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了很多緬懷的話,透露出對定國公征戰一生保家衛國的高度評價,又詢問了夫人的病情,得知夫人精神尚好,面露欣慰之色。
給死者點了三炷香祝禱一番後,皇帝準備擺駕回宮。
正在這時,李恆突然上前跪在皇帝面前︰「陛下,微臣有一事相求,請陛下看在微臣剛剛過世的父親的面上,請一定答應微臣。」
李怡夫婦和李慎夫婦同時吃了一驚,不知道這個李恆又要出什麼新花樣。
皇帝也微微一怔︰「李愛卿,有話但講無妨。」一面心想,這個李恆,該不會是要為白文月平反吧。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白文月已經死了。
李恆鄭重地說︰「請陛下準許微臣剃度為僧,長伴父親身旁,吃齋念佛洗刷自身罪孽。」
在場的人更加驚愕。這個李恆,怎麼想起來一出就是一出呀雖然他做過有損于定國公府和家人的事情,但最後也沒釀成什麼慘劇,為什麼會產生出家贖罪的念頭?
皇帝慢慢說︰「李愛卿,朕知道,定國公與你父子情深,如今定國公離世,你自然痛不欲生,產生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可是至于這剃度之事,依朕看來,就免了吧。因為你還有一個兒子,他如今還年幼,需要你悉心撫養和教導。你將自己的兒子撫養成人,定國公的在天之靈一定會很安慰的,這不比你拋家棄子剃度為僧更對得起你的父親嗎?」。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可是李恆似乎心意已決,固執地說︰「陛下,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微臣自感罪孽深重,如果不能出家,那只有以死謝罪。」
皇帝有些不悅︰「李愛卿言重了,並沒有人定你的死罪。你這算是在威脅朕嗎?」。
李恆長嘆道︰「微臣豈敢威脅陛下?只是臣的內心已是非常淒苦,只有一死或者皈依佛門,或許才能得到片刻的寧靜。因此,請陛下恕臣不能繼續為國盡忠,準許臣的請求。至于臣的兒子,臣想托付給二嫂謝錦書,不知二嫂是否願意?」將頭轉向謝錦書。
謝錦書愣了片刻,說︰「三弟,照顧承怙我理當盡心盡力,這個,就是你不說,我也會主動去做的。可是你也不用為了這個就出家呀,這讓父親的在天之靈怎麼能夠接受?他在世的時候,最疼愛的是你,最關心的是你,辛辛苦苦培養你成人,不是為了讓你年紀輕輕就拋開自己的責任去做僧人的,而是為了讓你效忠國家、照顧家人。如今,父親已然離開了我們,母親年邁體弱,需要人照顧,可是你卻提出來要在這個時候出家,這不是在她老人家的傷口上撒鹽嗎?三弟,陛下說得對,你不能有這樣的想法。你快快打消這個念頭,我們一家人仍然在一起和和睦睦過日子,只要全家人都平安快樂,就是對父親最好的告慰。」
薛敏也勸道︰「恆兒,你二嫂說得對,趕快不要這樣想了。」
李恆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但是能看得出來,他對于眾人的勸解一點兒都沒听進去。
在明朝以及以前,一個人是不能夠隨便出家的,必須經過皇帝的親自批準,拿到度牒以後,並找到與自己有緣的寺院和法師肯接納他,才能夠成為令人尊敬的僧人。如果沒有經過這些程序私自出家,而又有寺院接納了他,那麼這就屬于非法出家,會被朝廷追究責任的。後來由于清朝的順治帝自己很想出家做和尚,就下旨廢除了這個嚴格的出家制度,雖然人們出家自由了許多,但也導致僧人整體素質的下降,引起了很多僧人的不滿。
因此,李恆雖然很想出家贖罪,但並不是他想穿上那件袈裟就能穿上的,首先,皇帝點頭了才行。
可是皇帝對于他的這個請求似乎有些不滿,認為他這是在逃避責任,因此堅決不肯答應,而是徑直回宮了,留下李恆猶自跪在冰冷的地上。
等到眾人恭送皇帝之後回來,發現李恆居然仍舊直挺挺地跪著。李怡和李慎十分不忍,趕忙上前將他扶起來︰「三弟,快起來吧,陛下既然不答應,你就不要再固執己見,免得陛下降罪。今天,陛下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才沒有和你計較,要是放在平時,你早就被定個忤逆之罪了。」
李恆倔強地說︰「我不是要忤逆陛下,而是真心想出家,你們為什麼就沒有一個人理解我?」
其實並不是沒有人理解他。謝錦書十分懂得他的內心的痛苦,知道也許只有皈依佛門才會讓他內心的罪惡感減少,讓他有勇氣活下去,否則,他是無法面對家人的,尤其是無法面對自己。
