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清 第二卷 一諾千金 第三十六章 墮胎之險

作者 ︰ 蘇惠茜

「恩?什麼變天了?」多鐸疑惑的看著青玉,只見她神色黯然,眉頭緊鎖。「我去瞧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且屋里歇著。」

青玉伸手拉住多鐸,「我同你一道去瞧瞧。」一面說著,一面便跟著多鐸跑出門去。

蘇茉爾一身玄色斗篷,見青玉和多鐸雙雙而至,忙摘掉帽子,福身行禮。「十五爺,青格格,快些救救我們格格。」

聲音中的焦躁和不安讓青玉原本不安的內心更緊張了幾分,她上前拉起蘇茉爾,急切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們要怎麼救玉姐姐?」

這事一定十分嚴重,要不然向來穩重的蘇茉爾不會亂了陣腳。

蘇茉爾目光掃視一圈,面露難色,多鐸會意,擺了擺手,「都下去吧。」

聞訊,原本立在屋內的眾多僕婦丫鬟,通通退出了門。多鐸隨即把門關緊,聲音急切不安,「到底怎麼了?你快說」

「我們格格被人下了藥,現在生命垂危,奴婢四處去尋太醫,卻無人接應。」蘇茉爾眼含熱淚,緊握住青玉的手,「十五爺,青格格,奴婢不敢去告訴十四爺,只得求你們幫忙,快幫幫我們格格吧她怕是快不行了。」

「是什麼藥竟這麼厲害?蘇茉爾,你別慌,我這就去傳張太醫。」多鐸疾步出門,旋風般刮出二人視線。

青玉拉了蘇茉爾向外走,「你別慌,我這就隨你一道入宮。」一面說著一面又吩咐吉爾格和阿特禮道︰「吉爾格快些跟上王爺,告訴他我已經和蘇茉爾一道入宮。阿特禮,快去著人備馬車。」

吉爾格和阿特禮神態凝重的應了聲,便雙雙奔走而去。

馬車上蘇茉爾不停的攪動這手中的手帕,看著青玉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兒你且說吧。」青玉握住蘇茉爾冰涼的雙手,「王爺和我一定會鼎力相助的。」

「青格格,我們格格是被人下了墮胎藥。」蘇茉爾悲傷的雙眸中似乎隱藏著一股不易發覺的殺氣,語氣中不是哀婉悲嘆,而是震怒。

「呃?玉姐姐多早晚兒懷了身孕?我怎麼不知道?」青玉難掩心中驚駭,語調竟比平日里高了幾分。

「前幾日才診出的脈,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為什麼我們一直都不知道?」青玉有些迷茫的看著蘇茉爾,難道大玉兒早就料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所以故意封鎖了消息?

「格格說皇上一直勞于公務,不想讓他勞心。皇後娘娘好容易回一次科爾沁,也不想讓她掛心。」蘇茉爾平淡的語氣陡然一變,神色凌厲的看向青玉,「我們格格總是為別人著想,可卻依然遭了別人的記恨。如今竟有人膽子大到只手遮天,連宮里的太醫嬤嬤都要听她的指揮。她這是擺明了不想給我們永福宮活路。」

青玉愣怔的看著面目幾近猙獰的蘇茉爾,半天沒說出話。她心里明白蘇茉爾言語中所指的人是誰,可她卻依然不肯相信。難道皇帝的寵愛就真的那麼重要,連自己血肉至親也要相互廝殺麼?

「蘇茉爾,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務之急我們是要想辦法替玉姐姐保住這個孩子。」良久青玉才從驚駭的情緒中緩解出來,緊緊的握住蘇茉爾開始顫抖的雙手。

入夜的皇宮多了幾分陰森恐怖的氣息,隨著蘇茉爾一起穿過了幾道回廊,轉過了幾道宮牆,終于來到了安靜到讓人窒息的永福宮。

院內不見守夜的太監宮女,唯獨有幾盞夜燈發出幽暗的光。

隨手推開屋門,一聲刺耳的吱嘎聲,打破了屋內的沉寂。繞過正廳的博古架,青玉終于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慘白的大玉兒。

「蘇茉爾,可是找到了太醫了?」氣若游絲的大玉兒,艱難的吐出這樣一句問話。聲音微弱的好似來自另一個遙遠的世界。

「太醫馬上就到,姐姐再忍耐一下。」青玉上前一步,坐在大玉兒身邊,握住了她嬌女敕柔軟的雙手。手心滲出的冷汗,粘在青玉手上讓她感到徹骨的寒意。

大玉兒支撐著沉重的眼皮,那雙原本靈動的雙眸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在看向青玉時閃過一絲驚異和欣慰,「青哥兒……」

