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尚書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指著呼天搶地的謝夫人,說︰「錦萱錦萱錦萱,你就知道你自個兒生養的女兒,就不管錦書的死活了?你是正房夫人,按規矩,錦書也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就不知道關心關心她呢?我告訴你,現在錦萱和錦書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明天趕快進宮面見太後,看看事情有沒有回旋的余地,是否有人在故意針對我們謝家。還有啊,打听清楚,除了錦書裝傻,她們姐倆還有別的罪名沒有,多點兒心眼兒,多打听些消息回來,不要一味的只知道抱怨。我估計,這一次進宮,你是見不到她們姐妹的,從側面打听一下也好,總可以知道她們的現狀。」
謝夫人擦擦眼淚,嘆氣道︰「我也知道,這一次,她們姐妹倆都跑不了。你放心,抱怨歸抱怨,該辦的事情,我還得去辦。我已經與李夫人說好了,一起進宮面見太後,兩個人一起去,總比一個人去好一些。」
謝尚書點頭︰「不錯,定國公夫人是先皇御封的一品誥命夫人,是可以隨時進宮看望太後的,但是你就不一定了,萬一皇上不想讓你進宮,叫人把你擋回來,就不好了。明天,你見機行事,要是不讓你進去,你也別強辯,回來等定國公夫人的消息。」
第二天,定國公夫人和謝夫人一起來到宮門口,果然不出謝尚書所料,費公公帶著幾個侍衛堵在門口︰「得罪了謝夫人,皇上口諭,您未得到宣召,不能進宮。」
定國公夫人說︰「我們是一起來的,來看望太後。」
費公公一點兒都不領情,板著臉說︰「對不住了李夫人,這是皇上口諭,咱家也沒辦法。」
謝夫人說︰「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回去好了,等晚些時候,再去府上。」
定國公夫人也沒辦法,只得一個人進去了。
太後,她倒是見著了,可是見著的不是太後一個人,而是太後和皇帝兩個人。皇帝知道她們會來和太後求情,所以這幾天沒事就待在慈寧宮,等著李、謝兩家求情和探問消息的人送上門來。
定國公夫人一看皇帝立在太後身邊,知道自己這次來得不對,可既然來了,又被皇帝看見,再退回去或者說只是來看望太後雲雲會顯得虛假,于是硬著頭皮走上前來,給太後和皇帝行了大禮。
鐘太後已經知道,麗妃姐妹倆之所以被囚禁在長陽宮,是因為惠妃吹了枕頭風的緣故,而不是謝錦書裝傻子欺君,盡管在皇帝面前裝傻是不應該的,卻罪不至此。不過她並不知道,這件事少不了袁夫人從中作梗,她只知道,是惠妃借機打壓麗妃。因此,她很是迷惑,這個惠妃,怎麼會知道謝錦書的情況呢?一個在深宮,從未踏出宮門半步,一個在深閨,據說幾乎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真是奇了,離這麼遠的兩個人,竟然都能杠上。
鐘太後覺得自己真是老了,這麼一點點事情,都無法擺平。而她之所以不能擺平,是因為皇帝——她的親生兒子——偏心眼兒,一門心思向著惠妃說話,也不仔細想想這其中有沒有蹊蹺。
當然了,這麼多後妃里頭,只有惠妃肚子爭氣,懷了龍胎,鐘太後對她自然也是另眼相看的,但是,想抱孫子延續皇脈是一回事,能否允許一個出身並不高貴的妃子獨得皇寵那又是另一回事。如果惠妃肯安守本分,產下皇嗣,那麼,貴妃的位置,非她莫屬。可是,如果她想借著肚子里的龍胎興風作浪,那鐘太後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即使她是自己兒子最疼愛的女人,她也有辦法將她打入冷宮。前面那個和皇帝兩小無猜的童小姐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就算她和皇帝已經山盟海誓了又能怎樣,太後不允許她進**,那她就只能嫁給戚將軍遠赴邊關。
