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這一章可以抵得上兩章了,也算是兌現了諾言。祝大家聖誕快樂!!!
呼延孤沒有答話,腳步略一停滯,嘴角掠起一抹不經意的笑容,暗自竊喜,卻依然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他走後不久艷兒終是按捺不住爬了起來,在院子中徘徊不知道此時二娘醒了沒有。時隔五年(是有五年了,對于楚來說發生意外的時間是四年,所以說現在艷兒該有十五歲了,是個大姑娘了。)印象中的二娘其實已經日漸模糊,但是她對自己的好卻是永生難忘的,在曹府只要有人欺負自己二娘總會是第一個沖出來的,也因此少了不少的責罰。性子一向冷傲的她獨對自己笑顏常展,一副慈母的樣子。其實潛意識中艷兒早把大娘、二娘當成了自己的母親。
天已大亮,太陽像個金色的圓盤,普照在大地之上,將萬物俱涂上了一層金芒。艷兒沒有再躊躇下去,輕移蓮步,徐徐走到了門口輕輕一推映入眼簾的這間屋子擺設簡單,家具陳舊。靠牆角落之中,一塊平板矮床之上,此時正躺著一個婦人,走近一看才發現她的臉上布滿溝壑,額頭上烏黑的青絲夾雜著幾縷銀白,發絲凌亂,听到人聲她似有所覺,勉強的翻了個身,渾濁暗黃的眼睨著艷兒。
如果不是呼延孤告訴她二娘就住在這里的話,艷兒真的很難相信這個貌似花甲之年的老婦人會是自己的二娘。要知道她不過才三十多,怎麼一下蒼老到了如此地步!!都怪自己這五年來似乎把她們遺忘了,明知道她們在曹府一定過的艱辛還有受盡別人的臉色,那樣的日子分明是一種煎熬。艷兒的鼻尖一酸,淚水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碧霞看到眼前這麼一個水靈靈的姑娘,亭亭玉立于自己的眼前,她的目光有些恍然,仿佛小姐就站在自己的跟前。
艷兒徑直走到床沿,一下就坐了下來。握住碧霞粗糙而干裂的手,輕聲喚道︰「二娘」
嚶嚶軟語中帶著哽咽,碧霞此時確定無疑她就是艷兒的時候,心頭一熱。重相聚後滿心的歡喜,滿滿的話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好多的話到了嘴邊又化為了一口的唾液咽了回去,心里暢快卻只能用淚水表達。
許久,艷兒拿出了手帕拭去了碧霞眼角的淚滴,自己的臉上還是一副花貓的樣子卻由衷地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如春日里的花朵肆意地綻放沒有任何的顧忌。碧霞此刻無疑是欣慰的,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平都化為了烏有,艷兒已經長大了長成了一個大姑娘,自己總算不負小姐臨終前的托付。所以她也開心的笑了,此刻笑容像一個初生的嬰兒般沒有半點雜質。不過就像流星劃過天際一般,轉瞬即逝。碧霞的臉上掛上了一層的淺淺的陰霾,還有淡淡的憂傷。仔細算來現在也該是艷兒的及笄之年了,那麼有些過往的事情也應該讓她知道了吧?!不過當她再次觸及到艷兒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時心里卻起了狐疑,該不該提起呢?
