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顯廷閃身避開,因為他從來不打女人,只是蘇冰咄咄相逼,更是出招狠毒。他避過幾招以後,忍無可忍,一掌擊在她的肩頭。他雖才用不到五層的功力,蘇冰整個人卻因不抵,向後退去。
交戰之中的掌風,襲在蘇冰的耳邊,懸掛在其上的面巾,松動而向地面月兌落而去。瞬間,兩人都震驚在原地。
蘇冰急忙撿起落在半空的面巾戴上,當看到韓顯廷一臉的驚詫時,她的兩眼因憤怒欲要奔出。
有那麼一瞬間,韓顯廷真的是被蘇冰臉上那道長長的疤痕嚇到,但並非是有意嘲諷。正常人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看到那麼恐怖的一張臉,更是在如此夜黑風高的晚上,為之驚愕也不足為奇。但對于蘇冰而言,自然不會這麼想,那道丑陋的疤痕,雖然烙在臉上,卻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中,令她痛不欲生。
死,在蘇冰的心中,韓顯廷唯有這個下場,因為她不容許任何人看到她的丑陋。只是,雖然怒不可言,她還尚存一絲的理智,一則不是他的對手,二則,還需要他做更重要的事。因為沒有任何事,比報復夏末如,讓她來得更加的交迫。
「總有一天,我要你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雖然蘇冰已經再度把面巾戴好,卻還是用手捂住臉頰,潛意識里面覺得,韓顯廷的一雙目光,死死的盯著她的那道疤。
「簡直不可理喻……」韓顯廷看著莫名其妙沖出來的蘇冰,開始還有點可憐之意,瞬間就變得越發的不耐煩與厭惡,語氣也不再留情面。「既然自知面目可憎,就不要跑出來嚇人,尤其是在這深更半夜,實屬在造孽。我韓顯廷對于丑陋的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你最好從哪來回哪去。雖然平時不與女人動手,但你若再咄咄相逼,休怪我拿你破戒。」
「你竟然敢說我丑……」剛剛冷靜下來的蘇冰,听到韓顯廷嫌惡的幾句話,再度變得瘋狂起來。不過還未等她出手,韓顯廷一把把她推出了大門。「轟」一聲,大門關上,蘇冰被撂在了外面。
納蘭青青看似刁蠻任性、胡攪蠻纏,但至少人還不壞,而蘇冰,韓顯廷一眼就覺得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只是,蘇冰為什麼會找上他,他在梁宇城中並未認識人,難不成是因為夏末如。隱隱的,他的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今日之事若非偶然,那麼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一想到夏末如,韓顯廷就無心在顧及其他,轉個背進到屋中,很快就把蘇冰忘了個干干淨淨。
夏末如、韓顯廷、伊晨風,你們全給我記住,今日之恥,今日之恨,很快我就會一一還給你們。因為疤痕的暴露,蘇冰的計劃被打亂,不過她絕對不會就此罷休,頂多再讓他們消停一兩天。
被丟棄在門外的蘇冰,死死的望著緊閉的兩扇門,欲要把它望穿,更是想要把它連同所有她憎惡的東西一起撕碎。臉上的疤痕已經好了很久,但她時常都會覺得隱隱作痛,她單手緊緊的貼著臉頰,最後轉身離開。
無比紛亂的一天,終于在蘇冰的離開後結束了,不過那濃郁的黑色中,究竟孕育著些什麼,天知地知,困在網中的人不知。
天初亮,死灰復燃的納蘭青青,又再度風風火火的來到了韓府。
而睡夢中的韓顯廷,昨夜想的太多,輾轉反側許久之後才得以入眠,對于一早會發生什麼事,全然不知,也無心去預計。
「現在什麼時辰了,你還睡,快給本公主起來練功。」
獅子般的吼叫聲,如雷貫耳的響徹在韓顯廷的耳邊,他眉宇一陣抽搐,整個人本能的從床上坐起來。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迷迷朧朧中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的變得清晰,好像還有點熟悉。是納蘭青青,等看清是誰之後,他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
