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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清 第二卷 一諾千金 第四十章 魂牽夢繞

作者 ︰ 蘇惠茜

「為什麼?」青玉不明所以的看向小玉兒,「難不成皇上已經指婚了?」

「我的青哥兒,你好生糊涂,」小玉兒點著青玉的額頭,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早在天聰七年,咱們的四格格就許配給了烏克善家的老三。」

「我怎麼不知道?」青玉揉著被點的額頭,連連咂舌,「多好的一門親事,眼見著就成了泡影。」

還好自己沒告訴喜兒進宮是為了什麼,否則豈不是讓孩子空歡喜一場。

「你當然不知道,那會兒你那整個心思都撲在府上。你們小兩口隔三差五的吵鬧,可忙壞了京城的福晉們。個個兒聚在一起探討你們兩口子到底再扭什麼。」

小玉兒掩不住的笑意從秋水般的明眸中透露出來,青玉撇撇嘴,「嫂子又取笑我。」

古代的女人們夠八卦,原青玉是瞧不上的,可呆的時間久了,就難免會被同化,如今她也八卦的不得了。猛然想起前幾天,多鐸的一句玩笑話,便拉了小玉兒的手問道,「嫂子,你這是齋戒回來了?」

小玉兒神色一滯,神采飛揚的臉一時間竟罩上一成陰雲。看來多鐸說的是真的,老十四兩口子吵架,小玉兒干脆搬出了府,去到城南才建好不久的寺廟中齋戒,美其名曰求福祿。

「連你也混著外人一道來取笑我?」小玉兒啐了一口,甩開青玉的手,大步流星的向屋內走去。

也不等主人讓座,便坐在了東炕頭上,巴巴的指揮丫頭上茶果點心。

青玉緊隨其後入內,一面賠罪作揖,一面吩咐著,「把前兒鄭王福晉著人送來的南朝點心拿來,讓咱們的睿王福晉好好消消氣。」

「鄭王福晉?」小玉兒柳眉一挑,吃驚的看著青玉,「她怎麼巴巴的來給你們府上送點心?」

青玉做到小玉兒對面,笑道,「我怎麼知道,人家送來,我總沒有不收的理兒吧。」

就知道只要一轉移話題,小玉兒一準兒上套。青玉心中暗笑著,從才擺上來的盤子中捻了一個精美的小點心遞給小玉兒,「管她為什麼,咱們姊妹吃著高興就成。」

其實這點心哪兒是什麼鄭王福晉送來的,是鄭親王濟爾哈朗親自送至府上的。

听聞多鐸與濟爾哈朗向來不對盤,他次來的用意青玉猜不透。又適逢夫妻二人冷戰中,她也沒舍下臉巴巴的去找多鐸「討教」。

「我如今,是吃什麼都不香不甜了。」小玉兒咂巴著嘴兒,嘴上明明嘗到了甜頭,可礙于心中苦悶,並不覺得這點心多出彩兒。

「嫂子又有什麼煩心事兒了?」青玉關切的看著小玉兒。

其實她早有耳聞,听說多爾袞從朝鮮帶回來的侍妾有了身孕,小玉兒得知後,才一氣之下搬出了府邸。可是她不親口說,青玉也不好表露什麼,只得繞著彎子明知故問。

「還不是那個天殺的多爾袞,前兒從朝鮮帶回來的小蹄子有了身孕。寶貝的什麼似的,你知道我,素來瞧不慣那長的像大玉兒的狐媚子……」

小玉兒之後的喋喋不休,青玉已然听不進去。

愛新覺羅家還真都是痴情的種兒,多爾袞竟是這般對大玉兒念念不忘,連身邊侍候的侍妾都得和她有幾分相似。這讓心心念念對他的小玉兒情何以堪,讓費盡心思嫁給他的巴特瑪如何自處。

「我原是想要用一貫的手段讓那小蹄子瞧瞧我的厲害的,可偏多爾袞是個喜歡孩子的主兒。如今我們也都不年輕了,再沒有子嗣,我怕誤了他的前程。」小玉兒似是說到了傷心處,拉了青玉的手,有些哽咽,「青哥兒,你知道麼,我心里苦。天下怎麼就沒有一夫一妻白頭到老的?男人們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就裝得下那麼些人?」

誰心里不苦呢?就算是一夫一妻制的社會,又有誰能保證誰的心里就只有一個人,永遠不變?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不過都是傳說。

青玉摟著小玉兒,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嫂子,身為妻子,這都是咱們必須要經歷的。他多子多福,也算咱們的功德。只是好些事兒你不能較真兒,就比如這人心吧,他今兒是這樣,興許明兒就悄無聲息的變了也說不準。那一夫一妻的也不定過的美滿,那妻妾成群的也不見得就夫妻不和。咱把心態放平和了,有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過去了。十四哥待你自是與別個不同,你在他心里的位置是沒有人能替代的了的。」

