著伊晨風問道。「伊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家小姐為什麼會這樣?」

夏風是那種耿直的人,而且想問題比較簡單。自從夏末如說之前的那些全是一場誤會,他很快便忘得一干二淨,更不會因為誤會去憎恨伊晨風。有時候看起來有些傻,不過那樣或許更真實。

把夏末如從山上背回來,伊晨風來不及停歇,更來不及放上的帥印。帥印?那塊讓他執著的十幾年的東西,此時此刻,卻讓他覺得有些沉重。他沒有回答夏風,推開門走進了房間,然後,接下來的動作,把門關上。

「若是再醒不過來,怕是撐不了多久……」

伊晨風已經不記得,那是第幾個大夫說的話。他靜靜的坐在床頭,守護在她的身邊。有要想說的話,卻開不了口。死,或許才是一種解說,但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

「你還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不可以就這樣離開……」那是伊晨風覺得,他對她說話最殘忍的一句話。

等待,也許換來的不是天明,而是陰雨綿綿。但是,他必須要繼續這樣等下去,直至她醒來的那一天。

不知道是第幾天晝夜,伊晨風用力的揉搓著雙眼,看著夏末如的一根手指,在略微的顫動著。

「末如,末如……你醒醒……」難以抑制的激動,一貫沉穩的伊晨風,居然也發出顫抖的聲音。

夏末如手指的顫抖很微弱,氣息更是若有若無,但是,她那雙輕輕閉著的雙眼,最終還是睜開了。看來是老天,不給她有那樣歇息的機會。

「小姐,你終于醒過來了,真是太好了……多謝上天保佑,多謝上天保佑……」夏風見夏末如醒過來,雙腳跪在地上,虔誠的對著上天叩拜。然後站起身來,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她,怕又是一場空夢。

激動,在房間中快速的感染著,圍在床邊的人,每個人的臉上無疑都是掛著喜悅。不過這份欣喜實在是太短暫,仿佛曇花的開謝,剎那間滑落。夏末如開口的一句話,立時打破了剛才的氣氛。

「這是哪里?你們又是誰?」夏末如搖了下頭,去除剛醒過來的暈厥,微蹙著眉頭,眼中充滿迷惑的看著眾人。

「小姐,我是夏風啊……夏風啊……你不記得了嗎?老天爺啊,不,小姐啊,算我求求你,別再開玩笑了……」樂極生悲,夏風這回恨不得直接給夏末如磕頭,多少都無所謂,只要她正常起來。

「夏風是誰?我又是誰?而我,又為什麼會在這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夏末如用手拍著額頭,可腦袋里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完了……」夏風像燃料耗盡般,對天長嘆一聲,直直的向著地面倒去。

「夏風,夏風……你振作點……」一旁的張標與李嵐,扶住夏風,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們先下去,這里有我就可以了。」為了避免引起更多的混亂,伊晨風下令讓屬下把夏風抬走。

風風雨雨過後,剩下夏末如與伊晨風的房間,終于恢復了平靜。只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失憶嗎?在伊晨風的腦海中,敏感的閃過那個詞。

「末如,你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嗎?」。伊晨風看著此時表情茫然的夏末如,關切的問道。

夏末如沒有立即回答,往四周看去,絲毫沒有一點印象,最終,目光遇到了伊晨風的身上。他面容憔悴,眼中布滿血絲,看來是太過疲倦的原因。照這情形來看,應該是相識,不過她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潛在的自我保護意識,讓夏末如不由得往床里面略微縮去。然後才問道。「末如是誰?你又是誰?我們認識嗎?」。

場景和十六年前一模一樣,一場重病之後,伊晨風忘記了一切。而此刻的夏末如,所說的話,彌漫困惑的表情,就像是他當年的重現。巧合嗎?

「末如,因為太痛苦,所以才選擇忘記嗎?」。伊晨風神色低沉,仿佛透過夏末如,對著另外一個人說道。

「什麼痛苦?你在說些?把話說清楚……」夏末如皺著眉頭,試了幾次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最終放棄了。不過看之前的場面,雖然覺得之前的那些人認識她,表情依舊戒備,再次問道。「還有,你究竟是誰?」

「沒有,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伊晨風再度自言自語的道了句,或許能忘記一切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對她而言。洗去剛才的震驚,他換作了一副釋然的神態。「你叫夏末如,夏府的小姐,還有一個哥哥叫夏千少,是宇國的將軍。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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