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書又一次來到長陽宮。不過,這一次不是做客,而是以待罪的身份和麗妃被看押在一起,等待皇帝親自審問。
「大姐,這究竟是為了什麼?」一見到麗妃,謝錦書就急切地問道。
「妹妹,你可能還不知道,惠嬪已經升為惠妃了。這一次,她要報那一箭之仇。」
謝錦書皺眉道︰「這個惠妃,怎麼這麼小心眼,上一次,我們的確是弄了些手腳,可是對她沒有任何傷害,只是沒讓她的詭計得逞,用不著這樣報復吧,把謝家和李家都牽扯了進去。」
麗妃說︰「這件事情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搞鬼。」
謝錦書嘆氣︰「唉,都怨我,干什麼不好,非要裝傻子玩兒,現在好了,把自己玩兒進去了,還搭上了這麼多人。姐姐,真的對不起,我其實想到過裝傻會犯欺君之罪,可沒想到……」
麗妃苦笑道︰「這也不能怨你。你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就看皇上的心思了。只是,現在皇上的全部心思都在惠妃身上,而這一次,就是因為惠妃告狀,皇上才動怒拿你的。所以我擔心,惠妃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將我徹底扳倒,永世不得翻身,而你,也不過是做了一顆棋子罷了。」
謝錦書的頭都被攪暈了,自從穿越到這個朝代了,她只想過平靜的生活,從來沒打算和誰爭長論短,可是,竟然惹上這等禍事。
麗妃接著說︰「眼下,只有等著定國公夫婦去到太後那里求情,看事情能不能有回轉的余地。」
……
定國公府,謝錦書的房間里,送走了前來安慰自己的夫人,秋雲輕手輕腳從里面閂上門,打開謝錦書的妝奩。翻來翻去,在最下面一格找到一個錦帕,打開來一看,果然里面有一塊半個手掌大小的玉牌。
秋雲將玉牌攥在手心里,不知道該找個什麼借口出門。
想了想,來到夫人房里︰「夫人,秋雲有一件事,想求夫人恩準。」
「什麼事呀?」突然失去了兒媳婦的定國公夫人臉色憔悴,無精打采。
「秋雲想……想回去看看謝尚書。」
夫人也沒多問,點頭道︰「也好,謝尚書失去了女兒,一定悲痛萬分,你回去陪陪你家老爺,勸勸他,叫他不要著急,我們明天就進宮面見太後,想辦法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夫人派了馬車送秋雲回去,可是秋雲說,尚書府離這里不算太遠,自己走過去就行了。現在謝錦書是待罪之身,她的丫鬟竟然坐馬車,要是讓袁夢雨知道了,一定又要橫生事端。
夫人想了想,就讓秋雲帶了些東西走了。
秋雲來到剪子巷。
這是一條以輩出爭強斗狠的江湖人物而著名的巷子。秋雲走得有些害怕,她以前從來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
巷子里有很多人在曬太陽、閑聊、爭吵,他們都斜著眼楮看著這個衣著整潔的大戶人家丫鬟,眼楮里流露出一些邪氣。
秋雲看見一個光著膀子的少年向自己走來,並且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秋雲不敢看那個左臂上紋著刺青的、膚色黧黑的少年,而是低下頭,讓開他,想從邊上過去。
可是少年橫走了兩步,又把她堵住了。
秋雲又走另一邊,還是同樣的結果。
旁邊的人哈哈大笑。
秋雲的臉紅了,雖然是個丫鬟,但她接觸的都是公子千金,哪里和這些混混打過交道?秋雲想回去,可是一想到謝錦書的囑托,就硬著頭皮問那少年︰「你為什麼總擋著我的道兒?」
少年抱著雙臂說︰「你不是剪子巷的人,你來這里干什麼?」
秋雲說︰「我找人。」
「哈哈,像你這樣的大戶人家丫鬟,怎麼會認識這里的人呢?」
秋雲急道︰「我真的要找人,很緊急的事情,請你讓開一下。」
少年絲毫沒有把路讓開的意思︰「要是我不讓呢?」
秋雲急得要哭了︰「我真的有很緊急的事情,要找……」
「你要找誰?」
「我要找……這是我的事。」