當下,鐘太後問定國公夫人︰「李夫人,此番將你的兒媳婦拿進宮來,實在是情非得已。不過你放心,哀家和皇上一定不會冤枉好人,如果謝錦書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罪過,過幾天就可以回家了。是不是呀,陛下?」
皇帝很不高興自己的母後總是向著定國公家說話。事情是明擺著的了,就是麗妃姐妹倆因為去年那個沖突,對惠妃懷恨在心,現在想辦法報復來了。當然,對于惠妃所說的謝錦書對自己派了太醫試探她而怨恨的說法,皇帝目前還不能確定,因為他覺得謝錦書和她的姐姐麗妃不一樣,她不是**的女人,看上去也沒那麼多心計。如果說她真的在裝傻,那也不是存心要欺騙自己這個皇帝,估計更多的是沖著李慎去的。但是,單只是謝錦書,也許她沒有這個膽子,可是加上麗妃,那就難說了。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有的時候,表面上看起來越是老實窩囊的人,內心越是奸詐,干起壞事來,越是不會手軟。
不管怎麼說,膽敢謀害龍胎,這件事情,是皇帝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的。他決定要給謝家姐妹一些顏色瞧瞧,同時也敲山震虎,讓謝尚書和定國公稍稍識些實務,不要總是做出一副慷慨凜然的忠臣樣子,在朝堂上和自己唱反調。
所以,听到母後的問話,皇帝勉強笑了笑︰「母後說得極是,如果謝錦書並沒有犯什麼大錯,那麼這兩天朕就讓她回家。不過,如果她真的與麗妃合謀殘害惠妃肚子里的龍胎,那麼,朕就要按照律法來處置。」
定國公夫人大驚失色,幾乎站立不穩︰「陛下說什麼?錦書她……她和麗妃娘娘……謀害惠妃娘娘?這怎麼可能呢?錦書她是個善良的孩子,從來不存心害人,再說她根本不在宮里,自去年在長陽宮小住過兩天外,根本沒有接觸過惠妃娘娘,怎麼可能起了害她的心思呢?陛下,您一定要明察,還錦書一個清白。」
皇帝冷笑道︰「清白不清白,李夫人說了不算,朕說了也不算,只有事實說了算。待朕查明真相後,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陛下,」定國公夫人急得幾乎掉下淚來,「陛下,錦書她其實並沒有裝傻,只是氣不過慎兒在迎娶她的同時迎娶了袁小姐,于是不想理睬他,加上慎兒也一直在冷落她,她又不大出門,所以……所以就借傻子的名義來和他賭氣。所以,錦書絕對不會針對惠妃娘娘的,還望陛下三思。」
鐘太後插進話來︰「哀家想謝家姐妹不至于謀害龍胎,就算她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這等事來。麗妃應該明白,她這樣做,如果敗露,那麼謝家一定會滿門抄斬的。她不會為了一個惠妃,把謝家全家人的性命都搭進去吧。」
皇帝煩亂地說︰「照母後和李夫人說來,麗妃和謝錦書都是清白無辜的,反倒是朕和惠妃不講道理了?」
鐘太後說︰「陛下,哀家知道你心疼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也心疼惠妃,可是,你也要好好想一想,惠妃這是第二次說麗妃謀害她的孩子了,可是兩次都是有驚無險。這一次,她的孩子不是還好好地在她肚子里嗎?她說麗妃故意在衣服上燻香害她小產,可是,太醫都說她並沒有任何小產的跡象。如果麗妃真的存心害她,怎麼可能讓她安然無恙?」
定國公夫人在一旁听著,明白了七八分。看來,是惠妃故意陷害麗妃,而謝錦書曾經幫助麗妃躲過了惠妃的栽贓,被惠妃記恨在心,所以也把她牽連了進來。她和鐘太後一樣,根本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出自袁夫人之手,或者說,是袁夫人和惠妃聯手,除掉她們各自的眼中釘。
定國公夫人又請求太後和皇帝允許自己去長陽宮看望一下謝錦書,可是還不等太後說話,皇帝首先一口回絕,定國公夫人無奈,只得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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