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嬌听見聲音跑了出來,沒想到馬車已經跑遠,她提起裙子就往東院跑去。
在東院門口,美嬌踫見上官恩,「我三哥呢?」美嬌氣喘吁吁地問。
「少堡主在書房院和杜師爺說話。」還沒等說完,美嬌就跑了進去,還沒等人通報,美嬌就闖進書房院的正書房。
「三哥~~」美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拉著昭雲的胳膊就要往出走。
「你怎麼了?」昭雲扶住美嬌。
「姐姐~~~,一諾姐姐~~~~她~~~她走了!」
昭雲「噌」得站了起來,但很快他又頹然得坐下。
「三哥!」美嬌驚訝地看著他,「一諾姐姐拋下我們真得走了,我怎麼都留不住她!」
「你都留不下她,我又如何能留得住她。」昭雲微微低下頭,握緊拳頭想要安撫那顆不停震動的心。
「三哥~~為什麼事到如今,你還這麼頑固不化,你為什麼就不能問一次你自己的心,你真的能放一諾姐姐走嘛!!」美嬌快氣得吐血。
「自從一諾姐姐和你相遇,她為了遷就你,忍受著你的冰冷,為了靠近你,一次一次被你傷害,我看著都心疼死了,就算你是鐵石心腸也該融化了吧,為什麼你連爭取也不去爭取呢!」
美嬌著急地直跺腳,昭雲依然坐著不說話,上官也走進來,站在美嬌身後,望著昭雲,突然,他開口道︰「少堡主,把一諾小姐留下來吧。」
昭雲吃驚地看著上官,從來,從來沒听見過上官說一句多余的話,而他盡然開口求他留下一諾。
杜師爺嘆口氣,拍拍昭雲的肩膀,「上官在你身邊這麼多年,連他都看出來的事,你又何苦再折磨自己呢?」
昭雲迷茫地看著杜師爺,杜師爺繼續說︰「只有一諾姑娘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才真正像個人,生氣、惱怒、激動、開心。這是你在孟家堡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第一回!」
昭雲直起脊梁,皺眉听杜師爺的話,「去追回她吧,把你的心意都告訴她,不管你是要道歉還是要安慰她,如果人真得走了,你將來該怎麼辦?」
突然,昭雲想到以後在孟家堡,在黑雲苑再也見不到一諾的身影,他的心慌亂起來。
就在這時,正書房的門又被闖開,馬元急哄哄地進來,「一諾!一諾怎麼走了!」他扯著嗓子對著昭雲喊。
昭雲的心更亂了。
「你們說得是真的嗎?我剛看見小四駕著馬車出堡,一諾真得在上面?」馬元問眾人,可沒有人回答他。
「昭雲,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把一諾氣走了!」馬元的脾氣也上來了,「我就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要是有這麼好的女子在我身邊,我拜祖宗都來不及呢,你倒好,天天擺個臭臉,你是真的想氣走她啊!」
昭雲老實地听馬元數落他,也沒反應,馬元更氣,「好,你不去追,我去!追到了我不會帶一諾回孟家堡的!」
馬元說完,轉身要出門,突然,昭雲出聲說︰「我去!」
眾人看向他,昭雲站起身來,對上官說︰「備馬!」
美嬌激動地抓住昭雲的袖子,「我也去,一諾姐姐在氣頭上,我去可以多勸勸她。」
昭雲想了一下,對上官說︰「美嬌不會騎馬,你帶著她。」
「是!」
一諾在馬車中緊咬著嘴唇一聲不吭,小鴿嚇得不敢多說話,時間已到正午,馬車在飛奔,一諾的心也隨著起伏的山路七上八下,她很氣,很惱怒,也很心寒,除此之外她什麼想法都沒有,她就一個念頭,離開孟家堡越遠越好。
寂靜的山中,突然響起馬蹄聲,一諾剛想掀開窗簾看看,猛地,馬車就停了下來,只听見小四驚訝的喊道︰「少堡主~~~」
