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銀龍,是西方大礱國,敬獻大玄王朝的貢品,有「龍駒」之名,傳說中的絕世神駿。
擁有遠古天龍的血統,日行五千里,夜行四千里,踏風騰雲……種種傳說,整個中州,數量不會超過十三匹,比後天十重圓滿境的武道大宗師還要稀少!
這種神駿,已經遠遠超過了馬匹的價值,達到了稀世珍寶的程度,曾經有西域屬國的國王,和北方游牧民族的可汗為了爭奪它,在覲見大玄皇帝的時候,不顧禮儀大打出手,又涎著臉向大玄王朝的皇帝求馬,許下的代價是上千里的肥沃土地,以及大大小小,百余座城池,過百萬的人口,但卻被大玄皇帝一口拒絕了。
據說大玄皇帝,曾經私下里對近臣吐露心聲,嘲笑求馬之人的無知,他說,想要上千里的城池土地,揮軍進逼,死傷數十萬人,就可以得到,但「龍駒」卻是用再多人命也換不來的神物,怎麼能夠給予外人?
時人愛馬,心性未定的年輕人,更喜歡縱馬狂奔,游玩嬉樂,前來投軍的富貴子弟,又有幾個是文靜的性子,能夠拒絕聲色犬馬的誘惑?
寶馬,美姬,寶劍,武藝,等等等等,都是大玄王朝的士族所喜愛的,上行下效,尚武的風氣,在整個中州都很流行。
但是,天賜神物,卻不是一般的人能夠擁有的。
「你買不起,還是算了吧。」呂陽冷冷地說道。
「什麼,你說本公子買不起?難道你這匹馬是用銀子打的不成?你娘親的咧,別說銀子打的,就算是金子打的,本少也買得起,你當本少沒見過世面?」鴨公嗓憤怒地道,「小子,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戲耍本公子,本公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倒想看看,你怎麼讓我吃不了兜著走。」呂陽眼神微寒,握緊了馬繩。
「你還蹬鼻子上臉了,簡直給臉不要臉。本公子告訴你,今天你這馬,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鴨公嗓蠻橫道。
「二公子,不要跟這小子廢話,倒不如讓小的們先給他牽了去,回頭再收拾他一頓得了。」
「就是,這種眼力也來投軍,到時候上了戰場,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們把他教訓一頓,打發回去算了,也當是做了一場善事。」
「說得沒錯,這種蠢貨,就是欠收拾。」
眾奴僕大笑起來。
大玄王朝的軍制,允許投軍者自帶刀兵,馬匹,甚至家奴,以自身的武藝,韜略,或者投軍時所貢獻的人、馬、物,決定軍職。
完全以奴僕補充兵員,充作私兵的話,帶足一伙人,就可以擔任伙長,謀取到安全輕松的差使,韜略方面,自有上官指令,奉命行事即可,臨陣指揮,也有經驗老到的副官,打生打死的事情,全部都可以交給家奴去做,除非大軍潰敗,否則極難有以身涉險的時候。
這個李二公子,明擺就是要來當什長的,身邊跟了十幾個奴僕,兵強馬壯,而這也是他們見呂陽牽著的馬神駿不凡,明顯不是寒門弟子,也敢上前招惹的原因。
「糾纏不休,簡直不知死活。」呂陽心念轉動之間,一手放開韁繩,一手握扣成爪,南嶺呂家的上乘武學,施展出來。
「虎魔探爪!虎刨泉!」
他這一刨,凶狠,凌厲,猛烈,而且極具神韻,深得拳法精髓,顯示出了十足的火候。
「這小子,竟然敢動手!」
還在喋喋不休的惡僕,全都嚇了一跳,他們魚肉鄉民的時候,都是依仗權勢,動嘴皮的多,動手腳的少,哪有一言不合,就被人打的時候,更何況是別人搶先動的手。
轉眼之間,虎魔爪抓到兩人肩頭上,哧啦一聲,血腥氣起,撕開一塊血肉。
呂陽只感覺自己動手的時候,渾然天成,好像練了十幾年那麼純熟,不過他也知道,這並不全是自己天生心狠手辣的功勞,而是練就三合境之後,心,意,力三合,招式擁有了十足的靈性。
他不由自主地鼓了鼓喉嚨,仿佛真的虎魔下山,饑渴起來,聞到的血腥之氣,也變成了甘甜而又美好的東西。
這種感覺,很是自然。
「啊……」被撕下血肉的惡僕,慘叫起來。
眾人盡皆駭然,正要一擁而上,卻又發現,呂陽的身影陡然加快起來,拳腳頻頻擊出,接連幾個惡僕中了拳腳,全都哀嚎慘叫著倒下,很快就躺倒了七八個,剩下的也大眼瞪小眼,張大嘴巴,發不出話來。
「你——你是武師!」鴨公嗓指著呂陽驚恐地叫道。
像呂陽這個年紀的少年,大多還是武道下乘的初學者,鮮少有練出內息,甚至能夠熟練使用內息的,而呂陽剛才招式之間,剛柔並濟,收發自如,顯然是已經達到了三合境的少年高手。
這樣的少年高手,放在整個南嶺,也可以稱得上是天才,但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投軍報到的募兵所遇到了。
「什麼?武師?」
「沒錯,這個人是武師,而且是踏入神意境多年,修煉到了三合境的武師。」
「少年高手啊,總算親眼見到一個真正的少年高手了,這麼年輕的三合境高手。」
「不動手,還真看不出來,不過,他剛才一招一式之間的收發,還有呼吸運勁的姿勢,絕對不會錯的,這種氣度是真正的三合境,不,就算是後天六重,寰通境,也差不遠了。」
「三合境的武師,完全可以在軍中謀取隊正的職務了,統領三伙,一百五十人。」
抱著手在旁邊看好戲的人,也都吃了一驚,議論起來。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武師,但卻是後天三重練骨境以下,沒有練出內息的下乘武師,武道的中乘境界,對他們而言高高在上,難以超越,是以看到呂陽出手,全部都震驚了。
本以為呂陽孤身一人就好欺負,但卻沒想到,他有這麼高強的武藝。
「沒錯,我就是武師。」呂陽把鴨公嗓公子提起,重重地往地上一摔,踏倒在腳下,「如果我不是武師,而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只怕現在已經被你欺負慘了吧?但你沒有想到,我竟然會有武藝在身,而且遠遠比你們高明?我叫你也嘗嘗被人欺負的滋味。」
「你敢?我爹是……啊……」
說話間,呂陽已經一腳踩在鴨公嗓的臉上,狠狠蹂躪。
在離開呂府之前,呂陽哪有機會做這種事情?呂府有森嚴的規矩,有高明的武師,隨時隨地,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一個小小的奴僕,什麼也不敢做,什麼也做不了,活著都感到憋屈。
現在卻越發感覺到,不枉自己練武一場,終于派上了用場。
「原來,順從本心,快意恩仇,竟是如此的爽快。」
呂陽突然感覺,有一種吃了人參果一般,全身上下十萬八千個毛孔都舒展開來,無法形容的舒服和爽快,全身武道,似乎都有更進一步的跡象。
這是武以修身,道以明心,心中撥雲見日,心志越發堅定。
他終于知道,自己一直以來,苦苦追索武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啊……,我李岩饒不了你……啊……救命……」
「還敢嘴硬!」呂陽抬腿一踢,鴨公嗓公子整個人都橫飛起來,重重地撞在牆壁上。
他兩眼一翻,當場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