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進了唐府,先給工人們吃了晚飯,小石頭算算除了這唐家自己的僕人,就外請做工的人,就有三十多個,他端著碗喝著粥,心里嘖嘖地贊嘆。
「你在干嘛?」阿陝蹲到小石頭身邊,他穿著墨蘭色的僕人裝,發髻纏灰色發帶,小石頭眼前一亮,「你好像還蠻適合這身裝扮的嘛!」
阿陝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扮,笑了笑,「我也覺得哦。」說完和小石頭相視一笑。
很快工作就來了,之所以讓他們連夜工作,原來是唐府晚上會送進來大批貨物,小石頭和阿陝從後門處抬著沉甸甸的箱子往院子里挪。
「也不知道是什麼,這麼沉!」小石頭吃力地渾身顫抖。阿陝也皺著眉頭。「你說這里面是什麼?」小石頭小聲地問,「黃金?白銀?還是珠寶?」
阿陝才不會回答小石頭的問題,他們集中把箱子放到後院的一個倉庫里,小石頭數了數大概有十幾箱,有人專門上了鎖,算是告一段落。
小石頭口中財大氣粗的唐老爺名叫唐海,也不知道是先知先覺,這唐海發達也的確和這海有關系,唐家幾代為商,不過也就是在這杭州城做點小生意,到了唐海的父親那一輩,攢了些錢在碼頭買了一個倉庫,才算有些起色,而這唐海十四歲就進造船廠當學徒,之後用了二十年不但建成了唐家造船廠,還買碼頭,做起了貿易生意,唐家成了杭州首富。
可是唐海坐吃金山銀山可是膝下只有唐艷艷一個女兒,所以對她也百般寵愛,有關唐艷艷的一切傳聞似乎也就可以理解了。
阿陝微微嘆了口氣,小石頭好奇地問道︰「你這是什麼反應,听到這些不是應該贊嘆幾句,或者酸上幾句嗎?」。
阿陝笑笑不語,他們倆前後扛著梯子從一處圓拱門而入,雖然是夜晚,可阿陝依然能感受到這庭院錯落、廳堂亭榭畢節交錯的江南庭院,院中各處池水相通,樓閣軒榭建在池的周圍,游廊蜿蜒曲折,深容藏幽,阿陝很是好奇若白日里會不會看上去更加山水畫意,余味無盡。
兩個人把梯子送到前院,這里正在搭建戲台,後天就是唐老爺的大壽,工人們都在連夜干活。
阿陝和小石頭又忙活了一陣子,時間已經到了三更,突然唐府的另一頭冒出些火光來,緊接著就听見有人大喊︰「著火了!著火了!」
所有人都扔下手中的活往著火的地方跑去,阿陝和小石頭也同樣,當他們發現原來著火的地方就是他們剛剛搬東西進去的倉庫,他們倆都愣住了。
火勢不大,是從倉庫的一角著起來的,半個倉庫被燒著了,阿陝和小石頭一邊忙著救火,一邊瞥見一堆人簇擁著一個衣衫還未穿整齊的人著急地跑過來,阿陝知道,這位就是唐老爺。
很快火就被撲滅,空氣中還彌漫著濃濃的黑煙,阿陝定楮看了看倉庫里的箱子有幾個已經被燒爛了,箱子里的東西也看不清楚,不過還沒等他在再看,唐家的僕人們已經警惕地把臨時的工人驅趕離開,阿陝看見唐老爺走進倉庫,一臉嚴肅。
小石頭有些氣憤,他一邊拍著身上的灰一邊抱怨,「我們幫他們滅了火,不給賞錢不說還大力推我,真是的。唉,阿陝你說是不是很過分。」
阿陝跟在小石頭身後準備出後門,突然他眼角閃過一個人影,他猛然站定。
「怎麼了?」小石頭轉身問阿陝。
「你先走,我忘了件東西要拿。」阿陝撂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往里跑,小石頭啊了兩聲叫不住他,訕訕地出去了。
阿陝跟著人影竄行在院子中,轉過了一道門,他停了下來。
周圍再沒有任何腳步聲,眼前只有在夜風中搖動的樹枝,阿陝小心地低子,順著花木叢中的路小心地走著,突然他感到身後有響動,他向前跳出一大步,猛地回身。
只見一名藍衣女子拿著一根木棒怒視著他,「你是誰?干嘛跟著我!」
一身碧藍色衣裙,外穿乳白色對襟褙子,腰間用水藍色輕紗絲帶挽住,露出縴縴身姿,此刻她雖微怒,但白女敕如玉的臉蛋上,頰間微微泛起一對梨渦,那是與生俱來的甜美,峨眉輕掃,為了凸顯一雙清潭溢水的眸子,眼角微微下垂,使得那眼神又說不出的憐愛,只是那小巧到不能再小巧的鼻子和嘴唇正不和諧地蹙在一起,未施粉黛,只是飛天髻上晃動著一串琉璃珠子。
「你是誰?你再不說休怪我不客氣!」藍衣女子握緊了手中的木棒,她說話之間梨渦更深。
「你又是誰?」阿陝好笑地看著這名女子。
「你好大膽子在唐府敢問我是誰!」藍衣女子有些怒了,她擺擺手中的棒子,嬌小的身子向前走了一步。
阿陝微微一笑,「那好吧,請問唐大小姐,你這麼晚了又在干什麼!」
「你知道我是誰!!」藍衣女子吃驚的瞪大眼楮,薄薄的粉唇微微張大,露出像孩童般的表情。
「我只是唐府請來的工人,剛剛滅了火,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就好奇跟來看看,可沒想到盡然是小姐你!」
唐艷艷愣了片刻,很快她拿著棒子指著阿陝,「什麼叫鬼鬼祟祟,這是我的家我愛怎樣就怎樣?」
阿陝明白大家小姐多少都有些驕橫,不過這唐艷艷看上去倒是心思單純之人,沒有傳聞中那麼不堪。
「那倒也是,不過我就奇怪了,既然是自己家有必要如此小心嗎?」。阿陝覺得唐艷艷出現在火場周圍沒那麼簡單。
「我的事你少操心。」唐艷艷放下木棍,端了端架子,「很晚了,你該走了。」
「是,小姐!」阿陝恭敬地做了福,低著頭從唐艷艷身邊走過,突然,他停了下來,盯著唐艷艷的臉。
「你你,看什麼?」唐艷艷不習慣有人這麼近距離看著她,而且還是一名陌生男子,她驚嚇地向後退,而阿陝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小姐~~」阿陝身上有股清新的味道,而那眼神中透著迷茫的光,唐艷艷一時被這種眼神纏住,任他的臉湊近她的頸彎。
「小姐~~,你身上的酒味好濃。」
唐艷艷嚇得跳開,不知所措地看著眯起眼楮的阿陝,阿陝輕扯嘴角,悠悠地說︰「這酒若是喝的就好,只是用來放火就太過可惜了!」
唐艷艷驚恐地睜大雙眼,看著眼前這個笑容鬼魅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