「艷兒,這幾年過的可好?又怎會知道我被韓毅關押了呢??」
「好!不過此事說來話長,待日後在好好告訴二娘吧!不過韓毅為什麼會向二娘要青雲劍呢??」艷兒的雙眸眨巴著,語氣極其柔和,還帶有點撒嬌的意味兒。不過她剛才的話語卻是在試探碧霞的,她知道自己貿然提問以二娘的個性會顧念自己的安全而不會全盤托出。所以干脆就將自己知道的透露個底兒。讓她明白這件事自己還是知道蠻多的。
哎!碧霞輕輕嘆了口氣。該知道早晚都會知道,還不如早點告訴艷兒讓她早做準備。
「韓毅苦苦想要找尋的青雲劍卻是冷家的傳家之寶,也同樣是冷家軍的信物,冷家兩代將軍都是憑借青雲劍帶領冷家軍數萬軍隊指哪兒打哪兒,青雲劍寒光陣陣乃絕色好劍,劍光所到之處,必然尸橫片野」
原來青雲劍還有這等好處,艷兒暗忖如此一來韓毅的身份必然呼之欲出了。可是這又和二娘有什麼關系呢?艷兒沒有問出口可是碧霞越講下去就越是激動。
「冷雲將軍少年英雄。十三歲便開始隨父上陣殺敵。初露鋒芒,只帶三十人馬輕騎而行,深入敵營燒毀糧草,斬殺數十敵軍安然而歸!班師回朝後裕仁帝金口御封為「小將軍」,不過此時老將軍卻因為舊傷復發一病不起薨了,小將軍不愧為將門虎子,此後幾年時間承繼父業南征北戰無數從未有過敗績。特封為‘奮威將軍’!」
仿佛在听著一個年代久遠的英雄傳奇的故事,艷兒並不覺得瑣碎,相反心目中還仰慕起這位自己無緣相見的將軍。碧霞的眼角倪過艷兒,見她已經听到入迷了。就接了下去。
一日冷將軍凱旋而歸,臨安城內眾多百姓圍觀。無不拍手稱贊。倒是驚了將軍胯下的一匹野性難馴的棗紅色千里馬,馬兒直奔上前,沖撞了一位小姐的轎子。將軍卻在關鍵時刻緊緊拽住了馬兒的韁繩。旁邊的小丫鬟叉著腰杏眼圓睜本能地直指將軍大罵,但是話沒出口就噎在喉嚨處。眼前的將軍氣宇軒昂,威風凜凜。一對劍眉斜飛入鬢,眉宇間英氣十足,雙眸深邃幽冷,嘴唇抿著,似乎能看到嘴角有一道微微上揚的弧度,他旋身下馬,走向轎前拱了拱手,揚聲道︰「是在下的馬兒驚擾了小姐,還望恕罪!」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了人群中的一陣騷動。他可是當朝的一品將軍,卻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禮讓有加。不過于他而言,男子漢大丈夫做錯了就要敢于承認,本是一件極為小的事情,卻改變了他的一生。
婉兒掀開轎簾的那一刻,驚鴻一瞥,婉若游龍,臻首娥眉,雅致玉顏!她倏爾一笑傾國傾城,讓將軍有了片刻的失神,許是那一瞬間從未有過女人的他下定了決心定然要娶她為妻。哪怕是後來他知道了她是風塵女子也依然義無反顧。只是他不知道也所畏懼在他之前已經有人比他更為上心了。當年的太子為了保全自己的儲君之位沒有與他爭奪,不過仇恨的種子就此埋下了。
洞房之夜婉兒的完璧之身讓將軍狂喜,也讓他下定決心此生一定不負她的柔情。他對她的百般的寵溺讓身為婉兒漸漸沉溺于他給予的溫柔之中,她已經決心做一個好妻子好母親。雖然他是一個將軍避免不了上陣殺敵,但每一回她對他都是信心滿滿。卻不知道無形之中自己已經給他樹下了永遠都無法對付的敵人。
「將軍戰死沙場了,曹莧老狗像先皇進讒言,言說將軍叛國。帝昏庸無能最後下令查抄冷府,老夫人被曹莧一腳踢于台階之上當場殞命,少夫人同樣不堪凌辱,三尺白綾懸于梁上追隨將軍而去,留下年幼的女嬰托于兩個婢女之手」
好長好長的故事,艷兒听完之後不禁義憤填膺。她終于知道為什麼每次說到曹雍的時候二娘會如此氣憤了。表面上風光無限的丞相大人居然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奸佞之徒,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
