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休妻 卷二 第一百三十三 一紙休書

作者 ︰ 離落城

可惜的是,伊晨風那雙原本就深邃的眼眸,在添加了更多愈黑的色澤之後,情感的波動被掩藏得更深,唯有他自己知道。

「她不在。」伊晨風沒有任何多出來的言語,也沒有任何多出來的表情。對著夏千少,幾乎連客氣的一句話也沒有,冷冷的回道。

「不在?那她去哪里了,什麼時候會回來,我在這里等一下她。」秉性純良的夏千少並未計較伊晨風冰冷的口氣,因為在他印象中他一直就這樣,更是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你不用等了,她不會再回來,永遠也不會……」伊晨風加重了語氣,像在說給夏千少听,更是提醒他自己。夏末如,永遠……永遠也不會再踏進他的生命中。「兩天之前,我已經把她休了,從今往後她的事與我再無瓜葛。」

休了……听到那兩個字,夏千少恍如被巨雷劈中,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不可能,他根本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那個溫柔賢淑的妹妹,怎麼可能會被休棄,又有什麼理由能休棄她。

「伊大哥,你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夏千少因為震驚,臉龐完全失色,他不置信的再問道。只是伊晨風冰冷的眼神,正經的神色,完全不像在開玩笑。為什麼會這樣?……想起夏末如過去突然失蹤的三年,還有他從塞北私自回梁宇時,她眉宇間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感傷。夏千少心一陣一陣的抽搐,一次比一次痛,他緊捂著胸口,無措的往後退去了半步。

「我沒和你開玩笑,從今往後,不僅我與夏末如沒有任何關系,與夏府也沒有。」伊晨風話語無情,更是堅定。冷的,從頭到腳,從內到外,都讓人感覺從他身上散發出的一股寒氣。他正視著夏千少,沒有絲毫的躲閃,然後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這是休書,你轉交給她。」

休書……夏千少腦海中閃過那兩個字,全然沒有意識的接過伊晨風遞過去的休書。

「于梁國一百五十七年,十二月二十日,夏末如被伊門休棄,以此為憑。伊晨風。」

「你憑什麼休她,你有什麼理由休她。四年,你們成親四年,難道換來的就是一紙休書。伊晨風,你今日若是不給我一個理由,我誓不罷休。」看完休書,夏千少激動的情緒,根本無法控制。無論是誰,怕也無法容忍自己的妹妹被人休棄。

夏千少怒氣沖天,勢氣外放,清澈的眼瞳被紅色灼燒,雙拳緊握,骨頭曲折的聲音清晰可聞,亦如走火入魔一般。即使面對的是曾經最為敬重的人,他也不許任何人去傷害夏末如,他覺得即使用盡全身心去寵溺,也憐惜不過來的妹妹。

「休她,不需要任何理由。我公務繁忙,恕不遠送。」對于夏千少的怒焰,伊晨風無動于衷,更是冷血無情。只是每一個字,他都需要極大的力氣才能說得出口。理由……他有一千個,一萬個想要留下夏末如的理由,可最後,唯有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甚至她沒有回頭看過他一眼。

「伊晨風,你給我站住。」夏千少紅著眼,沖上前去,一拳狠狠的打在伊晨風的鼻梁上。

血頓時從伊晨風的鼻中與嘴角處涌出,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很痛快。他伸手擦掉嘴邊的血跡,然後看著那些鮮紅的液體,居然冷冷的笑起來,仿佛流血的是別人。他沒有閉閃,沒有反抗,直直的站在原地,讓夏千少又一拳狠狠的打在他的嘴角。

「夏將軍,快住手。」站在一旁,原本不準備干涉的葉雲,終于忍不住沖出來。他雙手鉗在夏千少的肩膀上,「夏將軍,你冷靜點。」

「葉雲,你讓開……」伊晨風神色肅穆,這一次他沒有再去擦從嘴角流出的血,而是讓它們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血滴四濺,最終形成一朵妖紅的花,卻是由血凝結而成。

「伊晨風,要是末如有任何差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夏千少掙月兌葉雲的束縛,卻沒有再度出手。末如……想起那個單薄的身影,他就覺得痛心不已。才僅僅分隔三年,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語淚先流,根本不足以形容夏千少此刻的心境。

打伊晨風,只是讓他覺得更加的心痛,夏千少無比憤怒的神色中,摻雜著更多的心痛。然後他直接轉過身去,正對著葉雲。「葉雲,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末如她現在人又在哪里?」