可是理解歸理解,謝錦書是不可能替他說話的。因為如果她替李恆去求皇帝,會被人誤以為她在報復。就算不是報復,至少也是想趁機將李恆那一房的財產劃歸自己所有。因為這很正常,以前李恆的兩任妻子都那麼狠毒地算計過她,現在她反過來以牙還牙,人們也會理解的。
因此對于這件事,謝錦書最好的態度就是,不聞不問。
但是看到李恆痛不欲生的樣子,謝錦書心里非常難受,動了動嘴唇,最終什麼也沒說,看了一眼跪在那里一言不發的李恆,默默地走開了。
剛剛走到樂心居想休息一下安排午飯,就見羽兒進來說︰「二少夫人,莫小姐求見。」
謝錦書強打起精神︰「哦,請她進來吧。」
珍娘穿著一身素服走了進來。因為之前謝錦書替她找了一個夫婿,本來說好了要將她作為定國公夫婦的義女風風光光嫁出去,可沒想到就因為她不肯跟著白文月一起陷害謝錦書,被白文月報復,不僅失去了貞潔,還差一點兒丟了性命。但是作為定國公夫婦義女的身份並沒有改變,所以珍娘按照未嫁女兒的規矩,為定國公守孝。
珍娘進得門來,什麼話也不說,「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謝錦書這幾天累得兩腿發軟眼冒金星,可仍然強撐著去扶珍娘起來︰「莫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呀,有話慢慢說,不要動不動就跪下。如今你也是定國公府的小姐,動不動就給我跪下,是不合適的。」
豈料珍娘十分倔強,任憑謝錦書怎麼拽都不起來,就是羽兒幫著謝錦書拉她起來都不行。
謝錦書也累了,只好停住手︰「莫小姐,你到底有什麼事啊?」
珍娘哭泣道︰「二少夫人,其實,這一次你險遭不測,我也是有份的,對你來說,我是個有罪的人。」
謝錦書也隱隱約約覺得前面的事與珍娘月兌不了干系,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並沒有找到珍娘參與其中的真憑實據,而且在這次事件中,她受到的傷害最深,嫁人無望,一生的幸福都毀了,所以謝錦書不想再追究下去,反正白文月和那個老程都死了。可是現在听到珍娘親口說她自己有罪,謝錦書反倒心中一凜。難道這莫珍娘還有什麼重大的秘密瞞著自己嗎?
珍娘說︰「二少夫人,其實前面白文月就已經暗示我,要我和她一起聯手對付你。二少夫人是否還記得那個清晨,在用早飯的時候,我不小心打翻了一碗蓮子羹,被燙了手。」
謝錦書回憶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個細節︰「哦,是的,的確是有那麼一回事。當時,你被燙傷了手,顧不上去看大夫,卻一個勁兒地求我不要讓你去天壽山守皇陵,還說不會和我爭什麼,只要能留在樂心居做個丫鬟,天天見到二少爺就滿足了。」
珍娘淡淡一笑︰「是啊,當時我的想法很簡單。我想,只要我不威脅你少夫人的位置,不和你搶奪二少爺,只是做個身份卑微的丫鬟,哪怕什麼名分都沒有,只要能夠陪伴在二少爺身旁,你就不會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就會將我留下來的。可是我錯了,二少夫人和別的女子不一樣,是不可能與別人一起分享夫君的。」
謝錦書說︰「那是當然。如果換做是你,你願意嗎?我不是說出于婦德,而是出于你的本心。」
珍娘抬起頭來︰「如今再說這些無益。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二少夫人講清楚以前的一些事情。剛才我說,白文月暗示我,要跟我一起對付你,那是因為她很不滿意你當家,還擁有先帝御賜的和風花園,她認為,既然大少夫人不願意做這些瑣事,那麼應該是她來當家才對。說實話,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想,因為自古以來長幼有序,你是二少夫人,她比你小,怎麼可以越過你的順序去?不管怎麼說,我最後沒有答應她。為了讓我答應與她合作,她還不惜屈尊給我親手涂抹燙傷的藥膏,還執意要跟我結拜為姐妹。當時我遭到了二少夫人的拒絕,彷徨無助,見她一片誠心來關心我,就答應了。誰想到,就是這個主動要跟我結拜姐妹的女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竟然這樣報復我,害得我失去了一輩子的幸福。」
原來如此。
