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不好意思,今天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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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媽媽見花容走了,便提醒暖陽道︰「少女乃女乃,這位花姨娘可不是善與之輩,您要小心應付才是——您別看她在您面前總說瀟湘苑那位的不是,老奴听說,她在瀟湘苑跟人家好著呢。」
「那媽媽覺得,她是不是真的‘跟人家好著呢’?」暖陽借故揮退了眾人,懶洋洋的歪在臥榻上笑。
「自然不是。她初來乍到,又連大少爺的面都不曾見過,不知道將來處境如何,只能先討好所有人,鞏固地位——夫人跟瀟湘苑那位都不是傻的,怎會不明白?都是面子上的事兒罷了。」齊媽媽生怕暖陽被花容蠱惑了,真的掏心掏肺的對人家好,才出言提醒,見暖陽的樣子已經放心了幾分,但還是小心的旁敲側擊,言外之意是,少女乃女乃,別人不是傻的,您也不要犯傻才是。
暖陽請齊媽媽在自己身邊的杌子上坐下,笑道︰「媽媽猜,她這出戲能唱多久?我琢磨著,她不敢過多耽擱,必定要在大少爺回府之前做點什麼的。」
「她做什麼,您原本是不必怕的——她根基未穩,又早知道受寵的那個在瀟湘苑,十有八~九會先關照那個——只是,您也萬萬不能大意,萬一她一箭雙雕,既耍了把戲,又栽贓嫁禍到您的頭上,就算夫人明理辯駁得清,也終歸不美。」
「那依媽**意思呢?」暖陽心里已經有了計較,卻不願說破,只是問齊媽媽。
齊媽媽笑道︰「老奴愚見,您才遭大難,小小姐又新換了女乃娘,恐怕身上都不是十分爽利,再加上大少爺不在府里,您何不暫時把供佛庵的佛像請回海瀾居,為大少爺和小小姐閉關祈福?此事心誠則靈,時日不限,何時小小姐強壯起來,大少爺平安歸來,您再出關不遲。」
暖陽心里想的,的確也是這「躲」字訣。
她從前一門心思要逃出府去,什麼都不願計較,甚至以給墨府留下最大的麻煩為己任,如今卻似乎不行了,憑楊氏的狠,墨霖的智,墨炎的粘,她哪能輕易逃走?就算逃出了府,又如何出得了城?如何能帶著眾人過上比如今更好的日子?
現在,花容進府,麻煩勢必也跟著來了,自己不如就先躲些日子,一方面免得引火燒身,只看她們斗去,另一方面,也該好好籌謀一下今後該如何自處,再不能魯莽行事。
至于季平的承諾……
暖陽一想到這個,心里便隱隱作痛。
她這幾日閑下來便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仔細回想一遍,越想越覺得季平可怕——自己到底因為什麼對他動了心?因為他的溫情,還是他時刻都在的關心?他的身份自然是值得懷疑的,暖陽從前並不在意,可是,那些真的不值得在意嗎?
就像自己第一次注意他——就是為恬妃娘娘挑選禮物那次——他為什麼忽然在自己耳邊說那句話?那句話,又為什麼恰到好處的砸中自己的軟肋?
後來,他明明不會武功,又怎麼有本事躲過鮑天的同黨,去破廟里救下自己?之後的每一次溫情,每一次關懷,每一次適時的幫助,甚至每一句曖昧貼心的言語,又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自己第一次偷逃,是怎麼泄露出去的?自己只在兩個地方說過,一個是青兒的小院,另一個就是西暖閣。在青兒的小院,並沒有旁人,在西暖閣……
暖陽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在西暖閣,有季媽!
季媽貌似被蘭兒點暈了,可是,她是不是真的暈了?
不對不對……
暖陽連忙攔住自己的突發奇想,默默的問著自己︰像季媽那樣的人,沒腦子沒膽子,會有這樣的心思和演技?
可是,不是她,還能有誰?
暖陽越想頭越大,決定暫時把季媽放在一邊,繼續想季平的事兒。
如果季平和自己的交往都是他的預謀,那麼,他是為了什麼?他為什麼苦心混進墨府,忍辱負重,扮作一個小廝?難道,他的預謀就在安國侯府?自己,只是他成就「未竟之事」的工具?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眼看著自己陷入了他的情網,自己若逃出府去,對他就一點利用價值都沒了……他怎會不處心積慮的送自己回來?!
暖陽初時還是心疼,想到這一層,已經心寒了。
雖然自己的猜測不一定是對的,但是,要知道對不對並不困難,只要看季平今後會不會找自己,找自己做些什麼,就知道了。
而季媽和海瀾居里的渣子,也到了該清除的時候了。
她從前不在意,以為說不定哪天就走了,現在卻終于明白,一入侯門深似海,要想好好的逃出去,哪里像當初想象的那麼簡單?
