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一個清晰威嚴的女聲響徹混亂嘈雜的教堂,伊菲穿過莫辰的肩膀望去,只見姐姐站在正對神壇的二樓陽台上,憤怒地望著莫辰。此時教堂里的賓客幾乎散盡,大批騎士從各個入口沖了進來,他們身披銀甲,手持長矛,列隊布陣,將神壇團團包圍。伊菲心下一沉,銀甲騎士乃是宮廷禁衛軍的精銳,莫辰實力雖高,也未必是這麼多人的對手。
莫辰緩緩轉身,一只手仍然抱著伊菲,雖是強敵環伺,卻傲然而立,神色凜然。他望向潔西婭,眼眸驀然騰出兩團幽火,冷聲宣告︰「伊蓮菲爾是我莫辰?奧洛林的妻子,誰敢阻攔我帶走她——」手中戰槍升騰起氣勢洶洶的火焰,「就拿命來」
眼看銀甲騎士一點點收縮包圍圈,伊菲懇求潔西婭︰「姐姐,對不起,我無法……」
她的話被潔西婭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伊利亞大公被劫持,我命令全員進攻,斬殺劫匪,救出伊利亞大公」
「姐姐,求你不要……」伊菲悲傷地大喊,然而她的聲音瞬間淹沒在銀甲衛士的喊殺聲中。
莫辰放下伊菲,手中戰槍劃出一圈金色圓弧,燃燒著斗氣火焰的烈風瞬間融化了沖在最前面的銀甲騎士的戰甲,槍尖掃過之處,一個個騎士次第向後飛起,落入己方陣中,後排的騎士來不及收矛,就見自己人壓了下了,被自己的長矛刺穿身軀,鮮血四濺迸射
趁著對方陣形大亂之時,黃金戰槍騰起十幾米高的金色烈焰,直沖穹頂,只听轟然一聲巨響,碎石玻璃如雨灑落,教堂穹頂居然被沖出了一個窟窿
莫辰一把拽掉伊菲頭上身上的累贅長紗,抱著她一飛沖天,沖出穹頂。伊菲只覺眼前驟然開闊,藍色天幕下,清風飛揚,抬眼望去,是莫辰冷峻堅毅的容顏。突然間,紛亂惶恐的心緒寧靜下來,這一瞬間,依偎在他的懷中,她不再害怕,不再迷茫,她屬于他,無論生死。
天際傳來一聲雄渾蒼勁的嘶鳴聲,黃金飛馬撲扇著巨大的羽翼,御風而來。密密麻麻的弓弩箭矢如金屬暴雨般向飛馬傾瀉而去,飛馬輕蔑地揮了揮翅膀,揚起一陣颶風,將箭矢反吹回去,地面響起一片士兵中箭的慘叫聲。
莫辰抱著伊菲躍上飛馬,向北方飛去。伊菲回頭,只見一片混亂的廣場中央,星野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地遙望著漸漸遠去的自己。
淚水不受控制地溢了出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正在割舍,她伏在莫辰胸前,低聲哭泣起來。莫辰抱緊了她,在她耳邊柔聲安慰︰「不要怕,一切有我在。」
「你怎麼會來呢?」伊菲抹干眼淚,仰起頭,接觸上那雙蒼冰眼眸中的深情,心不由顫了一下。
「我如果不來,你豈不是要嫁給別人?」莫辰的聲音帶著惱怒,他收緊了臂膀,凶狠地質問︰「你是我的你居然敢嫁給別人」
「我……」伊菲惶惶不知從何解釋,看著莫辰惱怒的樣子,她知道他受到了傷害。
「我知道一定是你姐姐逼的」莫辰語氣森嚴地說,「若不是看在她是你姐姐的份上,我今天就想取她性命還有那個薩格爾,居然妄圖染指我的女人,若不是他跑得快,我今日定不饒他」
「辰……」莫辰的殺氣和怨恨讓伊菲感到非常不安。
「如果你敢嫁給別人,我發誓,我要擋平藍雅,殺光所有人」他把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迎向自己咄咄逼人的目光,「即使是這樣,也平息不了我的怨氣,我會把你搶回來,囚禁你一生,用最殘酷的方式殺掉那個膽敢染指你的男人你是我的,我再也不會放任你了,不管你願不願意,這次你都得跟我走」
