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剛才好可怕。
祁琪抱著衣服一路狂奔,直跑到自己和梁晨住的房間門前,才覺得自己已經跳到嗓子眼兒的心又落回肚子里。
見房門半掩著,估計梁晨還在屋里沒出去。也不敢先進屋,就直接站在屋外,用手撫著胸口先平定了一下慌亂的心跳,這才急急的把衣服往身上套。套了幾下沒套上,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衣袖翻過來了。她這才明白,難怪剛才在皇帝屋里的時候,死活沒穿上這件衣服呢。
一邊理順這件衣服一邊嘆氣。腦子里不由自主的又浮現剛才的那個畫面。當梁乾惡狠狠的進入那個小宮女的身體的時候,她明明白白的看到,那個小宮女疼的慘叫一聲,猛的一下弓起了身子。可是因為在她身上壓著的是皇帝,她不得不咬著牙,硬是流著冷汗承受那個男人的瘋狂。
哎哎哎,一直以為談情說愛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可是,為什麼當一個男人禽獸起來的時候,那個承受他禽獸行為的女人會那麼痛苦呢?幸好,幸好……幸好剛才被他撲倒的女人不是她呀。
那個小宮女,貌似是自己曾經見過一面的玉玲。希望她在受了這一番苦之後,能夠得到皇帝的寵愛,從此後飛上枝頭變鳳凰吧。
嘆息著感慨著,終于把自己的衣服理順披在身上。正在她低下頭一粒粒扣扣子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自己身側,倒把她嚇了一跳。
抬頭看見站在自己身邊的是梁晨,不由得拍拍胸口,松了口氣,埋怨道︰「梁晨,你怎麼沒鎖門就出去了?我還以為你在屋里呢。」
梁晨見她正忙著扣扣子,衣衫不整頭發散亂,登時皺了眉頭。也不回答她的話,卻將手一下子搭在她肩膀上,讓她面朝著自己,皺眉問︰「紫依,你怎麼會這樣?是不是皇上把你……」說著,他的語氣便變得很是不善起來。
「沒有沒有……」祁琪把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拿下來,一邊開門一邊笑道︰「進屋說吧。早知道你不在屋里,我何苦在外面受這一番凍。」
梁晨跟在她身後進了屋里,眉頭卻是皺的更緊︰「為什麼我在屋里你就不敢進來?你是不是怕我看見什麼?紫依,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事情是這樣的……」祁琪無奈,輕嘆了一聲。在床邊坐下以後,就把事情的過程避重就輕的跟他說了一遍。
梁晨一直站在祁琪對面沒有坐下,很是認真的听著她的訴說。
當他听到皇帝逼迫祁琪侍寢,而祁琪差點**于皇上的時候。梁晨一向清冷的臉忽然變得戾氣十足,那氣場讓祁琪看著都不由得有些怕怕。
當他听到皇帝後來放過祁琪,卻抓了個小宮女做替死鬼,這才松了一口氣。
祁琪把事情的經過一口氣說完之後,這才笑著總結道︰
「梁晨,其實我發現,皇上除了這一點之外,還算不錯。尤其是當他說,如果我們兩個真是兩情相悅,他就不會逼迫我,因為他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傷害自己得力的大臣。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皇帝真的是個好皇帝。當然,同時我也發現,與皇上比起來,你還算比較能理解我的。至少,當我說我想找個一生一世只喜歡我一人的男人時,你沒有罵我荒唐……」
「不要說了。」梁晨忽然打斷她,走到她面前,伸臂將她攬進懷里,有些痛苦的道︰「紫依,對不起,都怪我不好。我竟然天真的以為,我做出的那些小把戲能騙過皇上,結果差點害你**。如果我有勇氣在皇上面前承認我們是兩情相悅,他就不會對你這樣了。我當不起你的夸獎,對不起,對不起……」
「……」被他這樣緊緊抱住,祁琪心里忽然也變得有些酸酸的。他似乎總是忘記,她和他之間並沒有什麼關系。所以,他是不應該用這麼親昵的姿勢抱她的。可是,可是,她卻總是不忍心拒絕。甚至,還很依戀他的懷抱。
沉默了一下之後,祁琪還是讓自己的理智佔了上風,輕輕的把梁晨推開,強笑道︰「梁晨,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說起來,你救了我的爹爹和哥哥,我該感謝你才對。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我終于可以走了。以後,歡迎你來奇藝坊做客。」
她終于,要走了嗎?