……
齊媽媽見暖陽閉著眼楮半晌不說話,以為她真的睡著了,正想給她蓋上一條錦被,就听她悠悠說道︰「媽媽說得有道理,咱們坐山觀虎斗,說不定還能得漁翁之利呢。」
「正是這個道理。」齊媽媽連忙回應了一句,見暖陽的臉色不似十分高興,琢磨了一會兒,心道,難道是少女乃女乃怕一旦閉關,就見不到那個叫季平的小廝了?心里便有些不舒服,衡量了半天,終于彎子,在暖陽耳邊輕聲說道,「少女乃女乃,您別怪老奴多嘴——那個季平只是個小廝,就算有些聰明勁兒,能幫著您打理偷香閣又能怎樣?商者為賤,終歸比不上大少爺……」
「您提他做什麼?難不成是因為那鐲子?」暖陽此刻不願意跟任何人談論季平,哪怕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也連忙打起了太極,「下次看見他,記得給我要回來就是了。我被他救下時,身無長物,又得找個青兒一眼就能認出的東西給他當成信物,才不得不暫時交給他,哪有您想得這樣?」
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麼,暖陽羅里嗦的解釋了一大堆才發覺自己似乎有點反常了,方才還懶懶的手都不願意抬一下,現在卻已經坐直了身子,一副要跟人爭辯吵架的樣子,看齊媽**臉色,也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只得長出了一口氣,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說道︰「今晚上就讓蘭兒幫我要回來。」
齊媽媽得了暖陽的準信兒,緊張的身體瞬間舒展了很多,只怕她反悔,連忙點頭附和道︰「老奴就知道,少女乃女乃不是糊涂的人——這樣出身的男子,就算有再多好處,也沒本事給少女乃女乃好日子過的。」
暖陽不願在這件事兒上跟她爭辯,更不願意泄露自己的心事,索性點頭讓齊媽媽著手去辦,自己再次懶懶的靠在臥榻上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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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齊媽媽果然吩咐下去,今晚暖陽要洗浴,讓小廝們送水過來,等季平等人來了,也不驚動暖陽,親自找個機會,避開眾人,跟季平要那鐲子。
季平低眉斂目,恭謹的拱手笑道︰「媽媽說那鐲子?小的早就交到了青兒姑娘手上,青兒姑娘沒跟您提過嗎?」。
齊媽媽雖然身經百戰,卻也沒辦法立刻出府去找青兒對賬——那天,青兒的確只說少女乃女乃把那鐲子交給了季平,並沒說季平是不是交給了她——她只能扳著臉心虛的說道︰「青兒明明說在你這兒的。」
「本來是在的,這次少女乃女乃被夫人接回府,小的回偷香閣跟青兒姑娘說明了經過,便把鐲子交還給青兒姑娘了。許是少女乃女乃自打回府就沒去過偷香閣,尚不知情——要不,少女乃女乃什麼時候得空去偷香閣問問?」
齊媽媽被駁得無話可說,只能無奈的點頭,並提醒他小心本分,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要說,季平也只微笑著躬身稱是。
第二日,暖陽早早的去給楊氏請安,趁著花容等人還沒到,便把要閉關為靈兒和墨銘祈福的事兒跟楊氏說了一遍。
楊氏有二十多天不曾看見墨銘,心里當然是惦記著的,此刻听暖陽這樣說,正中下懷,想到暖陽這些日子都安分守己,連話都不多說一句,臉上的表情便軟了很多,主動把暖陽叫到身邊坐下,親親熱熱的拉著她的手說道︰「媳婦,我這個當娘的心里明白,你心里終歸還是裝著老大的。瀟湘苑那個圖的是咱府上的富貴,新來的這個連老大的面都不曾見過,也別提什麼真心實意,只有你不同,你是真的喜歡老大,我知道。」
暖陽臉色尷尬,只能做出一副又害羞、又委屈、又無奈的樣子來,低眉順眼的不說話。
「好孩子,別難過,你沒覺得,自從你改了脾性,老大對你和從前不同了?」楊氏把丫頭們都趕到門外守著,連鶯兒都不曾留,屋里只剩他們婆媳兩個,柔聲細語的說道,「男人嘛,都是一個德行,哪怕是我的親兒子,我也要這麼說。你從前……從前逼得他實在太緊了些。咱女人喜歡男人緊跟著,男人卻是怕的,好像在戰場上,後有追兵,他們不是防備,就是逃跑,這本是天性,原也怪不得老大。」
暖陽沒想到楊氏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自然也知道楊氏是為她好,埋頭嬌嗔道︰「母親——」
「這男女之間如果隔著一百步,咱當女人的,只需走出一步,讓男人看見就行了,余下的,留給他們走去,咱女人只需好好的,引著他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哪怕他左顧右盼,游移不定,只要他走到你身邊了,就是你贏了,然後才是像你從前說的不yin不妒,賢良淑德,相夫教子……這樣的秘訣,母親只跟你一個說,你可得記好了。」楊氏像是年輕了十幾歲一般,臉龐紅潤的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