謝錦書覺得自己真是小看了白文月。這個女人,不僅對付自己,而且還將黑手伸向了無辜的珍娘。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些?若是我知道了,一定會想辦法阻止這一切的。如果那一切都沒有發生,你現在就是員外郎夫人,生活該是多麼富足啊」謝錦書不住地嘆息。原本,她也想做個大媒,促成珍娘和禮部員外郎岑家偉的婚事,因為這無論對于誰來說,都是好事一樁。珍娘給人做正室夫人,總比給人作妾好得多。就算當時她迷戀于李慎,心里不願接受,可等到年紀漸長,會明白謝錦書一番苦心的。可惜呀,因為白文月,這一切都化為泡影了。
珍娘苦笑道︰「我當時對二少夫人您是有些怨恨的,覺得您心腸未免有些歹毒,獨霸著夫君,連個妾都容不下。所以,我什麼話都不想和你說。而白文月對我表現地那樣親熱,我在這里孤立無助,自然而然就偏向她那邊了。二少夫人,您不會怪我吧?」珍娘用哀求的目光看著謝錦書。
謝錦書長嘆一聲︰「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怪不怪的,都已沒有任何意義。對了,那麼我們端給你紅花那天,小虎和承業的那只狗是怎麼回事,想必你也一定知道了。」
珍娘有些羞赫︰「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二少夫人。那條狗突然闖進來,其實是我和我弟弟小虎的主意。當時,我因為不能嫁給二少爺,成天悶悶不樂,白文月又跟我說,如果不是你不允許我嫁給二少爺,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劇了。而且她還有意無意地暗示我,我在宮里慘遭不測,是你在背後指使。當時我並不認為你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將手伸進皇宮里,可依然對你怨恨到了極點,認為我這一切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于是,我想到了報復。而且我還後悔,沒有早一些與白文月聯手來對付你,以至于落到這步田地。有一天,小虎追問我為什麼不高興,我想他是小孩子,就哄他說沒事。可沒想到白文月又拿我弟弟做文章,悄悄告訴他,我是因為受了你的欺負,敢怒不敢言,所以才高興不起來。小虎是個小孩子,又是從贛州那小地方來的,不懂人情世故,被精于心計的白文月三言兩語就哄得團團轉,真的以為二少夫人欺負我,于是心里也暗暗恨你。其實也不能說小虎不懂人情世故,我比他大好幾歲,不是一樣受了白文月的蒙蔽嗎?」。
「這麼說,承業對我誤會,也就是這麼來的?」想起承業曾經對自己投過來的冰冷的眼神,謝錦書依然覺得不舒服,盡管現在這件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了,承業也給她道了歉。
「是啊。」珍娘愧疚地說,「小虎與承業少爺十分投緣,成天在一處念書、習武、玩耍,簡直是無話不說。白文月曾經暗示小虎,因為你欺負了我,所以要讓承業少爺也清楚你是怎樣一個人,所以就讓小虎在承業少爺面前說你的壞話。小虎不懂事,被白文月哄得團團轉,時常跟承業少爺說,你如何如何容不下我,而且他們兩個小孩子在白文月的暗示下,竟然也以為我在宮里的一切是你造成的,盡管他們不太明白我到底受到了怎樣的傷害。于是承業少爺一度對你誤會頗深。至于那天那只狗突然跑進來,是我安排的。」
說到這里,珍娘深深埋下頭去,似乎不敢看謝錦書。
謝錦書說︰「你是怎麼安排的呢?」
珍娘鼓起勇氣說︰「白文月事先告訴我,說你給夫人出主意,想用一碗紅花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還說我如果再任由你欺凌,那就什麼都沒有了。當時我既慌亂又害怕,對白文月所說的一切深信不疑。于是想了個主意,讓你的‘陰謀’昭然于天下。我讓小虎哄著承業少爺在我的房間附近玩耍。承業少爺天真爛漫,根本不知道我們在算計他,于是興高采烈地跟著小虎來到我房間附近逗著那只狗玩兒,小虎則一面裝著和承業少爺一起玩耍,一面盯著我房間的動靜。等到二少夫人秋雲將藥端來的時候,他就裝作沒有看住的樣子,驅趕著那只狗闖進了我的房間,還故意趕著那條狗在我房間里橫沖直撞,直至撞翻了那碗紅已經被白文月摻了毒藥的紅花。當時,我還很高興,為自己終于當眾戳穿了你而高興,可是時候才知道,我也不過是被白文月拿來當了棋子。」
事到如今,謝錦書也不想追究那麼多,因為珍娘肯來向自己坦白一切,那就說明,她的確是悔悟了,和李恆一樣。
