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謝錦書、小龍和侍衛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漸漸圍攏過來,包圍圈越來越小,朱富已經無路可逃了。
就在這時,李慎突然覺得體力不支,他知道,這是因為薛敏給自己的「軟筋散」的藥效還沒有完全消失,按照常規,「軟筋散」的效力要到第七天才能完全消失。可是李慎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絕不能露出破綻,否則,已經窮凶極惡的朱富會拼命的。
小龍和侍衛並不認為朱富有多麼難對付,因為能看得出來,他雖然會一些武功,但也就是花拳繡腿,功力也並不深,憑他們兩個,要對付他綽綽有余。
朱富覺得手腳都要涼了,因為他已經沒有退路了。本來,他打算穿過樹林逃跑,他隱約記得樹林那邊的有一條小路可以走回家。
就在小龍和侍衛打算抓住朱富的時候,李慎突然踉蹌著向前栽倒。
「李慎」謝錦書驚呼一聲,本能地向李慎奔過去。
朱富瞅準機會,趁著小龍和侍衛愣神的瞬間,迅速向謝錦書跑過去,將她捉在手里,並用一把匕首抵住了她的喉嚨,惡狠狠地吼叫道︰「你們都不要過來」
情勢突轉,李慎、小龍和侍衛不敢貿然上前。小龍試探著向前邁了一小步,朱富立刻喝道︰「你要是再敢往前走,我就殺了她」
三個人都不敢動了,就這麼和朱富僵持著。
侍衛焦急地將李慎扶起來,讓他靠著一個樹干坐下,正想問他現在感覺如何,突然借著微弱的星光看見了什麼,驚叫道︰「李大人,你吐血了」
謝錦書不知道李慎為什麼會吐血,可是小龍知道。
在「軟筋散」的效力還未完全消失的時候強行運功,對身體是有損傷的。剛才,為了造成「女鬼」瞬間飄動的效果,需要有人抱著謝錦書來回移動,小龍和侍衛當然不好意思當著人家夫君的面這麼做,李慎只得勉為其難,本來他以為自己可以頂得住,沒想到還是沒能支撐到最後。
朱富得意了,因為這樣一來,他的威脅就小了許多,更何況現在他有謝錦書在手里做人質,他更加肆無忌憚。
「喂你們都別動,就在那棵樹底下待著,要是敢動一下,她就沒命了」
朱富一面警告著那三個人,一面拖著謝錦書往樹林那邊退去。
李慎掙扎著要站起來去救出謝錦書,可是剛剛一起身,立刻又吐出了鮮血。
小龍見狀,對侍衛說︰「你在這里照顧李大人,我去對付那個混蛋。」
小龍想趁著夜色接近朱富,可是朱富很快發現了這一點,暴怒地叫道︰「別過來」
小龍只好站住,眼看著朱富挾持著謝錦書消失在樹林後面。
李慎又急又怒,對侍衛說︰「你不要管我了,趕快去救錦書」
侍衛只得將他放在地上,過去和小龍商量該怎麼辦。
小龍的心灰到了極點,本來他還指望幫助謝錦書渡過此劫,好開口向她提親,讓她將秋雲嫁給自己,可是現在謝錦書從自己手里被人劫走,他怎麼好意思開口說娶秋雲?弄丟了謝錦書,秋雲一定會恨自己的。
可是來硬的也不行,謝錦書就在那個家伙手里,萬一把他逼急了,來個魚死網破,和謝錦書同歸于盡怎麼辦?
