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陝硬著頭皮走進吳山書院,書院里清一色的男子,阿陝向幾個人打听了秋秉的所在,在一間學堂門口他找見了秋秉。
阿陝第一眼就對這個書生沒有好感,他打量人的眼光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太仔細,仔細地像是在挑刺。阿陝快速說明來意,可那秋秉看上去波瀾不驚,但阿陝看到他眼中的一絲煩亂。阿陝感到他要出口拒絕,先發制人說道︰「秋公子,唐小姐說了,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請你出去一趟,想必您知道她的脾氣,您可別讓小的為難。」
那秋秉端端架子,咳嗽一聲,算是應了。出了大門,就見唐艷艷不耐煩地在路上踱來踱去,一見他們出來沖了過來。
阿陝原以為這唐艷艷是認識秋秉的,可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盡然是︰「你就是秋秉?」
秋秉吸了吸鼻子,挺直了本身就沒什麼高度的身子,傲氣地說︰「正是在下,不知唐小姐有何貴干?」
「有何貴干!」唐艷艷水汪汪的大眼瞬間眯成一條縫,「我的貴干?我問你是不是認識劉家二小姐,劉安福?」
秋秉微微後撤了一步,臉上閃過詫異和驚慌,但馬上恢復那副清高模樣,「認…認識,那又如何?」
「你還敢回答認識?!」唐艷艷看上去沒什麼好脾氣,「你何止認識安福那麼簡單?姓秋的,我警告你,你今天不給我說個明白本小姐要了你的命!」
阿陝吃了一驚,這唐艷艷原來是尋仇的,只不過她是替別人尋仇而已。
「唐小姐說話不要如此粗魯。」秋秉微微側過身,抬起下巴說道︰「我和劉家二小姐之間是有過幾面之緣,不知道唐小姐要清楚什麼?」
「你還給我裝糊涂!」唐艷艷氣得左右踱了兩步,「我和安福是金蘭姐妹,你們之間的一切我都知道,可我萬萬沒想到,安福會遇到你這個負心漢。」
秋秉一听此話,低下了高傲的頭,阿陝在一旁實在受不了他故作不凡的清高樣,再听唐艷艷這麼一說,明白原來是他用他那幾分刻意的書生氣吸引住了劉家的二小姐。
「君子坦蕩蕩,我和她之間郎情妾意,只不過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秋秉見事情瞞不住了,故作感慨地說。
「你只是看上了她的錢!你用各種借口從安福那里弄錢,生病、上學、送禮、吃飯,你只要能伸手要的你都沒錯過,現在怎麼了?見安福因為和你在一起要被家里趕出去,你害怕了?因為你再也沒錢可用了,你就棄她于不顧!安福真是瞎了眼,遇到你這種壞人!「唐艷艷指著鼻子罵秋秉,使得人來人往的書院門口聚集起一圈人。
「唐小姐,話不可這麼說。」秋秉看著大家對他指指點點也有些急了,「聖人說,君子謀道不謀食;憂道不憂貧,我雖然清貧,但自知禮義廉恥,劉小姐的錢我只是借來用,並非騙!
「你簡直就是金絮其外,敗絮其內,你傷我姐妹心,辱她清白,她為你日日憔悴,為你和家人翻臉,而你卻置身事外,你還是不是人!」唐艷艷火大了,說話聲音大得沒人听不見,而這秋秉見狀也硬了起來,絲毫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恥。
「唐小姐,君子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聖人說過,君子貞而不諒。我命中無她,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即使議論是非,但事已至此,除了遺憾,我也毫無辦法,若你真是安福姐妹,你就不應該在此羞辱我,而是回去好好安撫一下她,你這樣跑到這里大肆宣揚只會讓不知道真相的人,肆意猜想;還會因此毀了無辜人的名聲。」說完秋秉輕蔑地看看唐艷艷,唐艷艷被他惺惺作態的樣子氣到結巴,「你…你…」
「你自詡君子,實屬小人!我就來告訴你什麼是你該干的!」突然有個憤怒的聲音響起,唐艷艷就看見阿陝站了出來,他雙眼憎紅,握緊拳頭逼視著秋秉。
「君子三戒︰戒色!戒斗!戒得!你到底戒了哪一樣!」阿陝突然從一個安靜的人變成一只憤怒的獅子,他話音未落,一拳就會揮到了秋秉臉上!
唐艷艷和眾人嚇了一跳,只見秋秉踉蹌兩步,跌倒在地。「你…你,君子動口不動手,你為何動手打人!」秋秉捂住下巴,害怕又生氣地說道。
「我不是君子,我打的也是小人!」阿陝推了推雙手的指節,嘎 作響,嚇得地上的秋秉大驚失色。
「你到底要做什麼?!」秋秉看著眼里都能噴出火來的阿陝大叫。
阿陝一步跨到他身前,拽起他的前襟,伴隨著嘴里的振振有詞,拳頭一下下有節奏的掄向秋秉,「君子九思︰視思明!听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而你,色未戒!無所思!騙財騙色!始亂終棄!薄情寡義!心術不正!狼心狗肺!簡直人神共憤!!!」
唐艷艷張大嘴,而圍觀的人吃驚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誰也沒見過揍人還能揍得如此義正言辭,文采飛揚,雖然沒幾個人知道前因後果的,但也覺得痛快。
阿陝終于停了下來,看著耷拉著腦袋鼻青臉腫的秋秉,喘著氣,眼里的紅色漸漸退去,嘩得松開手,扔下了他。
阿陝掃了一眼眾人,大家嚇得退後一步,他又看了一眼眼中閃著光芒的唐艷艷,抬腳向山下走去。
阿陝氣還未消,腳步極快,一會就沖下山來,他猛一回頭,就看見唐艷艷氣喘吁吁地跟在他身後。
「你跟著我干嘛?」阿陝沒好氣地說,都是因為她,才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回頭想想什麼秋秉,什麼劉安福,什麼唐艷艷和他有什麼關系,他為什麼要替她出頭。
「我…」唐艷艷局促地站定,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阿陝又走,唐艷艷緊緊跟住,阿陝再回頭,唐艷艷嚇得站住,阿陝大喊一聲,「你到底要我干什麼!」
「我…」在憤怒的阿陝面前,唐艷艷就像一只怯生生的白兔,她心里只是在重新又重新打量阿陝,其余的她都還沒得及想。
「哈哈,我來替她說吧!」突然唐艷艷身後傳來一陣悅耳的男子笑聲,唐艷艷轉頭辨識了一下,隨即驚詫地睜大眼楮。