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書沒想到李慎剛才沒有跟著袁夢雨回去,而是一路跟蹤自己到了這里,不禁埋怨袁夢雨魅力不夠,不足以吸引李慎,讓他跑到這里來找到了自己。
可是,謝錦書該怎樣解釋剛才的事呢?雖然說她早就打算一點一點好起來,可是今天這個狀況太突然,別說李慎接受不了,就是她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李慎等了半天,沒等到謝錦書的回答,更加生氣︰「我和你說話呢,你為什麼不在寺里好好待著,跑出來惹禍?」
謝錦書一听氣不打一處來︰「我怎麼惹禍了?要不是我及時解圍,你心愛的雨兒很可能就要被那個程國舅調戲一番了。哼,不知道說聲謝謝,還來向我興師問罪,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李慎直直盯著謝錦書的眼楮︰「原來你真的不傻。」
謝錦書慌亂地說︰「那是我的事,和你不相干。」
李慎冷笑︰「今天你終于露出真面目了。你說,你好好的為什麼要裝傻?難道做一個傻子,比做一個正常人還要逍遙自在嗎?」。
謝錦書苦著臉想,是啊,的確是這樣。我剛開始以為,做一個傻子的確能過得比較舒服。
秋雲看著咬牙切齒的李慎和一副心虛樣子的謝錦書,不知道該怎樣把他們勸回家去再理論。
謝錦書支支吾吾,無話可答,突然急中生智,問李慎︰「對了,袁姨娘呢?剛才看見她和你在一起,怎麼這會兒不見了蹤影?」
李慎仿佛也才突然想起來袁夢雨,著急地四處張望了一下,大聲喊︰「雨兒!雨兒!你在哪里?」
謝錦書趁著李慎分神的功夫,拉著秋雲就跑,一會兒就跑沒影了。李慎知道謝錦書又在耍花招,可是他此刻顧不上這個了,因為袁夢雨已經不知去向。
剛才,他親眼看見謝錦書嬉笑怒罵替自己和袁夢雨、還有那位花農解圍,不禁推翻了早上自己對于她的判斷。他覺得自己到今天才明白,謝錦書真的不可能是一個傻子,不僅如此,還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子呢。可是,她為什麼要裝傻呢?她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呢?
及至最後看到程公子捧著那盆謝錦書明顯騙他上當的白牡丹興高采烈地離去,不禁輕聲贊嘆了一句「好聰明」,還沒來得及說後面贊美的話,身旁的袁夢雨就不高興地回了他一句︰「是啊,你的夫人,能不聰明嗎?連國舅都敢騙。」
李慎覺得袁夢雨有些不可理喻,再怎麼說,人家謝錦書也是幫你躲過了這一劫啊。他知道,剛才要不是謝錦書挺身而出,那個程國舅肯定要欺負袁夢雨,就算不至于動手動腳,可污言穢語也是免不了的。而自己若是因為這個與他打起來,即使當時佔了上風,那麼,得罪了程皇後,鐘太後能饒得了自己嗎?能饒得了自己的父親嗎?要知道,這程皇後可是鐘太後的娘家親戚,是鐘太後親自相中的兒媳婦,就連皇上都要看在鐘太後面上禮讓她三分,自己一個三品官兒,敢教訓人家的親弟弟,除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于是李慎很不高興地對袁夢雨說︰「人家那是在幫你,你怎麼說話呢?」
袁夢雨也不示弱,大概仗著平時李慎總是讓著她寵著她,當時就一甩袖子︰「她哪里是在幫我?分明是要借機引起你的注意!好啊,你既然覺得她好,那就去找她吧,別再理我了。」說完賭氣不和李慎說話。
李慎抬頭看了看天,已近正午,就說︰「先不說這麼多了,我們找到謝錦書,一起回府。這里人這麼多,她又沒怎麼出過門,萬一走丟了,那就不好辦了。」
袁夢雨一看李慎這樣關心謝錦書,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于是在李慎急著尋找謝錦書的時候,賭氣走掉,自己回圓通寺去了。
李慎急著要找到謝錦書,加上人又多,擁擠不堪,再說他也沒想到袁夢雨會自己走掉,這時候經謝錦書一提醒,才發現一直和他寸步不離的袁夢雨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李慎不得不暫時忘記謝錦書,站在原地,思考袁夢雨會去什麼地方。想來想去,認為她除了回圓通寺,也無處可去,于是也趕回了寺院。