「那就不要怪我不給你讓道兒。」少年擺出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秋雲搖了搖下嘴唇,狠下心來說︰「我要找瘸腿鄭四,你知道他住在哪兒嗎?」。
少年聞言有些吃驚,略略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秋雲︰「你找鄭叔干什麼?」
少年顯然對秋雲有些好奇,因為像她這樣整天生活在大戶人家的丫鬟,是不會到這里來的。
秋雲說︰「我找他有要緊的事。」
旁邊一個看熱鬧的女人走過來對那少年說︰「你就不要為難人家小姑娘了,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吧。」對秋雲說,「你是不是要找瘸腿鄭四?」
秋雲點點頭。
女人說︰「跟我來吧。」
秋雲跟著女人來到一座小樓上,女人放開喉嚨高聲叫道︰「瘸子!瘸子!快出來,有人找你。」
一個拄著單柺的精瘦男人從里面房間走出來︰「誰要找我?」
秋雲亮出了那塊玉牌︰「我找這個玉牌的主人。」
瘸腿鄭四大吃一驚︰「你怎麼會有這個玉牌?」
「這你就不要管了,我現在要見這玉牌的主人,煩請引見。」
瘸腿鄭四想了想,說︰「你等等。」轉身進了屋子。
不一會兒,從里面走出來一個高大魁梧的青年男子。
男子看了看秋雲︰「咦!我不認識你呀。」
秋雲舉起玉牌︰「那你認識這個吧。」
男子說︰「可是,我把這玉牌送給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你。」
「那是我家小姐。」
秋雲不知道這個玉牌謝錦書是從哪里弄來的,所以並不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就是袁夢雨的大哥——袁大人家的大公子——袁鶴。
「你是她的丫鬟?」男子仿佛跟謝錦書很熟絡。
秋雲點頭道︰「是的。我家小姐今天早上被宮里的人抓走了,據說是因為她和我家大小姐,哦,就是麗妃娘娘,合伙謀害惠妃肚子里的龍胎。小姐走的時候叮囑我,拿著這塊玉牌來找你,因為你曾經對她說過,要是有事情,就來這里找你。」
男子接過玉牌仔細瞅了瞅,笑道︰「這個傻丫頭,果然遇到麻煩了。」
「你認識我家小姐?」秋雲搞不明白,謝錦書幾乎不出門,怎麼會和這種江湖氣很重的人扯上關系。
「認識,認識,你家小姐,就是京城那個著名的傻子,就是定國公家的二少夫人。」男子一臉的了然。
秋雲說︰「那麼,你有辦法幫我家小姐嗎?」。
男子說︰「有些麻煩。」
秋雲立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男子將玉牌遞給她︰「我現在還不清楚她到底惹了什麼麻煩,不過,我可以保證她在宮里不會受苦。」
秋雲好奇道︰「這麼說,你認識宮里的人?」
男子說︰「小姑娘,不該知道的事情,不要亂問。你家小姐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秋雲犯愁道︰「可是,如果你這邊有了什麼消息,我怎樣才能知道呢?我只是個丫鬟,不能隨便出門。」
男子說︰「那你不用管了,我會保你家小姐平安無事的。」
秋雲只得回去,一路上,怏怏不樂。
回到尚書府,只見謝家合家長吁短嘆,愁眉不展。尤其是謝夫人,不停地抱怨︰「真真是個掃帚星啊,連我的女兒都讓她連累了。要不是她,錦萱她怎麼會被軟禁起來喲!」
謝尚書怒道︰「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我已經夠煩的了,還要听你抱怨。」
謝夫人一听這話,如同火上澆油︰「什麼?你還嫌我抱怨了?你怎麼不去問問你那寶貝女兒,究竟存的什麼心,要這樣禍害我們謝家。哼,她娘是個狐狸精,專會禍害人,她也一樣,不是什麼好人。只可憐我的錦萱呀,好端端的當娘娘,卻被這小狐狸精給害慘了!不知道皇上會怎樣處罰她。老爺,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告訴皇上,這件事情,和咱們錦萱沒關系。錦書要裝傻,那是她的事情,錦萱在宮里,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