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的第一更~
——*——*——
青兒雖然不清楚狀況,但見暖陽這神色,便知她又像從前一樣,在和墨銘慪氣,心想,听蘭兒說,暖陽自海瀾軍營跟墨銘和好以來,一直恩愛甜膩,相敬如賓,怎的忽然又氣了?從前是因為湘湘,如今卻是因為誰?
她就算事事听從暖陽的,這樣大的事兒,也不敢隨便應承——她知道,這偷香閣是暖陽的後路……
什麼叫後路?就是前面沒路了,才不得不走的路
他們經歷多少波折才走到這一日,竟這麼不明不白的不往前走了?
她心里雖然這樣想,卻知道這個時候暖陽一定傷痛至極,就算勸了,她也不一定能听得進去,不如暫時答應了,等搞清楚狀況,再做定奪。
「您先起來,小心膝蓋涼……」青兒邊扶暖陽起身,服侍她坐好,又理齊她的衣裳,邊看似遲疑著說道,「大*女乃有命,青兒無不遵從,只是心里不安……您方才說,若青兒回去墨府,讓‘他們’給我找個好歸宿……大*女乃,為什麼是‘他們’?前幾日您不是跟青兒說,青兒嫁人這件事由您負責到底嗎?」。
暖陽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連忙倔強的擦掉,心里琢磨著,這話該怎麼跟青兒說。
昨夜跟墨銘說過的那些話,她沒勇氣跟別人再說第二遍,即便是面對青兒,或者是徐媽媽,她也沒辦法親自說出口。
要說,只讓莫顏自己說便了。
「你不必問了,我不能說,更不想巧言騙你……你照做就是了。」她生怕青兒再問,只能斬釘截鐵的拒絕。
青兒一時語噎,立刻抬頭跟一直皺眉不語的蘭兒對視了一眼,蘭兒見她看過來,便輕輕的搖了搖頭,卻不發一言。
青兒又仔細想了一回,便對暖陽說道︰「大*女乃不想說,青兒就不問。只是這偷香閣不是衣服首飾,說典當立刻就典當得了的,總要商量個合適的價錢。另外,偷香閣典當出去,大*女乃還想將來贖回來嗎?若是還贖,就典當,若是不想再贖,倒不如賣了,只怕能多賣幾倍的銀子出來。」
「那就賣了。」暖陽心道,索性離開京都,離他們越遠越好。
「若是賣,大*女乃便給青兒些時日,找個妥當的牙商來,雖然會收些契稅,也好過青兒懵懵懂懂,上當受騙。」
「依你便是。」暖陽隨便應付了一句,便讓青兒給她在後院找間清淨的空房暫時住下來。
其實,青兒在說那些話的時候,暖陽便已經想到,也許她是在拖時間——她興許要勸自己回去,興許會去找墨銘,促她夫妻和睦,冰釋前嫌。
這里頭有一個危險,就是她若知道自己並非海瀾公主本人,還會不會維護自己?這偷香閣都是用海瀾公主的嫁妝和墨炎的補貼規整起來的,她會不會不許自己把賣偷香閣的銀子拿走?
雖然平日她和青兒最是要好,可是就像墨銘疼她是因為海瀾公主一樣,青兒對她好,自然也是把她當成了主子,那個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人。
所以,她此刻不敢肯定,到時候,青兒會怎樣,最好的辦法,該是即刻便去當鋪把偷香閣當掉,哪怕少拿點銀子,總比一點也拿不著要好。
最好歸最好,不知怎的,暖陽並不覺得這麼做對自己最適合。
偷香閣沒賣出去一天,她就可以在這里住一天,自己也有理由留在京城,離墨銘近一點,心里便覺得踏實。
還有一個原因,她自己都不願意這麼想,卻還是無可避免的想到了——即使到了現在,她還是奢望能有奇跡發生,墨銘能親自接她回去,然後告訴她,自己如今愛的只有她一人而已,不管她是海瀾公主,還是異世穿越過來的鬼魂。
——*——*——
暖陽雖然沒有胃口,還是強迫自己吃了兩個鮮蝦小餛飩,喝了小半碗湯,既是鼓舞自己,也是安慰青兒和蘭兒,好像這樣就可以示意自己沒事兒,她們就會放心些。
青兒和蘭兒立在她身邊服侍,見她雖然吃得很是勉強,卻仍舊努力笑著稱贊美味,心里更加難過。
青兒見蘭兒幾乎落淚,連忙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襟,端了水上前伺候暖陽漱了口,笑道︰「大*女乃的眼楮有點紅,是不是昨夜睡得不安穩?不如先歇歇,我們就在外間候著。」
「有蘭兒就好,你去忙你的就好——不是說要找牙商嗎?今日就去。」
她其實已經有些後悔了,知道也許該多給墨銘些時間考慮,不該這麼著急的就跟青兒說,可當時就是那樣沖動。
事到如今,她只能臉上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催促青兒「今日就去」,心里卻恨不得再晚一點兒,再慢一點兒,等著墨銘想明白。
