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兒「誒」的回應了一聲，轉身對著兩位娘親，拜了一拜。
「大娘，二娘，艷兒該走了。你們若是想念艷兒了，可托人帶個口信。」
「恩，知道！艷兒可要好好照顧自己！」
「恩」輕輕的應了一聲，卻不敢抬頭望向大娘、二娘，就怕會忍不住再次落淚，轉身離去，卻是加快了步伐，頭也不回。碧雲碧霞望著艷兒的背影，有些恍然，相對無言，又是暗自垂淚。曹雍和十二皇子緊跟其後。
走到了小院的門口，卻見是王媽媽領著一個宦娘身邊的貼身丫鬟小翠。笑臉盈盈地說道︰「姑娘真是好福氣！王媽媽這些年也是極為憐愛姑娘的，如今這要走了，也怪難受的！」說道這兒，還拿出了手絹假裝擦拭眼角。
艷兒豈會不知這是她的假意逢迎，王媽媽何曾對自己憐愛？只怕是那些憐愛都體現在三天兩頭的吆三喝四上吧！不過她卻沒有點破。而是上前恭恭敬敬的一拜。
「多謝王媽媽這些年的教導，艷兒感激不盡！」語氣沒有半點的嘲諷，也是極為認真的，若是不明就里的人听了絕不會懷疑這兩人之間的關系是極為融洽的。
「好好！！」王媽媽笑得合不攏嘴，可是心下也是十分駭然，這個小妮子還是小瞧了！見是曹雍和十二皇子也在場，就行了個禮，王媽媽把手絹收進了兜里，拉上艷兒的小手，嘴里還問寒問暖，那個親密勁兒宛然是僕人對新主子的巴結。
倒是身旁的小翠一臉淡漠。這麼多年跟在宦娘身邊，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察言觀色自是學的不差。看王媽媽渾身上下雖說不是綾羅綢緞，卻打扮的相當富貴。反之艷兒穿的只不過是粗布衣裳，比曹府的下等丫鬟還不如，時值寒冬，看起來十分的單薄。剛才小艷兒原本可以不予理會她的虛情假意，可沒想到小妮子還是把禮節做盡了。小翠訝異的同時也是多了一份欣賞。光是這份氣度就足以讓她當上小姐的門生。
相伴而行，路上卻是沒有太多的言語。
到了曹府的大院，卻不從大門走出，而是繞到了偏門。此時王媽媽也知道自己的職責已盡，就自行回去了。曹雍和十二皇子想要隨行卻被家丁攔住，幾次三番軟磨硬泡，終究還是不肯放行。
艷兒見此情形，忍不住對曹雍說道︰「三少爺還是止步吧！何苦為難他們，兩位小爺若是出了曹府，遇上點什麼事情，只怕到時候丞相怪罪，連艷兒都月兌不了關系！」
此話一出，曹雍有些悵然。艷兒嘆息了一下，卻是轉身離去。曹雍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有些發呆，隨即又是十分懊惱！卻也無法再跟上了。
走出了曹府，停靠在門口的是好幾台轎子。都有著各自的家丁。小翠牽上艷兒的手徑直走向一架裝飾精巧講究，紅緞作幃，輔以垂纓，顯得小巧華貴，漂亮典雅的轎子。旁邊除了四個轎夫還有兩個婢女。艷兒眼角瞟了一眼，打扮都是極為上層的。當下也是暗暗記下了她們的面貌。小翠拉開了簾幕輕聲對著里面的人說道︰「人已經帶到了。」
里頭卻是傳來一聲，「叫她進來吧！外邊也怪冷的，小妮子穿的單薄。」
小翠輕聲應了，卻是拉過艷兒，叫她進去。艷兒不敢造次，而且這個轎子又不曾坐過，所以臉上有些難為情。小翠猜到了艷兒的心思，輕輕拍拍她的小手，示意她不要緊張，里面的宦娘也是拉開了簾子，伸出一只手，艷兒這才鑽了進去。
轎內的空間卻是比看起來的大，宦娘拉過她的小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了。艷兒不敢抬頭直視宦娘，但是撲鼻的清香還是讓她十分的愜意。
「起轎！」隨著一聲吆喝，轎子就緩緩的被抬了起來，稍稍安定了下情緒，略一抬頭，卻發現宦娘漆黑如墨的眸子正盯著自己，艷兒這回卻是大膽的對上了。
「可是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宦娘突然開口。艷兒一愣，卻還是乖乖的點頭。
「哎、、、、、」隨著一聲嘆息，宦娘的手卻是抓緊了艷兒。目光變得十分的迷茫，初見艷兒感覺是那麼的奇妙，仿佛似曾相識。她像極了自己小時候？
身在青樓，雖是保得了清白，又有幾人能夠相信呢？她的心只給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而他寵幸萬千妃子，獨是對她留情，每次來到雨花樓的時候，他不過是對她的琴藝和舞技十分賞析，好幾次見他的目光迷離的看著自己，皆是以為有意，可是卻是听見他嘴里呢喃說道︰「婉兒」，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能夠讓一國的君王如此念念不忘？想到這兒，她不禁苦笑，怕是多年來他把自己當成了她的替身，若是如此他為何多次留情呢？她不是想過皇宮的奢華生活，只是希望能得到他的憐愛，哪怕是一夜也行。
「老師？？」艷兒也听到了她的嘆息，卻是十分的詫異，以她如今的閱歷自然不知道一個女子能夠做到讓皇上垂青，還有什麼好嘆息的。
宦娘回過神來，輕輕的撫模了一下艷兒的發跡。
「沒什麼，艷兒踏上這條路。可要記住︰這個世間的男子多是不可信的，不要輕易的交出自己的全部，否則就會貶值！還有老師要嚴格的教導你，可不許偷懶。」雖說這話十分的認真，但是出自宦娘的嘴里，卻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十分的順耳。
艷兒像是明白了什麼，當即就是極為認真的點點頭。看向宦娘的目光多了幾分依戀。她的身上散發的味道很好聞像極了娘親。（這里指的不是碧雲碧霞，而是潛意識中的親生母親。）
「恩，知道就好，也別輕易就被男人的花言巧語打動！對了今日在大堂之上你倒是搬出了大齊律法，可是會認字？」女子無才便是德，在這個朝代，只有大家閨秀頗認得幾個字，不過也就識得幾本列女傳，更何況艷兒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婢女，所以問這話的時候宦娘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認得幾個。」艷兒的字都是曹雍教她的，閑來無事他還教她練書法，現在自己的房間里還留有手抄的《論語》和《大學》和一些詩集。
聞言宦娘臉上倒是閃過一絲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