「你怎麼又來了……」韓顯廷緊蹙著雙眉,傷神的道,也不知是不是今年犯太歲,怎麼就招惹上這麼個女人。不管是軟的,還是硬的,他統統都嘗試了一遍,居然完全一點用都沒有。
「你不會睡迷糊了,本公主可是說過,在你沒奪得帥印之前,會日日夜夜監督你。所以,你快給本公主起來……」納蘭青青不懷好意的沖著韓顯廷,挑眉雙眉嫵媚的笑著,然後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嚷道。
若韓顯廷沒有清醒,看到態度瞬間轉變的納蘭青青,一定以為是在做夢。女人,翻臉真和翻書一樣,不,是比之更快,實在令人捉模不透。等等,他忽然意識到點什麼,戒備的道。「你怎麼進來的,這可是我的房間。男女授受不親你知不知道,快給我出去。」
「哼……男人不都長一個樣,好什麼好看的,本公主還不稀罕呢?」納蘭青青仰著頭不屑的說道,不過臉頰卻微微泛起了一層紅暈。如此近距離的和男人接觸,她還是第一次,看著韓顯廷睡眼惺忪,透著無比魅惑的臉龐,她的心跳止不住的加快。
為了掩飾她的窘相,納蘭青青說罷之後,高傲的走出了房間,卻在關門的時候,忍住不再看了韓顯廷一眼。卻無意中听到他喃喃的一句話,「也不知道是誰剛才一直盯著我看來著……」羞愧難當之下,她快速掩好門,然後逃離現場。
若是夏末如一直這麼纏著他多好,韓顯廷想了想,明顯是不可能發生的事。看來無法再繼續睡覺,他拿起擱在床頭的衣服穿上,也從房間里走了出去。只是納蘭青青到底要如何處置,實在是令他無比頭痛的一件事。
昨日還凌亂不堪的院子,一眨眼的功夫,倒是完全再度被修正了一遍。有一點細微上的變化,基本上和原貌差不多。韓顯廷站在院中,驚詫于眼前的這一幕,不是不相信納蘭青青有這個能耐,以她那個身份地位,什麼事情辦不到,他愕然的是居然一點不知情。看來昨夜因為感情的事情,確實是太過神傷。他情不自禁的嘆口氣,越是暗示自己不要去多想,就越是想得更多,心紛紛亂。
「已經超過半個時辰了,趕快去用早膳」,由不得韓顯廷在原地胡思亂想,納蘭青青清脆的聲音響徹在整個韓府。
完全沒有征得韓顯廷的同意,納蘭青青就拖著他的手臂往內堂中奔去,一邊念念叨叨的說著些什麼,一邊認真的研究手中的稿紙。
擺設是沒多大變化,沿著院子的小徑走到內堂,韓顯廷才發現府中多了不少的人,男男女女,一部分面孔不生疏,就是昨天見的那一批。而始作俑者,毋庸置疑便是納蘭青青。
還有另一部分人身穿整齊的官服,全神戒備的守在院子四周,和夏府差不多。韓顯廷此刻才想起,好像皇帝說過要給他一個營的兵,只是兵符不知道被他順手丟哪里去了。將軍……他戲謔的自我嘲弄了一番,普天之下,恐怕也沒有像他這樣的將軍。不說他自個悠哉,游手好閑,皇帝亦是沒派遣過什麼事給他做。
由不得韓顯廷多做感慨,人卻已經被納蘭青青拖進了內堂。什麼是奢華,什麼是鋪張,他這回是真正見識到了。當初在夏府的時候,每日清晨不過是清淡的幾個菜,而他此刻的眼前,琳瑯滿目的各色菜肴,葷素戒備,擺滿了整整一個圓桌。二十幾道菜,足供十人用。
「就知道你沒見過,本公主可是把宮中最好的御廚,全都找了過來,這回算是便宜你了。」納蘭青青看著一桌精致的菜肴,貼近韓顯廷的身邊,滿是自豪的說好。普天之下,除了當今皇帝,恐怕只有她還有這個能耐。
「這是給誰準備的?」韓顯廷拉開納蘭青青拖著他的手,往左邊挪了一下步,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他詫異過後,很快恢復到平靜,不是喜悅,而是微慍的問道。少小離家,世間的淒苦他嘗了個遍,也是見多了,對于如此奢華浪費的生活,他從骨子里有種厭惡。
「當然是你和我……」納蘭青青似乎沒有察覺到韓顯廷語氣中細微的變化,反正這兩天他對她冰冷的態度,她都快要習慣了。她還未示意,伺候的宮女已經把兩張椅子拉出,她推著韓顯廷便讓他坐下。
「無功不受祿,要吃你自己吃。還有,吃完之後,記得把這群人給我帶走。」韓顯廷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從內堂中走出。
「你這人有不有良心,本公主大清早的幫你準備那麼多,連一句謝謝了沒有。韓顯廷,你那什麼態度,給本公主站住。」納蘭青青實在不明白韓顯廷又有哪一點不滿意,或者說,她做什麼他都不滿意。要瘋了……要瘋了……再麼下去,她感覺自己一定會被逼瘋。愜意的享受二人世界是不可能了,納蘭青青跟著從內堂中追去,在後面沖著韓顯廷大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