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晴和向晚意在客廳的沙發上相對而坐。
克萊兒則被向晚意趕了出去,說他們兄妹兩人有話要說。若是以前,克萊兒一定會死纏爛打一番,可是,今天她卻乖乖地出去了,並且,說她會跟鎮上的人都通知婚禮取消的事的。
「哥哥,怎麼辦,該怎麼辦才好?」
向晚晴捂著胸口,看向向晚意的目光滿是無助和哀傷。
向晚意從來不曾見她這樣悲傷過,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擰成一團了。怎麼能睜睜睜地看著她這樣傷心呢?向晚意用手指溫柔地擦著向晚晴臉上的淚水。
「好了,別哭了。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如果你真的喜歡那詹子寒的話,哥哥抓也會將他抓來娶你的。哥哥現在就去,你別傷心了。你一傷心,哥哥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說著,向晚意站了起來就要出去。
然而,他的袖子卻立馬被向晚晴抓住了。
她對著向晚意搖了搖頭。
「不是我。我是說亞瑟,亞瑟,他該怎麼辦才好?若是他知道藍玉真已經死了的話,該怎麼辦才好?」
一想到這,向晚晴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如果,她真的是藍玉真就好了。
可是,她不是。
那,亞瑟,不,現在應該叫他詹子寒了吧
他會怎麼樣呢?
向晚晴不敢去想像這個問題。
「你,你們在說什麼?誰,誰死了?」
詹子寒在院子前剛好踫到了坐在外頭院子里的克萊兒,他向她打听向晚晴是不是在家里時,克萊兒只從鼻子里發出了一聲哼哼,然後,往里頭指了指就悶悶地離開了。有心想罵幾句,可是,卻又罵不出口。別人只是想起了自己原來的身份,要回歸自己的生活,能說是錯嗎?可是,晴,實在是太可憐了。
詹子寒對克萊兒的反應不以為意,徑自來到了門口,正打算敲門,卻听到了這個讓人無法置信的消息。
他再也等不及了,一腳踢開了門,沖了進來厲聲置問。
卻立馬被坐在沙發上熟悉的面容吸引住了視線。
他走到向晚晴的面前,伸出了手,好像要觸模她,快要接近時,卻又有些猶豫了,這真的是她嗎?
詹子寒的指尖終于觸到了向晚晴的臉,溫熱的。
她是活著的。
可,為什麼,她的眼神是如此地哀傷,眼淚更是像不要錢似的一個勁兒地往下流。為什麼流淚呢?他們又在一起了,是這樣高興的事,為什麼哭了呢?她雖然是個愛哭的女人,卻從來不喜歡在人前落淚的啊,除了在意依生的面前,就連在自己的面前,也不曾這樣毫無掩飾地哭泣過。究竟是什麼事讓她這麼傷心呢?
詹子寒幾乎無法直視她的淚水,將她的臉按在了他的懷里。
「別哭了。無論什麼事,都有我。我會替你解決的。所以,別哭了。」
再這樣哭下去,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別的任何人哭泣,他都可以走開;唯獨她哭泣的時候,他走不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除了這樣抱住她,竟然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向晚晴听到詹子寒的話,淚卻掉得更急。她拼命地想要忍住不斷流出的淚水,可是,一想到這樣殘酷的事實,淚水就听使喚。
該怎麼告訴他?
怎麼忍心告訴他?
可是,又怎麼能不告訴他?
「詹學長,她不是玉真,她是我的妹妹向晚晴。」
向晚意知道,現在唯一能將這件事情說清楚的就只有自己了。詹子寒驚疑不定地看著向晚意,他的眼里滿是認真,不像是說的假話。而此刻,詹子寒才發覺自己懷里的女人原來正穿著婚紗,難道,她真的是向晚晴?
詹子寒的心往下沉了下去,他將向晚晴從懷里放了出來,雙手搭在她的肩上,看著她的眼楮。
「告訴我,你的名字?」
詹子寒眼里的希冀讓向晚晴什麼也無法說出口,她張了幾次口,卻都沒有發出聲音來。這,實在是太殘忍了,叫她怎麼說?