他瘋狂的愛意令她的靈魂都在顫抖,她含著熱淚說︰「辰,我願意,我願意拋棄一切,放下一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望著她的楚楚淚眼,他再也無法抑制瘋狂的思念,低下頭,深深蓋上她的唇。
兩人在白雲清風間忘我接吻,座下的黃金飛馬張大翅膀,順著氣流平穩滑行,像是怕打擾到兩人似的,連扇翅膀的動作都輕柔無比。
一番纏綿熱吻後,伊菲依偎在莫辰的胸前詢問︰「辰,你不是正忙著征討教皇,怎麼會突然趕來?」
「我在軍中得知你要結婚,立刻將軍務交給部下,趕來望京。還好,有黃金飛馬相助,再晚一步,你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莫辰說著,又緊了緊環著伊菲的臂膀。
伊菲不由動容,莫辰居然為了自己拋下軍機大事,她心下感動,更是內疚︰「辰,那你軍中……」
「不用擔心,我一切都布置妥當才動身的。」莫辰寬慰道,接著頗為感慨地說︰「我听到消息時簡直是五雷轟頂,如果失去了你,那麼我即使得到天下,又有何意義?」
伊菲心中溢滿了幸福,能夠被莫辰如此深愛,哪怕此刻死去,也無悔無怨。
「對了,辰,你是怎麼知道我結婚的消息的?」伊菲問道。
「有人送來密信。」
「密信?」伊菲心下一動,「是誰送來的?」
莫辰搖了搖頭,「不知道。密信是被綁在箭上射進軍營里的,上面寫明呈交給我。」
伊菲心中疑團更深,顯然是有人特意將消息傳給莫辰,這人是誰?他到底存有什麼目的?此時,她突然感到莫辰的身軀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
「怎麼啦?」伊菲忙問。
「沒什麼,忽覺有些乏力,可能是剛才斗氣消耗過大。」莫辰輕描淡寫地說,他向下張望,下方是一片廣袤的山林,飛馬已載著兩人飛出望京城。
在莫辰的指揮下,黃金飛馬平穩地降落在一塊林間空地上。莫辰先行下馬,確定四周沒有危險後,才把伊菲從馬下抱下。山林陰冷,伊菲衣衫單薄,乍然離開莫辰溫暖寬厚的懷抱,不覺打了個寒顫。莫辰忙解下披風,把她裹得嚴嚴實實。
「我需要調息運氣。」莫辰說著盤膝坐下,囑咐伊菲︰「你也休息一會,不要離開飛馬太遠。」
冬日的山林很靜,偶爾有一兩只烏鴉撲哧著翅膀從林間飛起,地上堆積著潮濕腐爛的葉子,積著一灘灘殘雪。透過光禿禿的樹枝間隙射進的下午陽光,是這片陰暗山林的唯一亮色,飛馬站在陽光里,柔順的鬃毛流溢著金色的光華。
看見莫辰氣息平穩,一切如常,伊菲心安下來,她走近飛馬,抱住它的脖子,縴縴玉指插入它長長的鬃毛中,輕輕梳理著。
「陽光,我已經決定拋棄一切,跟莫辰去奧斯頓。」伊菲幽幽地說。
黃金飛馬一頓一頓地上下點頭,像是在歡迎伊菲的決定。
「可是奧斯頓是藍雅的敵國,我心中終是有幾分懼怕。」
黃金飛馬把頭高高昂起,仿佛在說︰不要怕,我會保護你
伊菲微微一笑,把臉貼在飛馬金絲般滑順的鬃毛上,低聲說︰「是啊,有莫辰和陽光在,我有什麼畏懼的呢?」
此時忽听莫辰悶哼一聲,伊菲迅速轉頭,只見莫辰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嘴角緩緩溢出一縷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