喃喃的一聲呼喚,讓青玉的心跟著緊縮了一下。大玉兒像是揪住救命稻草一樣的神色,讓她看著心疼。

沒有哲哲的後宮里,大玉兒是孤立無援的。

「豫王爺已經著人去請張太醫了,姐姐莫慌,這個孩子一定能保得住。」青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緊緊握住大玉兒無力的手。聲音小的似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見,此刻她說的話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不過才懷孕一個月便被下了墮胎藥,孩子能保得住就是奇跡。

「老臣……」

「你別顧這些個虛禮了,快些進去。」匆匆趕來的多鐸不耐煩的在後面推了一下要循規蹈矩行禮問安的張太醫。「快去瞧瞧玉姐姐到底怎麼了。」

青玉聞聲迅速起身,對張太醫點了點頭,「有勞太醫。」

張太醫依舊如故的閑散漠然,號脈的時候更像是在冥想著什麼,半天得不出結論。好容易動了動拿出銀針針灸,而後又開始默默無聲的診脈。

多鐸見大玉兒面色慘白,早就心急如焚,哪兒能看得慣他這樣龜爬速度的診治。

才剛要扯開嗓門大聲訓斥那張太醫,青玉玉手一揚,掩住他的雙唇,壓低聲音道︰「王爺,稍安勿躁。容太醫仔細診脈。」

「你瞧他那速度?再讓他診一會兒人就沒了」多鐸拉過青玉的手,不滿的瞪著巋然不動的張太醫。

「娘娘的身子並無大礙。」確定診脈完畢後,張太醫收回手,捋著已經花白的胡須,慢條斯理的說道,「脈象看來,毒藥並未傷及胎氣。待老夫開幾幅方子,娘娘按時服了,不出幾日便可痊愈。」

「並未傷及胎氣?」蘇茉爾不可置信的拔高聲音,「您說的是不是真的?格格服下的可是紅花」

「雖是紅花不假,可藥量並不夠。」張太醫起身,向多鐸行了禮,「王爺,著人隨老夫一道去取了方子吧。」

「你……你,這就看完了?」多鐸指了指神色少有舒緩的大玉兒,一臉不可置信。「方才瞧你明明是在……算了算了,知道你了不起。」多鐸一面說著一面自嘲的搖搖頭,「蘇茉爾,同張太醫一道去取了方子來。」

「是誰這麼心狠手辣,竟對玉姐姐下這樣的毒手?」回府的馬車里,多鐸攬著疲憊的青玉憤懣難平。

「無非是一個對愛情太過于較真的女人罷了。」青玉用輕描淡寫的話語,極力掩藏著心中的震撼。

女人若真的在愛情中較了真,竟是這樣的可怕。抬頭看了看多鐸英俊的側臉,輕輕舒了口氣,還好,並沒有哪個女人這樣瘋狂的愛著多鐸。

「還好,我沒娶到那樣的女人。可是青哥兒,如果我也寵幸了別人,你會不會也這樣?」多鐸試探的看著青玉,她眉頭微蹙的樣子總是讓他心疼。

「我不知道。」青玉看著多鐸的眼神中有著難以掩藏的痛楚。

「什麼是不知道?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多鐸爆跳如雷,他最討厭模稜兩可的回答。

「王爺希望我回答什麼呢?」青玉坐直身子,定定的看著多鐸,「哪一個答案都不是你想听到的不是麼?」

「我……」一語中的,多鐸語塞的看著青玉。他是不是太無理取鬧了?

「如果我說會,那麼就會像十四嫂那樣被說成是妒婦,如果我說不會,王爺又會覺得我心里對你的愛不夠。做得來大家眼里的標準福晉,就做不來王爺的知心愛人。做得來王爺的知心愛人,就要背負輿論的指責。多鐸……其實我也很矛盾。」

「對不起。」多鐸將青玉緊緊攬入懷中,心疼的無以復加。「我不知道你心里這麼苦。」

「我不苦。」口是心非這點青玉做的很好,如果真的不苦,她怎麼就窩在多鐸的懷里流下了眼淚?「我不能對你要求太多,你有太多的責任要背負。我明白,我只求你把整顆心完好無損的給我就成了。」青玉抵在多鐸的胸口,听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竟開始莫名的恐慌起來。

這樣緊緊相擁的日子還有多久,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她還能听多久?

「青哥兒,這輩子我定然是要有負與你,如果有來生……」

青玉抬起頭,用食指點住多鐸的雙唇,「來生太遠了,我只要你的今生今世。」

多鐸握住青玉的手,眼眸中閃過一絲哀愁,「是不是你把來生許給了豪格?是不是你下輩子並不想要見到我?」

「愛情是有今生沒來世的,能不能記得對方不是我們說的算的。多鐸,即便我現在把你的樣子深深刻在心底,可來生茫茫人海中我依然無法迅速的找到你。」青玉捧著多鐸的臉,仔細的端詳著,從濃黑英挺的劍眉,到狹長深邃的鳳眼,從挺拔俊秀的鼻翼,到微薄緊抿的雙唇。這樣一副英俊的臉孔啊,她怎麼也舍不得忘記。可來生,真的太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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