「是。」青兒並不多說,只是和蘭兒一起服侍暖陽睡下,便和蘭兒一起來到外間,躲遠了小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蘭兒躲開了暖陽的眼,終于忍不住流淚道,「昨兒個還好好的,大*女乃和三位爺一塊兒吃了古董薰……」
「這大夏天的,吃什麼古董薰?」青兒不解。
「是大*女乃提議的,大爺和二爺不但沒說什麼,反而夸大*女乃主意好,熱鬧,就是三爺稍稍有些不滿。」
青兒心里雖然著急,听蘭兒一說,還是忍不住笑了︰「這還不好?大爺疼著,二爺護著,三爺年幼,就算面上不好看,心里跟大*女乃也是極好的。」
「可不是?」蘭兒連連點頭,「可不知道怎的,大*女乃竟和三爺吵了起來,說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話,三爺自然要爭辯的,埋怨大*女乃讓大爺糊涂了,為了先報海瀾之仇,借沈柯之手殺死沈楊,竟然把沈柯放走了……如今,沈柯當上了藏國太子,哪有那麼容易就殺了?只怕報仇的事兒更加遙遙無期了。」
青兒皺起了眉頭——憑心而論,這件事的確是墨銘愛屋及烏,因疼愛暖陽而錯過了殺死沈柯的最好時機,也難怪墨炎生氣,甚至把氣出在暖陽身上。
蘭兒繼續說道︰「後來二爺從中調和,大爺也發誓會用沈柯之頭為夫人祭靈,三爺才平靜下來。可是,之後二爺、三爺和大*女乃都喝得酩酊大醉,只大爺一人清醒著,安排了眾人各自休息。」
「難不成是因為這個?」青兒轉頭看了一眼里間緊閉著的房門,自言自語道。
「因為什麼?」
青兒恨鐵不成鋼的戳了戳蘭兒的額頭︰「大*女乃當初是喜歡過沈柯的,你不知道?」
「啊?」蘭兒嚇了一跳,「大*女乃明明對大爺一往情深的啊?不然,怎麼會拼死拼活的非要嫁過來?」說著便想起從前季平讓她幫著給暖陽送信的事兒,卻猶自不肯承認,「就算有,也是那沈柯惦記著大*女乃,大*女乃絕無喜歡他的道理」
「最初大*女乃自然是喜歡大爺的,可是後來大爺跟湘姨娘那小蹄子好得分不開,連新婚之夜都是在瀟湘苑過的,你竟忘了?還有後來那許多事兒,直至大*女乃承受不住,幾乎在柴房里咬舌自盡……你沒覺得,大*女乃自咬舌之後,像換了個人一般?那是她的心死了對大爺再不報希望這個時候,那沈柯扮作季平接近討好大*女乃,大*女乃為之心動,又有什麼不對?」青兒提起從前的事兒,仍舊恨得咬牙切齒。
蘭兒想了一遭,覺得青兒說得似乎有些道理,可是仍舊懵懂︰「可是,大*女乃回京一個多月,我x日在旁伺候,親眼看見大*女乃和大爺十分恩愛啊?大爺對大*女乃的疼,大*女乃對大爺的好,也絕非假裝的出來的」
這一點,青兒也想不明白,只得嘆氣道︰「大*女乃不說,咱們又怎能知道?總歸你說了,之前還好好的,就是從昨夜跟三爺吵了,才這樣的。」
「正是如此。還有,大爺親自照顧酒醉的大*女乃,大*女乃前半夜睡得還好,屋里俏無聲息的,後半夜就听屋里說話……我想進去伺候,大爺又吩咐過不用,沒敢進去,直到早起大*女乃才喊我,我見大*女乃眼楮紅紅的,大爺也悶頭坐著,一言不發。」
「大爺和大*女乃說了什麼?」
「我哪兒敢听?咱如今這樣討論主子的事兒,我已經嚇得不行了——這就是你,若是旁人,我是半個字都不敢提的。」
「笨」青兒恨鐵不成鋼,恨不得再戳戳蘭兒的頭,卻見那兒已經被自己戳紅了,下不去手,才握緊了拳頭低聲罵道,「咱們就是伺候大*女乃穿衣吃飯的嗎?離開海瀾之前,皇後娘娘是怎麼囑咐咱們的?讓咱們把大*女乃當做親人一般,時刻幫著勸著;就算有朝一日打起來,咱倆的武功也拿得出手你倒好,就知道守規矩了,竟不知道大爺和大*女乃為什麼生氣吵架想幫著勸著都無從做起」
蘭兒和青兒從小一起長大,有著十幾年的交情,彼此都知道對方的脾氣,自然不會怪她這樣說自己,反倒覺得自己的確太笨——若是青兒留在大*女乃身邊伺候,一定不會出現這樣的事兒。
她心里想著,自責著,再次嚶嚶的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青兒心里也不落忍,收起怒氣好言好語的對蘭兒說道︰「你知道我的脾氣,別生我的氣才好,更不要哭。不管從前怎樣,如今大*女乃的的好日子才來——上面沒有長輩壓制調~教,下面沒有小妾爭風吃醋——湘姨娘沒了,那個什麼花姨娘也沒了——二爺和三爺又都對大*女乃好,這樣的好人家,還去哪里找去?最不濟以後有些妯娌間的紛爭,終歸有三位爺從中調停……」
「嗯,我明白,」蘭兒忙擦干淨眼淚,挺直了腰板說道,「咱該想辦法讓大爺和大*女乃和好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