小玉兒哀嘆一聲,擦了擦眼淚,破涕為笑,「你說話就是受用。我自然是知道他待我不同,可我就是不甘心,憑什麼大玉兒就霸佔著他所有的感情。」

「嫂子又說糊涂話了不是?大玉姐姐于他不過是個年少的夢想,男人痴迷于夢總是情有可原,你何必和他較真,苦了自己。」

「感情這東西原不就是虛無縹緲的,原不就都是夢。我這一生啊,就活在一場夢里,魂牽夢繞的只有那麼一個人,就是多爾袞。」

青玉看著小玉兒近乎痴迷的神情,心中動容。魂牽夢繞的只有那麼一個人,小玉兒活的純粹到讓人羨慕。

自己的一生歸根結底才是一場夢吧?穿越,重生?原都是笑話,多鐸才是她唯一的真實。

小玉兒走後,青玉懶懶的歪在榻上,有些失魂。小多尼在她懷里甜甜的睡著,徜徉在無憂的夢中。

「王爺回來了麼?」青玉猛然想起什麼,躡手躡腳的跑到正廳,搖醒了正在打瞌睡的阿特禮。

阿特禮揉著輕松的睡眼,「格格,您怎麼了?王爺今兒不是出師,這會兒怕是已經出了城門了。」

「瞧我這記性」青玉玉手一拍,忙罩上外衫匆匆向外走。

「格格,您這是去哪兒?」阿特禮緊隨其後,跌跌撞撞的跟了出來。

「我去見王爺,你留在府上好好照顧小阿哥,我去去就回。」

青玉旋風般的刮進馬廄,一個翻身躍上馬背,便沖了出去。

懷遠門外,浩浩蕩蕩的大軍正搖旗吶喊,向城外走去。

馬蹄踐踏起的萬丈煙塵,讓人看不清前方的情況。

青玉策馬而來,一路上舉著多鐸留在家中的腰牌沖出城門。

多鐸一身戎裝,悠閑的伏在馬背上前行,正和濟爾哈朗洽談作戰計劃,忽然有正白旗親兵從後防隊伍沖了過來。

一勒韁繩,跳下馬背,「王爺,福晉出了懷遠門,正騎馬向這邊趕來。」

「什麼?」多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正躬身匯報的侍衛道,「你沒看錯?是福晉?」

「奴才敢確定是福晉,因為福晉拿著您的腰牌出的城門,而且正聲聲喚著王爺的名字。」

多鐸來不及再听下去,調轉馬頭,一揮馬鞭沖了出去。

滾滾煙塵中有一抹清麗的身影躍入眼簾,青玉正伏在馬背上極速奔馳。騎術不佳的她如今已經完全無法掌控飛奔的駿馬,只得趴在馬背上拼命的抓住馬鬃,以確保自己不至于跌身下馬。

多鐸見此騰身一躍,才在馬頭上,一個旋轉身將青玉抱下馬背。雙腳*疊而踏,穩穩的站在地上。

一瞬間的天旋地轉,讓青玉暈頭轉向,猛的睜開眼楮竟看到多鐸俊朗如故的面容,不禁有些失魂。

他緊抿的薄唇,擔憂的眼神,在華貴的甲冑映襯下竟是如此耀眼奪目。

「你跑來做什麼?」原還想要在他懷中多逗留一會兒,可多鐸不解風情的放下一個手臂,促使青玉不得不穩步站在地上。

「我當然是來送你的。」青玉撇嘴,揮著繡拳試圖打在多鐸身上,卻不料被他緊緊攥住拳頭。

「來送我?」多鐸嘴角噙著耐人尋味的笑容,眼眸中閃爍著促狹的光芒,沉吟半晌大笑道,「這一次終于是我贏了你,原還是你先向我服了軟」

青玉氣惱的一拳揮在多鐸得意的臉上,「你竟是這麼算計我的」

多鐸吃痛的捂著下巴,驚駭之色溢于言表,可隨即又賴皮的笑道,「過去你也是這麼算計我的,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你可是牢牢的被我俘獲了。」

「你別臭美,我不過是……」

「不過什麼?」多鐸壞笑著在青玉唇上落下一吻,「不過是想要獻上香吻一枚?」

「你……」在這麼多人面前竟這麼親吻她,讓她這個親王福晉的臉往哪兒放?青玉惱羞成怒,才剛要再送多鐸一記爆栗,卻不料整個人被他牢牢攬入懷中。

「青哥兒,我知道你一定會來送我。你放心,我一定要為你打一場大勝仗。你只在家帶好兒子,等著我回來就好。」

青玉伏在多鐸胸前,在離心髒最近的地方偷偷的傾听著他的心聲。「我等你,你要安安全全的回來。」

戰爭無情,雖然多鐸所向披靡,可青玉還是難免要擔心他的安危。戰場上的廝殺他能驍勇的低檔,可朝堂上的暗箭他能躲得過麼?

一場虛無的夢中,他才是她的唯一真實。幾百年光陰的穿梭,不過是為了與他相伴。青玉看著一步三回頭的多鐸漸行漸遠,竟忍不住輕輕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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