果然不出李慎所料,袁夢雨正在禪房里生氣流淚呢,玉荷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謝錦書和秋雲倒是在自己的禪房里心安理得地用齋飯,因為謝錦書突然意識到,以後,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享用到這麼美味的齋飯了,于是不顧早上已經吃了很多小吃,奮力地和那桌素席做著搏斗。
秋雲瞠目結舌︰「二少夫人,你還能吃得下呀?」
謝錦書一面不遺余力地往嘴里塞東西,一面說︰「反正不能讓肚子吃虧。」
秋雲翻了一個白眼,正想勸謝錦書少吃一點,以免撐壞,卻見李慎走了進來,于是站起來施禮︰「二少爺。」
李慎見謝錦書主僕兩個平安歸來,暗自松了口氣,可隨即看到謝錦書不顧形象地大吃二喝,不禁又氣道︰「你也算是個大家閨秀,吃東西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麼拼命?」
謝錦書咽下一口玫瑰豆沙卷,說︰「我是傻子呀,吃相難看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等李慎反駁,問道,「對了,你的雨兒呢?找到了嗎?」。
李慎說︰「找到了,她就在寺院里呢。
謝錦書點頭道︰「找到了就好,萬一被那個程國舅踫見就麻煩了。那個程國舅,一看就不是東西,惡少一個,咱們以後還是盡量不要招惹他。」
李慎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謝錦書故意問道︰「什麼問題啊?」
李慎說︰「你不要裝糊涂。你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裝成一個傻子?」
謝錦書心虛地喝湯,顧左右而言他︰「呃……那個,一會兒我們該出發了吧。袁姨娘呢,吃過飯了沒有?」
李慎怒道︰「你別打岔,回答我的問題!」
秋雲插進話來︰「二少爺,有什麼話,回府再說吧,這里是寺院,不適合說這個的。」
李慎只得說︰「那好吧,回府以後,我要听到你一個合理的解釋。」說完回去勸袁夢雨。
袁夢雨還是不肯吃飯,哭哭啼啼地說李慎只顧著謝錦書不管她,李慎說盡了好話也沒能換得她一笑。這可和以前不一樣了。要是放在以前,無論袁夢雨多麼不開心,李慎總有辦法逗她高興。可是今天不靈了。李慎勸了半天,看袁夢雨仍然這麼的不可理喻,一生氣,走了。
玉荷不安地勸道袁夢雨︰「小姐是不是做得過分了?」
袁夢雨說︰「可是,這一次如果讓謝錦書佔了上風,以後,我再想這麼獨擅專寵就不可能了。」
玉荷不屑地說︰「小姐也太抬舉那個傻子了,她能站什麼上風?」
袁夢雨咬著帕子說︰「她才不傻呢。她是在裝傻。」
「裝傻?」玉荷沒有去牡丹園,還不知道在那里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袁夢雨說得有些奇怪。
……
李慎準備好了車轎,叫謝錦書和袁夢雨出發。
袁夢雨心想,可以賭氣不吃飯,但不能賭氣不回家,只得出了禪房,和普濟方丈道別。
普濟方丈照例送了些祝福的話,又對謝錦書說︰「二少夫人,此番來到圓通寺,可還滿意?」
謝錦書奇怪,為什麼不問李慎不問袁夢雨卻單單問我,來拜菩薩求子的是他們,又不是我。但是人家好心問了,不回答也不禮貌,于是點頭道︰「多謝方丈款待,這兩天叨擾了,這圓通寺,真的很不錯,尤其是這兩天吃的素席,那可真是……」看見袁夢雨嗤笑的神情和李慎的一臉怒氣,又忙改口道,「哦,我是說啊,圓通寺一切都好,我很滿意。」
普濟方丈從手腕上取下一串佛珠遞給謝錦書︰「二少夫人與我佛有緣,這串佛珠,就送給二少夫人做個紀念吧。」
謝錦書疑惑地看了看李慎,想知道他是否願意讓自己接受這個禮物。
李慎問方丈︰「方丈說二少夫人與佛有緣,可有什麼說法?」
方丈笑道︰「也沒什麼說法,就是看著面善,這串佛珠送給少夫人,可保佑少夫人長命百歲,早生貴子。」
謝錦書差點兒笑出聲來,心想方丈啊方丈,你的祝福是不是送錯了對象,一心想要兒子的是袁夢雨,不是我謝錦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