思索片刻後,小龍對侍衛說︰「你守在這里,我看看能不能從樹林旁邊繞過去將他堵住。」
小龍悄悄走到樹林旁邊,遠遠地,似乎看見朱富正拖著謝錦書往鐵煙囪巷的方向疾奔。謝錦書顯然不會輕易就範,拼命抵抗,抱住一個樹樁不撒手,任憑朱富快要掰斷她的手指都毫不畏懼。
朱富一面掰著謝錦書的手指,一面恨恨地說︰「告訴你,最好識相一點,趕緊跟我走,等我沒事了,自然放你回去。」
謝錦書終究敵不過一個身高力壯的男子,不一會兒,緊抓著樹樁的十個手指就被掰開,可她立刻向朱富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其時,朱富剛剛將謝錦書的手指掰開,為了防止她再耍花樣,他捉住了謝錦書的雙手,打算找個繩子捆起來,沒想到謝錦書來了這麼一下子,一時間痛得他「哇哇」亂叫,同時本能地松開了自己的手。
謝錦書趁機逃跑,可是由于天黑,又不認識路,慌亂之下不知道被什麼絆倒,頓覺右腿疼痛難忍。可她不能再讓朱富將自己捉住,忍著劇痛,順手模了一塊石頭,準備自衛。
朱富看到謝錦書絆倒在地上半天都沒有起來,不由得連連冷笑︰「跑啊,你跑啊,我看你一個小娘兒們能有多大能耐,能跑得出我的手掌心。」
朱富一面說一面猙獰地走過來,打算重新捉住這個人質。
……
夜深了,整個白府一片寧靜,李恆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當然,這並不是因為他擇席,他並沒有擇席的習慣,躺在哪里都能很快進入夢鄉,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翻來覆去睡不著。
當然也不是由于白文月不在身邊的緣故。李恆並不是一個缺了女人就活不成的人。其實說句心里話,李恆最懷念、最依賴的女人,是他的親娘——高姨娘,可惜她已經不在了。這不能怪李恆戀母,因為他在少年時代就失去了最疼愛自己的母親,仿佛從天堂一下子跌進了地獄,讓他十分受不了。
他又想起了謝錦書,那個與自己親娘的死有著間接關系的女人。這麼多年過去,李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對她仍然存有一些怨恨。盡管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親娘是咎由自取。
李恆翻來覆去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大嫂薛敏交給自己的任務——監視白文月,也就是監視自己的妻子,因為薛敏告訴他,給珍娘下毒一事,很可能是白文月在從中搞鬼。李恆也有這樣的懷疑,于是答應薛敏,在白府繼續監視白文月。
可是剛剛在白府前廳,看到白文月和白夫人撒嬌的樣子,李恆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自己的親娘。
李恆很想在每年除夕的家宴上為自己的親娘保留一個位置和一副碗筷,可是他不敢這麼說,更不敢這麼做,因為高姨娘生前不過是個小妾,後來又被逐出定國公府,她已經與這個家沒有任何關系了。而且由于她生前喜歡和夫人作對,夫人對于她也並無多少掛念。定國公雖然十分喜歡高姨娘,可人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就是再深厚的感情,也經不住歲月的消磨。因此,定國公府似乎從來沒有過高姨娘這麼一個人。這讓李恆十分難過,只能在自己的房間里偷偷祭奠母親。
李恆起身,悄悄走出門去,因為他必須知道,自己的妻子這麼著急回娘家,到底是為了什麼。他一點兒也不相信,白文月僅僅是想早一點見到自己的父母。
李恆在偌大的白府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白文月的蹤影。他抓住一個守夜的婆子,問道︰「你家小姐呢?」
婆子急忙睜開困得快要粘到一起的眼皮︰「哎喲,是姑爺啊,小姐……小姐……不是在夫人房里嗎?」。
李恆無奈,只得在府里面瞎走,突然看見白文月帶到定國公府去的兩個貼身丫鬟就在前面不遠處,急忙過去問道︰「你們兩個在這里,那麼三少夫人呢?」
兩個丫鬟顯然沒有料到李恆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同時驚了一跳︰「三……三少爺,三少夫人她……她已經在夫人房里睡了。」
李恆疑惑道︰「既然三少夫人在夫人房里歇息了,那麼你們怎麼沒有跟著去服侍,反而站在這里?」
兩個丫鬟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話來。
李恆站了一會兒,隱隱約約听見不遠處有說話聲,似乎還是女子的聲音,心里更加疑惑,想過去看個究竟,但知道這兩個丫鬟會阻攔自己,說不定阻攔不成會通風報信,于是干脆突然點了她們的穴,讓她們無法動彈,也不能說話。
李恆大搖大擺地循聲過去,發現一個屋子里亮著微弱的燈光。
里面正是兩個女子在說話,一個是白文月,一個不知道是誰。
「白小姐,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據你估計,他們會把朱富帶到哪里去?」
「這個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們朝東南方向去了。本來我想找老程想辦法,可是他回家去了。我又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只好去定國公府告訴你。」
「你先去東南方向去找找看,不過也別用太多時間,要是找不到,就回鐵煙囪巷,將他的父母抓起來。」
李恆站在門外听了一會兒,不由得懊惱不已。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妻子總是要和謝錦書過不去,以前劉雪嬌如此,現在白文月又重蹈了她的覆轍。
李恆越听越氣,猛然推門進去︰「文月,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文月和女子吃了一驚,不相信李恆居然能找到這麼隱蔽的地方來,都怔怔地看著她,不知該如何解釋,尤其是白文月。李恆陰郁的眼神告訴她,他已經听到了她們剛才的對話。而且,他已經猜出來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