一諾還沒反應過來,車簾「嘩」得被打開,昭雲站在車下,神情激動。
突然,美嬌也出現在車外,她就要爬上馬車,一諾看了一眼嬌弱的美嬌小臉凍得通紅,心中不忍,俯身走過來下了車。
「姐姐,別走,千萬別走。」美嬌抱住一諾,聲音哽咽。
一諾面無表情地直著身子,「你就和我們回去吧,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好嗎?」。美嬌哀求著一諾。
一諾輕輕地推開美嬌,「這又何苦呢?其實我走了不是對大家都好?」
「不好,不好!」美嬌的眼淚流了下來,「你走了,我怎麼辦?你不在孟家堡,三哥以後怎麼辦?」
一諾和昭雲的心有一震,一諾別扭地扭過頭,「妹妹太抬舉我了,孟家堡有我沒我又有什麼差別,我走了,大家只不過都回到自己的位置罷了!」
美嬌還要說什麼,昭雲一把拉住一諾的手,拽著她走遠。
大概走出十幾步,昭雲才放開一諾,剛一松手,一諾轉身就要走,昭雲一把又拉住她。
「你到底要干什麼!」一諾沒了耐心。
「和我回去!」昭雲用力地說。
一諾心一顫,「孟堡主,放我走的也是你,要我回去的也是你,你不覺得你太反復無常了嗎?」。
「和我回去!」昭雲依然在堅持,但口氣中更多的是請求。
一諾愣了一下,眼前的昭雲眉宇間有著深深的擔憂,琥珀色的眼瞳中顫動著絲絲柔情,一諾的心有些悸動。
山路兩旁樹木茂密,風吹落枯黃的樹葉,鋪滿山路,一諾盯著地上的葉子,問昭雲︰「在你心中,我是什麼?」
昭雲有些驚訝的看著一諾,一諾緩緩抬眼看著昭雲,「在太原城,我還有沒有對你說完的話,我說我認識江南俊,是因為不想騙你,不想騙你,是因為我當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昭雲的心激動不已,一諾平靜地說︰「我在乎你的想法,我在乎你怎麼對我,你是我在孟家堡唯一的依靠,可是你知道我又是如何支撐過這段日子嗎?」。
一諾的心劇烈地在顫抖,「你把我送給趙延機的時候,我原諒了你;你送我去天紅招,我理解你;你叫我下賤丫頭,我順從了你;你知道我為什麼嗎?因為我恨不了你,我也沒辦法,我就是恨不了你!!」一諾的睫毛已經沾滿淚水,目光中帶著不甘。
「可是當我知道了今天這一切,我突然討厭我自己,討厭我為什麼曾經那麼軟弱,那麼輕易地就原諒你!」一諾咬住牙說︰「所以,我要走,因為我現在看見你,我就覺得自己很糟糕,我就會越來越厭惡自己!」
「一諾~~」昭雲听著一諾細數自己對她的傷害,他也心痛難忍,為什麼曾經自己對一諾這麼無情,為什麼到今天他才明白,過去對一諾的傷害不僅僅是對她,也是對他自己!
「一諾,我想你和我回孟家堡,我有話要對你說。」昭雲踏實下自己的心情,無論無何,他不會讓她走,他要對一諾表明他的心意,他要把他的過去,他的心情完完全全地都告訴她!
「如果等你听完我說的話,你還是決定要走,我不會攔你!」
一諾一怔,昭雲的目光真誠,一諾甩甩頭,她不能再沉迷下去,她必須走她自己的路。
「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一諾堅定地說,「孟堡主,就當一諾和你的緣分已盡,我會回東京告訴孟伯伯,我與孟家堡再無瓜葛,從今往後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做,不再勞煩你!」
「什麼叫再無瓜葛!」昭雲激動地喊出聲,「什麼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陳一諾,我不許你這麼想!」
一諾被昭雲的反應嚇了一跳,她正想爭辯,突然,山中刮起一陣怪風,一諾眯起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