說來話長,更是不知如何說起。說這些年來,伊晨風對夏末如殘忍的迫害,還是說夏末如紅杏出牆,懷上了別人的孩子,最終離開了伊府。這些事情讓人如何說得出口?葉雲為難的看了一眼伊晨風,再看向夏千少,面色低沉的只道了一句。「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夏將軍,你先回家吧,我想夫……夏小姐應該不會有事。」……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伊晨風听著葉雲的那句話,心似倒了五味瓶,也許比那更加的苦澀難當。世人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會一樁親。可他和夏末如,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如何不讓人心傷。

夏千少對于葉雲的話,不解,更是莫名其妙。不過依目前的狀況來看,他覺得不可能問出任何事情,而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夏末如。夏千少回頭憤恨的瞪了伊晨風一眼,然後用力拂袖,大步跨出了伊府大門。

疲憊,伊晨風感覺到史無前例的倦怠。曾經他看不起的夏家人,一個接一個的離他遠去,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他才倍感的孤單與寂寞。多想回到過去,有夏末如在的日子里……哥,真是羨慕死你了,夏末如那丫頭死心塌地的喜歡著你……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找到一個這樣的女人,哎……听著,記得對她好點,怎麼說也是個姑娘家。你再對她這麼不冷不熱,說不定哪一天,真的會走掉……

突然,伊晨風的腦海中回響起伊鴻翔的聲音,他轉過身背對著葉雲,然後抬頭仰望著天空,讓回旋在眼眶中的眼淚不至于落下。「鴻翔,她真的走了,以後再也不會回來……再也不會……」

當清醒過來之時,所有的人都已經背離他而去,明天,還會有什麼期待。伊晨風低下頭,拖著黯然的身影,也走出了伊府。現在的他,亦是一刻也不願意呆在這個地方,因為這里沉積著太多的傷害,還有夏末如留下的鮮血與憤怒。

而另一頭,走在途中的夏末如與韓顯廷,卻是沉浸在對將來的憧憬之中。

「韓顯廷,你還是把它換下來吧……」夏末如一路上都在介意著韓顯廷的腰間,一條極不協調的腰帶被系在上面,毫無疑問,就是昨天她廢寢忘食做的那條。而毋庸置疑的是,以她初學的功力,與笨拙的手藝,完全能想象得到腰帶有多滑稽。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夏末如總覺得路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韓顯廷的腰間,而且還是一副譏笑的模樣。好似做錯事了一般,她低著頭,略顯委屈的對著韓顯廷哀求道。

「為什麼換掉,我就覺得挺好。別理那些人,他們那是嫉妒。」韓顯廷往腰間看了一眼,一點也不介意腰帶扭曲的外形,與他風流倜儻的模樣有多麼的不稱。因為是夏末如做的,為他做的,所以他就喜歡,就感覺到無比的幸福。

相對于夏末如的窘態,韓顯廷倒是顯得落落大方。他攬過她的肩,滿臉的春風得意之色,大搖大擺的從人群中穿梭而去。

「不行,你還是把它換下來吧……」韓顯廷願意戴,夏末如自然高興,只是她做得是有那麼點不堪入目,實在是不忍心,更是過意不去。在一個沒有人的小巷子里,夏末如停住腳步,目光堅定的說道。

「不要……」韓顯廷嬉笑著,甚是挑釁的回答。

「月兌下來。」被逼急了的夏末如,眉頭一皺,伸手就欲去月兌他的腰帶。

「夏末如,你可知道你現在在干什麼……」

在一個了無人煙的巷子深處,韓顯廷被強行推靠在牆壁上,而夏末如雙手搭在他的腰間,正欲月兌他的腰帶。一副非禮勿視,非禮勿言的場面。唯一不同的是,一般被推倒的是嬌滴的女子,而此刻換做了韓顯廷。

意識到場面的不對勁,夏末如先是一陣臉紅,然後才急忙把手從韓顯廷身上拿開。不過也因此心跳變得急促,只覺皮膚滾燙一片。「你想戴就戴好了,我不管了。」說罷,她欲要轉身離開,可腳步還沒踏出一步,卻被韓顯廷反手一拽,直接撲進了他的懷中。

天時地利人和,若是糟蹋了這樣的氣氛,簡直就是暴殄天物。韓顯廷緊緊的環住夏末如的腰,臉一點一點的靠近她,鼻尖相觸,最後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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