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的後花園中。
曹雍和十二皇子楚並著三五個家丁相伴蹴鞠,十二皇子使了個鴛鴦拐,那個氣球騰地而起,曹雍與眾人卻是接個不著,向人群中直滾到方茶的身邊,此時的她卻是眼角紅腫,還半遮半閉,曹雍見神色不對,走了過去,笑道。
「方茶姐姐,可是有人欺負你??」
見是曹雍,小妮子白了他一眼,啐道。
「三少爺還是去問‘三少女乃女乃’吧!別在這兒姐姐長姐姐短的,若是誤了時辰,小艷(燕)兒可是飛走了呢!」
這是句亦譏亦諷,半真半假的玩笑話,但是曹雍一听卻是吃了一驚,當下就愣住了。方茶也自覺沒趣,本來今天她是十分感激艷兒的援助,但是看到最後的結局卻是艷兒被宦娘收作了弟子,而自己卻被王媽媽教訓了一頓,心里就不是很平衡。再想曹雍今天在廳堂之上的舉動,雖說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半大孩子,許諾卻是十分認真,就愈加嫉妒,自己的姿色也是上佳,地位比艷兒還高,為什麼好運全落在了她的身上,想到這兒,方茶賭氣走了。曹雍緩過神來,直追了上去。
「好姐姐,你快點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看著他十分著急的樣子,方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但最終還是拗不過他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只好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待要再訴說自己的苦楚。曹雍卻早已拉上十二皇子的手,跑得不知所蹤。
「這個小家伙!哎!!」
曹府的後院內。
穿過一排排晾起的衣服之後,兩名女子卻是蹲在水井旁用木屐敲打著衣服,看上去也不過三十來歲,但是因為長年累月的勞作,身子早已佝僂,臉上也是略顯蒼老。許是因為多年相伴在此高牆之中,兩個人如今已然沒有什麼好談,就是偶爾需要什麼,也不過一個眼神手勢,彼此就了然于心。
這就是歲月將當年的妙齡女子蹉跎,但是對于此兩人都是很有默契的心甘情願。看著艷兒一天天的長大,碧雲碧霞既是欣慰又是凝重,冷府的血海深仇還不是該提的時候,可真要等到艷兒成年那天,只怕她早已習慣了這里。
想到此,兩人不禁苦笑。十年的相濡以沫,她們早已將艷兒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更何況當初小姐的叮嚀不曾忘記。只是在曹府,艷兒卻只能是個賤婢,連普通的丫鬟都可以對她指手畫腳,這讓碧雲碧霞十分慚愧。
茫然的敲打著衣服,兩人卻都是默不作聲。
突然小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碧雲碧霞同時望了過去卻是艷兒。她遲疑了半響,終究還是走了過來。
「大娘,二娘?」輕聲呼喚,聲音里卻暗藏著哽咽,眼眸中也是淚光閃閃。現在她就是來向她們兩個告別的,老師還在曹府的大廳,不久就要返回雨花樓了。
看到艷兒這樣,不明就里的碧雲碧霞心下一驚,關切的問道︰「莫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艷兒搖搖頭,撲到碧雲的身上,就是啜泣不已。碧雲慈愛的撫模著她的頭。與碧霞對視一眼,再次凝眉。艷兒一直都是一個十分堅強的女孩子,哪怕是在外邊受了委屈也是從來不對她們說的。好幾次都是在睡夢中,低聲申吟,碧雲走了過去撩起衣角,才發現傷痕累累,觸目驚心的。可憐的孩子,是不希望她們為她擔心,強忍著痛楚,獨自承受。這一切碧雲碧霞都看在眼里,更是十分疼愛。可是今天艷兒是怎麼了?莫不是??
碧雲的腦海中一個想法一閃而過,卻是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讓她十分惶恐,自己最最擔憂的事情發生了嗎?極其的不願面對,但是碧雲還是咬了下嘴唇,艱難的詢問道。
「艷兒,是曹雍欺負你了嗎?」。
艷兒抬頭看了一眼碧雲,眼眸里還是吃驚,隨即是很堅定的搖搖頭。
「是痴子曹述??」
「大娘,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沒有人欺負艷兒。只是艷兒要暫時的離開大娘、二娘了。」
听到前半句,碧雲碧霞心上的那塊石頭算是放下了,但是後半句卻又是讓她們重又十分憂心。
艷兒拉過她們的手,娓娓道來。言語中卻是省略了與曹莧爭執的驚險對話,也絕口不提宦娘的身份,只是輕描淡寫的說自己是被一個貴婦人看上了,要讓自己去她那兒當婢女。碧雲碧霞並沒有懷疑。
「即使如此,艷兒只管放心地去吧!大娘、二娘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兩人終于舒展了眉頭,能夠離開這里自是最好不過的,只是這樣就不能照顧艷兒了,她才不過十歲,若是尋常人家的孩子,也該是享受著父母的疼愛,更何況她本是冷家千金呢?現在孤身一人前去伺候一個素未謀面的貴婦人,若是脾氣好點還好,若是脾氣不好,三天兩頭只怕是非打即罵。想到這兒,又是落淚。
艷兒以為娘親是不舍自己,而自己也是舍不得她們,一個十歲的小女孩,第一次要離開相伴多年的親人,也是十分的難過,當下母女三人就抱頭痛哭。
「砰」地一聲,門突然被撞開了,艷兒掙月兌開了大娘的懷抱,轉身一看,卻是曹雍甥舅,兩個人都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可知這一路上都是小跑過來的。難不成是听到了什麼風聲?艷兒心想。但是卻不敢上前詢問,因為大娘、二娘極是反感,自己與曹府的人有任何的瓜葛,所以她只能站在原地,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們快點離開。
曹雍當然也是看到碧雲碧霞擦拭了下眼角,臉上的表情變成了漠然,也知道這里是不太歡迎自己,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上去,但還是離她們有著約莫一米之遙的距離。
「雍少爺,這里是下人的住所,怕是會玷污了您的貴軀,還是請回吧!」碧霞素來心直口快,言語之中反感畢現。
曹雍也沒有惱怒,反而是笑嘻嘻的上前了一步,只是看到碧雲碧霞如臨大敵般地拉著艷兒向後一退,他只好訕訕的止步。討好的說道。
「大娘、二娘不要這麼說,什麼下人、主子的。雍兒從不這麼認為。」
聞言,碧霞冷哼一聲,卻是被碧雲杵了杵肘子,畢竟這是在曹府,曹雍可是曹家三少爺,還是應該有所忌憚的。
曹雍吃了一憋,也是十分的尷尬,十二皇子楚見狀卻是一喝︰「放肆!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對待雍舅舅?」耳濡目染,楚雖是九歲的還是倒也學得十足的官架子,可畢竟是個小孩,還是略顯稚女敕。碧霞模不清楚他的來頭,卻也不敢反駁。
眾人都在訝異之際,忽然听見門口一聲叫喚。
「艷兒姑娘,該走了!」
今天很抱歉送上了遲到的一章,不過明天卻會早到,應該是十二點之前吧!明晚就不會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