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惠孤零零的坐在空蕩蕩的審訊室里中間,和她每一次坐在董事會專用的豪華會議室里的樣子,並沒有任何區別。
細長的眼楮,能很好的掩飾她的情緒,嘴角習慣性的上揚著,保持著一種似是而非的微笑。
其實,直接提審陶惠,他們打的是一場沒把握的戰,刑警隊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陶惠和陶利的兄妹關系,並沒有其他任何陶惠涉案的實體證據,而兄妹關系,又並不能證明陶惠涉案。陶利一旦死咬不放,就很難給陶惠定罪。
陸文哲是贊成提審的那一派的,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親耳听听陶惠會怎麼說。
例行問話,陶惠很配合的完成了,負責主審的是顧楠。
「陶惠,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拘捕你嗎?」。
「知道」陶惠惜字如金
「為什麼」顧楠追問著
沉默了快一分鐘,陶惠突然笑了,那種笑容,該怎麼形容呢,旁若無人?無所顧忌?陸文哲從來沒在陶惠臉上見過這種表情,這樣笑著的陶惠完全是一個陌生人。
「小帥哥,如果你能答應我,不要槍斃我哥哥,給他個死緩,我就告訴你們所有的一切」陶惠盯著顧楠。
「你是在和我們講條件嗎?我勸你還是早點坦白,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說吧」顧楠沉下了臉
「呵呵,我的命,你們拿的走嗎?你們手里有任何能證明我參與了謀殺的證據嗎?算了吧,我不想和你們兜圈子,痛快點吧,一命換一命,你們自己看著辦吧」陶惠說完,把頭往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闔上了眼楮。
曹隊和顧楠低聲的商量了好一會。
「陶惠,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我們不可能答應你任何條件的,就算我答應你,也是騙你的,你是聰明人,你應該明白,如果你說的是真心話,你真的想救你哥哥一命的話,你唯一的選擇,就是實話實說,畢竟,主謀和幫凶的量刑肯定是有區別的。你應該猜到了吧,你哥哥一口咬定都是他自己干的,和你毫無關系」
陸文哲有點佩服的看了看顧楠,看他一臉的誠懇,簡直誠懇的都冒泡泡了。
陶惠抿著嘴,仰頭看著天花板,三個警察也默默的等待著她,審訊室里很安靜。
「你們知道,我從什麼時候起,動了要殺掉文哲的念頭嗎?」。陶惠突然問了一句。
三個人立刻都來了精神,陸文哲看著陶惠,她有一種感覺,小放映室又要開始直播了,這次,不知道又會有什麼精彩的內容。
沒等顧楠答話,陶惠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就是那天,有個客戶,一個愚蠢的有錢女人,硬要給我介紹一個男的,一個老頭,大女兒都上大學了,還有一個上幼兒園的兒子,那個老頭的頭一個老婆死了,第二個老婆離婚了,那個蠢女人跟我說,她和那個男的夸獎了我半天,人家才答應出來見一面,說那個男的條件如何如何好,眼光如何如何高,一副我高攀了人家的樣子……」
陶惠面無表情的陳述著,可是,每個人都真切的感受到了她冰冷的恨意,陸文哲的腦子里也在回放那天的場景,是的,是客戶給陶惠介紹男朋友,可自己真的不記得她有說過這些話,只記得那個女人好像還蠻熱心的。
「哼哼,這種蠢貨我見多了,我不想理她,也不想得罪她,就推辭自己確實有點配不上別人,有點壓力,不想去,那個女人還不肯,還在那里說個沒完,我真想給她一嘴巴,我指望著文哲能幫我抵擋一下,你們知道,她怎麼說嗎?」。
沒人回答陶惠,警察同志們都很清楚了,她並不需要別人搭腔,他們能做的就是保持安靜,讓她一個人痛痛快快的說。
「陸文哲,我最好的朋友,我親愛的老板,和那個蠢貨一起勸我,認為那個男的條件還不錯,逼我去見一面,還自作主張的幫我答應了,她對我真好啊,硬拉著我去買新衣服,去買那種傻到家的套裙,幫我化妝,還把她自己最喜歡的鑽石項圈借給我,哈哈哈,真慷慨,是吧,對我真好」
「我去了,坐在那里受了一晚上的罪,听那個糟老頭子大講他的成功、他的品味,他對女人的要求,然後含蓄的批評我不夠活潑,不夠女人味,活潑你妹啊,活潑」
陶惠的表情開始豐富起來,她咬牙切齒的毫無顧忌描述著自己心底最隱秘的感受。
「那天晚上,我哭了,我把自己灌醉了,大哭了一場,我哥趕了過來,他一直特別能感受我的情緒,記得他第一次看見文哲的時候,就明白了,他一直說我傻」
什麼意思?陸文哲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顧楠和曹隊,他們兩個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陶惠,緊鎖眉頭。
「那天,我就告訴我哥,我要殺了文哲,不殺了她,我過不去我心里的這個坎,殺了她,我死了也行,不殺她,我死都不能安心,我哥說好,哥幫你殺了她,是我讓他殺的,我哥和陸文哲一點仇都沒有,你們知道嗎?」。
三個警察不由得互相對看著,就為了這事,就一定要殺了她,不過,誰也不敢打斷陶惠。
「你們干什麼,你們不要用這種表情看著我,以為我瘋了嗎?你們知道什麼?上次,你們有個二貨警察說什麼來著,說陸文哲對我真好,遺囑里還留了十萬塊錢給我,好大一筆錢哦,十萬塊啊,你們知道,我又給過她什麼嗎?十年,十年的歲月,我最好的十年,從二十五歲起,當了她助理以後,我沒有自己的生活,沒有自己的家庭,什麼都沒有,只有她。你們知道嗎?我曾經在辦公室整整住過三個月,就因為文哲一定要新藥在年底上市,每天我都有整理不完的材料,大家都說來不及,可我不敢告訴她,我怕她失望,我每天晚上裝著和她一起下班,然後再回來,一直干到干不動為止,每天都這樣,三個多月,我天天都是這麼過的,我累的哭都哭不出聲來,你們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滋味嗎?知道嗎?」。
陶惠聲嘶力竭的沖著空氣大吼著,陸文哲仿佛被無形的鞭子抽到了一般,不由自主的往後閃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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