詹子寒的心卻越來越往下沉。
那個女人是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的。
詹子寒的手慢慢地離開了向晚晴的肩膀,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冷。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給我說清楚。」
「請跟我來吧,詹學長。」
向晚意將詹子寒領進了書房。
而向晚晴則呆呆地坐在外頭,看著書房門。
日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越升越高,里面的人還沒有出來,若是以往的時候,這個時候該是吃飯的時間了。向晚晴站了起來,她得找點事做,要不然,一直這樣呆著,也沒有任何幫助。向晚晴走進了廚房,開始洗米、切菜,隨著菜刀有節奏的聲音,向晚晴的心慢慢地變得平靜了一些。
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當熟悉的飯香充滿了室內時,向晚晴听到了書房門開啟的聲音。她走出廚房,看到向晚意從書房里走了出來,又帶上了門。
「他,怎麼樣了?」
向晚晴關心地問。
向晚意搖了搖頭。
「不知道。」
听完他說完了一切,詹子寒只是揮了揮手,讓他出去,說他要一個人靜一靜。
「那哥哥,先來吃飯吧,餓了吧。我做了西紅柿炒蛋、清炒黃瓜、燜茄子,肉壞了,所以都是素的。菜在桌子上,你先吃,我再去打個湯就好了。」
向晚晴說著就又要回廚房去忙。
向晚意抓住她的手,深深地看著她。
「沒事嗎?在哥哥的面前,用不著強撐著。」
向晚晴只是低著頭,說道。
「水開了。」
說完,就轉身匆匆地又回到廚房忙碌起來。
向晚意坐到餐桌前,盛了飯,先吃了起來。只是,今天的飯也好、菜也好,雖然還是一樣地香,可是,怎麼好像總有些苦味呢?
比莉坐在臨時辦公室里,一手疲累地揉著額際,另一只手則拿著本雜志扇來扇去的,可是,仍然止不住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一直與外界聯系不上,沒電的鎮上亂成一團鍋,做什麼都不方便。幸好鎮上還沒有通天然氣管道,要不然,只怕做飯都會有問題。
「鎮長,是不是該派人去羅泊城看看,什麼時候能恢復電力和通迅?要不然,再這麼下去,只怕鎮上要亂起來了。」
本憂心地道。
只是一個上午,吵架起糾紛的事就抵得上以往的一個月了。
這還只是開始而已。
如此炎熱的天氣,再加上種種不便以及心里的不安,讓人們的心都浮躁了起來,空氣中都有些緊張起來。
「那麼大的動靜,羅泊城還在嗎?」。
比莉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不管在不在,還是要去看一下的。我們的供電什麼的都是跟羅泊城相連的。如果他們那邊真毀了,那也就意味著供電可能不是短時間能恢復的。而且,政府肯定也會派人到那邊的,這樣,我們就可以找人援助了。」
「你說的也對。那就派人去看看吧」
比莉下了決心,不過,又叮囑道。
「讓去的人一定要把防輻射衣穿好,還有面具,輻射測試儀也得帶上。人安全最重要,不要逞強。」
本答應了,正要出去,門卻開了,進來了兩個人。
比莉看到來人,站了起來,露出了開心的神色。
「蓋文,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有告訴我一聲。」
「告訴你了,還能看到你這樣驚喜的樣子嗎?」。
蓋文說道。
兩人熱情地擁抱了好一會兒,這才放開了彼此。
「你瘦了。」
比莉說道。
「不是更帥了嗎?」。
蓋文眨了眨眼。
「可不知有多少女人為瘋狂,怎麼樣?有沒有後悔沒有選我?」
比莉白了他一眼。
「一大把年紀了,還是這樣不正經的樣子。來,快坐下,要喝什麼?先聲明,我這里可沒有冰的東西喝。」
「不用了,比莉。」
艾德的神色十分凝重,他對比莉說道。
「有些事情你可能需要知道,蓋文。」
說完,艾德轉過了頭,面向蓋文點了點頭,蓋文這時也收起了他一貫嬉皮笑臉的表情,露出嚴肅的表情。
比莉這才意識到他們來不僅僅是單純的敘舊而已。
她說道。
「喂,艾德、蓋文,你們兩個可不要嚇我。」
比莉還記得,上一次蓋文露出如此嚴肅的表情,是告訴她,他要離開無名鎮了。當時,比莉還以為他在開玩笑,他們在這里一起出生,一起長大,也說好會在這里一輩子終老,怎麼可能說離開就離開呢?可是,事實證明,蓋文的確是認真的。就在那天,蓋文離開了他出生的小鎮,並且,一離去就是十多年,中間只偶爾在父母的祭日回來過,也呆不了幾天就走了。這一次,他又露出了這樣的表情,比莉有十分不好地預感。
蓋文拿出了手機,按下了一個鍵,聲音就出來了。
「嗨,蓋文。你現在到哪里了?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瑪麗她,喔,天啊,那是什麼,喔,天啊,天啊——不——」
最後,以一個巨大的聲響作為結束。
「蓋文。」
比莉用十分抱歉地眼神看著蓋文說。
「你的朋友在羅泊城嗎?不要太難過了。」
蓋文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艾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在給他無言的鼓勵。蓋文感激地看了一眼艾德,然後沉聲告訴比莉。
「不,比莉,他們不在羅泊,他們在約克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