珍娘接著說︰「其實我今天來,並不打算祈求二少夫人的原諒,因為我自知沒有資格在乞求您任何事情。」
「那麼你這是……」謝錦書故意問了一半。她是不想追究珍娘姐弟的過錯了,可這並不等于她仍然想真心地幫助他們做些什麼。
珍娘說︰「我打算離開帶小虎離開京城。」
謝錦書笑道︰「如今你是定國公府的小姐,你的去留,不是我所能決定的,需得請示過夫人才行。」
謝錦書根本不想再見到珍娘姐弟倆,可是這個她說了不算。
珍娘本來以為謝錦書不管怎樣都會客套挽留自己,可沒想到人家竟然是一點面子都不肯給,倒自己鬧了個沒趣,只得訕訕地說︰「既如此,那我自己去跟夫人說好了。」
珍娘走後,秋雲和羽兒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恨恨地說︰「真虧她還有臉來跟二少夫人您說這些,要是換做我們,早就一頭撞死減輕自己的罪孽了。」
謝錦書擺手道︰「算了,反正她也沒有落下什麼好結果,反倒也深受其害,說來說去都是白文月造成了這一切。」
秋雲不服氣道︰「怎麼能全怪白文月呢?就算是沒有白文月,這個莫珍娘也是一心一意要嫁給二少爺的。」
謝錦書疲憊地說︰「算了,由她去吧,她自己想離開定國公府更好,我們眼不見為淨。」
羽兒擔憂地說︰「听她剛才那口氣,是不是想讓二少夫人在夫人面前說情讓她繼續留下來呀。畢竟她的肚子就要慢慢大起來了,一個女子,懷著孩子,又帶著一個年幼的弟弟,該怎麼生活呢?」一眼看見秋雲瞪著她,趕緊又解釋,「秋雲姐姐,我可不是同情她喲,我只是在分析她剛才來這一趟的真實目的。」
秋雲這才不瞪她了︰「管她什麼目的,我們再也不會同情她了,由她自生自滅好了。」
羽兒又說︰「對了,那個朱富的父母不是還在嗎,莫珍娘總算是他家的兒媳婦,還懷著他家的骨肉,應該讓莫珍娘去朱富家里。」
秋雲冷笑道︰「那就是他們的事了,橫豎與咱們不相干。咱們眼下最要緊的是辦完老爺的喪事,然後準備搬去和風花園。那里被白文月住了一陣子,弄得晦氣得很,需要請了和尚道士做場法事驅驅邪氣才好。」
羽兒說︰「我看里面的家具也要換掉才對,白文月用過的東西,多髒啊」
謝錦書站起身來說︰「那都是以後的事了。你們現在隨我去安排午飯。等用過飯,還要迎接來吊唁的人呢,有你們忙的。」
秋雲和羽兒趕緊跟著謝錦書出了門。
……
定國公終于入土為安了。
李恆送完靈柩後,也不回家,獨自留在了定國公的墓地,算是兌現自己永遠守護在父親身旁的承諾。
等了一個多月,李恆仍然沒有要回來的意思,反而在墓地旁邊扎了一個草棚,看樣子打算長住下去。皇帝無奈,看在定國公的份上,答應他剃度出家。李恆謝恩後,在廣濟寺正式剃度,法號了悟,且果然終日守在定國公的墳墓旁邊,抄經念佛,一輩子都沒有出來過。
……
珍娘去和夫人說,她要帶著弟弟小虎離開京城。夫人是個菩薩心腸,覺得不忍心。可是李慎勸道︰「母親,出了這一連串的事情,即使我們真想留莫小姐在這里住下去,她也沒有勇氣面對大家了,尤其是無法面對錦書。而且人都有自尊,莫小姐這麼做,也是想留下一點最後的尊嚴。我們不如答應了她,然後以她仍是您和父親義女的理由,給她一大筆銀子,保證她們母子姐弟以後生活無憂就行了。」
夫人沒有立刻對李慎的話表態,而是看著謝錦書,想看她怎麼說。
謝錦書十分為難。因為夫人心地善良,最見不得孤兒寡母流落街頭淒苦無助,內心里一定是希望自己出來說句話,將珍娘姐弟留下來。盡管她心里也清楚,自己並沒有留下珍娘的義務。
謝錦書悄悄地向李慎翻白眼,心說自己該怎麼表這個態呢?說留下珍娘?不是自己願意的。說讓珍娘走?那一定會給夫人留下極壞的印象。
李慎看出了她的為難,搶先說道︰「母親,不用問錦書了,這件事情我替她做主就是。我是她的夫君,她得听我的。」
謝錦書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慎。
夫人不滿地瞪了李慎一眼︰「錦書是那種沒主意的女人嗎?要你替她說話?」嘴上雖然責備著,可心里明白,兒子這是在護著兒媳呢。也難得他們夫妻倆,經過這麼多的風雨還能互相體貼。夫人釋然地想著,又轉向李怡夫婦,「那你們兩口子的意見呢?」
李怡說︰「母親,二弟說得對,莫小姐留在這里也不一定會快樂,因為畢竟她在皇宮失貞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倒不如讓她換個地方生活,不用遭受流言蜚語。」
學敏也點頭稱是。其實她對這類事情並不關心,也沒有自己的意見,只不過見大家都這麼說,就隨大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