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坐在一艘小船上,帶著盈盈笑意,伸手將莫辰拉上船。
莫辰凝視著女孩,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他不由回想起黑暗女巫的話︰「不過既然你是奧斯頓的皇子,還是趁早殺了你,免得你再和伊菲見面。」
這個女孩到底是什麼身份?听女巫的口氣,似乎擔心自己傷害到她。
「梅琳的脾氣是有些古怪,請你不要在意。」女孩略帶抱歉地說。
不要在意?莫辰微微苦笑,他差點喪命,還能不在意。
「你為什麼沒有搭船?」女孩接著問。
「你既然想要我的靈魂,為什麼還要送我船票?」莫辰反問。
「嗯。」女孩微微歪著腦袋做思考狀︰「如果我見到你時,你的靈魂已經出竅,我會毫不猶豫地收割。但是,我見到的卻是一個頑強凜然的生命,我想,對生命的高貴和尊嚴,我應該保持敬畏。」
女孩的回答讓莫辰感到幾分意外,他望著女孩,問道︰「我的靈魂對你有什麼用?」
「你的靈魂非常強大純淨,梅琳一直在尋找這樣的靈魂,因為她想幫我煉制一顆魂玉。」女孩見莫辰不解,解釋道︰「魂玉可以幫助我加固體內的封印,有了魂玉,我就可以周游大陸,想去哪就去哪,自由自在,無所羈絆了。」女孩臉上浮現出無限向往的神色。
雖然不是很明白女孩的解釋,但莫辰能夠感到︰魂玉對女孩來說非常重要。
「既然對你如此重要,我死後,我的靈魂就送給你。」莫辰淡然地說。
「真的嗎?」。女孩眼中閃著欣喜的光芒,要知道,一顆自願奉獻的靈魂和被迫的靈魂,在魔法煉制的效果上,有天壤之別。
「真的。」莫辰回答,他既然注定要死,就把靈魂奉獻給這個女孩,作為對她好意的報答吧。
「謝謝你。」女孩感激地說︰「你真是一個好心的人,我一定會好好地安葬你,給你修一座漂亮的陵墓。對了,作為感謝,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我願意幫你實現。」
未了的心願?莫辰的神色陡然陰沉下來,他想起暗害他的敵人,不能親手報仇雪恨,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
「你怎麼了?」女孩小心地問,看見莫辰臉上呈現出痛苦激憤之色,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梅琳說你是中了空間魔法,被放逐到異界,踫巧到了永恆之湖。是誰對你施的魔法,是你的敵人嗎?」。
「沒什麼。」莫辰壓制住心中的激憤,平靜下心緒,淡淡地說︰「你就把我葬在櫻珞島吧,那里很美。」
有一瞬間,讓女孩帶信到奧斯頓的想法閃過莫辰心間,但旋即被否定。他的敵人過于陰險強大,決不是眼前的女孩所能對付。就這樣安靜地死去吧,不要再牽連任何人,這一刻,莫辰下定了決心。
「好的。」女孩爽快地答應,「我會好好地埋葬你,再給你立一塊漂亮的墓碑。你喜歡什麼樣的墓碑呢?大理石的如何?上面就寫……糟糕,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不需要墓碑。」莫辰淡淡回道,既然他不能建立豐功偉績、彪炳史冊,那麼就選擇默默無聞地死去吧。
「可是,我希望能記住你的名字。」女孩真誠地說︰「我叫伊菲,你呢?」
「辰。」莫辰回答,「我不想再談墓碑的事,人既然要死了,死後怎麼樣都無所謂。」
望著眼前這個孤傲而又悲愴的男子,伊菲清澈的眼眸泛起了層層漣漪。她飛揚的神采黯淡下來,不再說話。
永恆之湖的夜色寧靜而又夢幻,一鉤彎月懸掛在深藍的天幕,水面蕩漾著幽藍的水光,一朵朵透明的水蓮花從湖面裊裊升起,隨風搖曳,破滅消失,猶如轉瞬即逝的生命。
「我們這是去哪?」許久,莫辰打破沉默。