可憐的將軍,滿門忠烈最終落得下場竟會如此下場!可見奸佞當道,帝王無情。艷兒落下了兩行清淚是為故事的主人公而落。緊握的雙拳和憋漲的臉龐是因為深深的憤慨!眉宇間漸漸露出的淡淡英氣逼人。
「二娘可知那個女嬰現在何處??」她又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知道她會去報仇嗎?如果是個男子那該有多好啊!于深山之中苦練十多年,潛入曹府一招便可要了老賊的命
碧霞的雙眸凝結的霧氣漸漸散去,渾濁的眼中竟然隱隱露出堅定的光芒。她緊緊地握住艷兒的手握的艷兒有些生疼,強咬住牙齒,一字一頓的說道︰「當年的兩個婢女其實就是你的大娘、二娘。艷兒,你就是那個女嬰!!」
這樣的消息不啻為晴天霹靂,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她的雙眸里氤氳著一層濃霧,卻強咬住貝齒。倔強地不讓它流下來。十多年來,她把曹府當成自己的家,她甚至習慣了當一個一無所知的小丫頭,她無數次以為自己這一生會在平靜中度過,她沒有太多的,學會了淡定和從容。她一度以為是自己的父母狠心拋棄了她,她想過無數次的理由夢中無數次的相見,但最後都免不了傷心落淚,剛開始她怨過,恨過。到後來她決心將他們遺忘。可是真的能忘得了嗎?每當看到別人的孩子可以依偎在父母的身邊撒嬌,有著嚴父的教導,慈母的寵溺,那是一種多大的快樂啊!可是她連這樣的夢都不敢做。
曹莧是你剝奪了我父母的生命,剝奪走了我應有的幸福和快樂!我現在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在曹府中我不過是個低賤的侍婢。因為你只想要獲得報復的快感!!果然好狠的心啊!好奸詐的老匹夫!!爹、娘都是女兒沒用,如果我是個男孩此刻應該學有所成能夠為你們報仇了吧!可就算我是一個女子我也絕對不會讓曹莧得逞!十五年了,也該是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艷兒的指甲嵌入手心,慢慢地滲出了一點點猩紅的血跡,可是她自己卻渾然不知。嘴唇被咬破了,殷紅的血液一點點的滴落,有點邪魅。她的眸光還是殘留著霧氣濃濃閃出的光芒卻無比的堅定!
碧霞看到她這副樣子心隱隱作疼,有些後悔一下子告訴了她這麼多。看她這個樣子大有和曹莧魚死網破之意,只是她不過是個姑娘家,一個姑娘家而已。當年曹莧就是這麼說的!!
艷兒一看碧霞的神色知道她在擔心自己,直接用手一抹臉上的淚痕。強擠出一抹笑意。
「二娘,你放心。艷兒是不會去做傻事的!二娘還要躺一會兒還是先起來呢?」
碧霞听到前半句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但是後半句硬生生讓她的笑僵在了臉上,顯得十分的不自在。艷兒也發覺了不對勁兒,一掀被子。觸模到碧霞的腳腕之處,她難以置信的問道︰「二娘你的腳」
碧霞別過臉躲過艷兒的眼楮。卻讓艷兒的目光更加的堅定!隱隱之中寒氣深深。韓毅此生與你勢不兩立!不過稍縱即逝,艷兒起身溫和地說道︰「二娘,你先休息一會兒。艷兒先去做早飯!」
艷兒走出門口的時候,太陽正當空。原本溫和柔軟的光線漸漸變得有些刺眼。院落里虎妞還是一招一式的比劃著,豆大的汗滴落從她的額頭上慢慢地落在臉頰,香肩。她的淡粉色的紗裙已經被浸透了,濕漉漉的能夠看到妙人的曲線。艷兒不由得泛起一絲感動。哎!也難為了這個小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