梁晨有些愣愣的看著她那張清秀的臉,心里忽然無比酸澀。還留有她體溫的胸前,變得空空落落的。
其實,細算起來,他和她真正好好相處的日子,並沒有太多天。可是,就在這不多的日子里,他卻把自己的感情淪陷的很深很深。
自從把她從梁少君那里救出來,他就開始抽風不可抑的一遍遍的回想少年時與她的相遇。本以為,他對她的感情也頂多是兒時情感的延續。卻沒想到,越是相處,他便被她吸引的越深。以至于,與她分離,讓他感受到的,竟是一種剜肉割心般的疼痛。
但也知道這時不能再留她,因為皇上已經明明白白的表示出對她的興趣。他暫時放過她,卻不代表會永遠放過。所以,讓她離開,這才是保護她的最佳方式。
于是,在祁琪說完那句要走的話之後,梁晨便淡淡的笑了笑,道︰「好。那我去送送你。」
「嗯。」祁琪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麼,自去拿了早已收拾好的小包裹就往外走。
「等一下。」梁晨趕緊叫住她。
「嗯?」祁琪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梁晨去櫃子里找出一個包裹打開,從里面取出一件白色披風,走到祁琪身邊給她披上。一邊為她系著披風上的帶子一邊柔聲道︰「天氣冷,你從這里到梁京還需要幾天,多穿一點衣服吧。雖然這衣服是我的,你穿有點大,不過也湊合了。」
給她系好帶子以後,也不管祁琪是否拒絕,又從懷里掏出幾張銀票塞到她手里︰「這一路上,難免要花錢,這些銀票我也用不著,你拿去用吧。」
想了想,又從自己身上扯下一塊玉佩一並遞到祁琪手里︰「這塊玉佩雖然值不了太多銀子,卻是我帶了多年的隨身之物。最是能夠闢邪保平安,你一並拿去吧。」
「……」見這一向清冷的男子竟然如此溫柔而不舍的叮囑她這個那個,祁琪鼻子一酸,眼圈一紅,幾顆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
「梁晨……」她用帶著鼻音的腔調叫了他一句,心里一度動搖,恨不能陪他走完這段南巡的旅程再一起回去。
「紫依……」梁晨也同樣很是動情,恨不得就此將她留在身邊。不過想到她可能會面臨的危險,還是狠了狠心,強撐著笑了一笑︰「沒事,回去吧。你爹和你哥哥也該想你了。我可以保證,從此後,你爹的那件事再也不會有人拿出來翻案了。回去以後,如果有什麼人過去找你的麻煩,你就把那塊玉佩給他們看。那上面有我的名字,一般的小混混不敢跟我們梁府的人作對的。」
「好,我知道了。梁晨,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祁琪說著,眼淚再一次掉了下來。
「傻丫頭。」梁晨嘆了一聲,自己的眼圈也禁不住有些發紅。卻伸手為祁琪擦掉她臉上的淚珠,說道︰「好了,走吧。我找個人護送你。」說著,便很自然的伸臂擁住她,和她一起往外面走去。
這一次,祁琪沒有把他推開,而是很自然很自然的依偎在他身邊,很是默契的契合著他的步子,和他一步步慢慢的往外走。她身上,本屬于梁晨的那件白色披風溫柔的包裹住她,讓她心里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帶著酸澀味道的暖意。
哎,正所謂「黯然**者,唯別而已矣。」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在梁晨送了她一程又一程,走過一條街又走過一條街之後。祁琪終于坐上梁晨親自為她雇好的馬車,在他找來的護衛的陪同之下,獨自踏上了返回梁京的路程。
一路無話,在馬車上顛簸了幾天以後。這一天的傍晚,祁琪終于安全的回到了梁京。
陳滿福和陳二郎早已從刑部大牢放了出來。當他倆知道祁琪為了救他們,竟然隨皇上一起南巡之後,兩顆心便一直沒有放下。天天打听皇上南巡的事,想知道祁琪何時能平安歸來。
所以,這次他們見祁琪竟然早早的就回來了,自然是開心的很。就連兩個小伙計張恆和楊義見祁琪歸來,也是開心的好半天都合不攏嘴。
幾個大男人亂七八糟的為祁琪準備了一頓接風的晚宴,吃吃喝喝的同時,又詢問了她一些南巡的事宜。
祁琪挑揀著把一些不是很隱私的事情告訴了他們,又詢問了陳滿福和陳二郎在大牢里的一些事情。知道他們在大牢里不過住了四五天就被放了出來。並且,在大牢里住著的那幾天,因為得許承澤的照顧,他們也根本一點苦也沒有受著。祁琪听了,這才放下心來。
了解了家人的一切之後,祁琪又問起奇藝坊的經營問題。她這麼一問,小伙計張恆和楊義面面相覷了一下,最終都一齊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