「梅琳也許還在生氣。」伊菲說︰「等她情緒過了,我再送你回櫻珞島。」她回眸淺笑道︰「我們聊一些開心的事情吧。」
兩人開始隨意地聊天,伊菲給莫辰介紹永恆之湖的情況。正如傳說中所言,這永恆之湖乃是一個巨大的空間迷陣,存在著千萬個互相平行的空間,乾坤無限,奧妙無窮,暗藏無盡凶險,即使是伊菲,也僅僅熟悉其中幾個空間而已。
不知不覺中夜色已深,伊菲掩嘴輕輕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她說著俯身倒下,雙手合十枕在臉下,雙目輕合,垂下長長的眼睫毛︰「我想先睡一會。」
莫辰坐在她對面,背映著星空,靜靜地望著女孩。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安靜地蜷縮在船角,黑色的長發掩映著白皙透明的肌膚,縴弱美麗,如同盛開在夜色中的水蓮花。望著女孩恬靜柔和的睡容,莫辰面對死亡的心情漸漸從容起來,他也開始閉目養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莫辰忽然感到一絲魔力波動,他睜開眼,發現眼前的景色大變。四周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空氣陰冷肅殺。
伊菲也醒來,她望著周圍,微微皺眉,不無懊惱地說︰「真糟糕,我忘了預設船的航行方向了。」她向莫辰解釋︰「我們現在是到了空間門。」
伊菲取出魔杖,一邊揮舞一邊吟誦著意義難明的咒語,只見一道亮光閃過後,白霧中出現了一道泛著黑光的門,散發著神秘而又危險的氣息。
伊菲神色凝重起來,她操縱小船駛向空間門,走了一段距離,那門卻始終懸在船的前方。
「大概需要開門咒語。」伊菲認真想了一下,用魔杖指著空間門,嬌喝一聲︰「開門!」
一片沉寂,空間門沒有任何變化。
「看來需要換個咒語。」伊菲調整姿勢,再次揮出魔杖︰「芝麻開門!」
還是沒有動靜。
「阿里巴巴,芝麻開門!」
依然沒有動靜。
在莫辰期待的目光中,伊菲把她所知道的關于開門的咒語都試了一遍,結果都一樣,空間門沒有絲毫變化。
伊菲不由惱羞成怒,她喝道︰「破門!再不開,我就一腳把你踹穿!」
話音剛落,空間門驟然發出萬道白光,莫辰只覺眼前一閃,白霧已然消失,呈現在視野里的是一個**、驚濤駭浪的世界。
兩人俱是一驚,此時船身開始劇烈顛簸搖晃起來。伊菲臉色蒼白,莫辰緊緊抓住她的手。一個巨大的波浪迎頭拍來,頃刻間將小船掀翻。
兩人墜入水中,巨浪滔天中,莫辰看見水底一個黑色怪獸正張著血盆大口,等著兩人落入口中。來不及多想,他攬住伊菲的縴腰,在怪獸的頭上輕輕一點,提起斗氣,一躍沖出水面。那怪獸見到口的獵物要逃,也跟著沖出水面,掀起巨大的水浪,企圖將兩人再次打入水底。
莫辰轉身向怪獸正面躍去,他將斗氣凝為實質,右手憑空出現一把五米多長的斗氣戰槍。他用力揮手擲出戰槍,準確無誤地刺入怪獸的大口。隨著一聲沉悶的驚雷,斗氣在怪獸體內爆炸,將它炸的血肉橫飛,支零破碎,水面變成了一片血色。
擲完這一槍後,莫辰也氣力不支,帶著伊菲墜入水中。隨後一道粗大的枝形閃電劈向兩人的落水處,激起滔天水浪。
待閃電過後,兩人浮出水面。
「那邊好像有座島嶼!」伊菲指著前方說,莫辰點點頭。兩人用鼓勵的目光看了對方一眼,迎著風浪,奮力向陸地游去。
兩人上岸後,天象再次突變,原本烏雲壓頂的天空出現一方藍天,流雲疾轉,迅速散去。一道氣象非凡的七彩虹霓出現在西天,一頭沒入山頂的綠色林海中,另一頭延伸向遠方的金色雲層。而那金色雲層之上,隱隱可見高高的塔尖和峭拔的扶牆。
那居然是一座天空之城!
兩人驚疑地互望一眼,一起向那彩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